宋氏派春花尋訪幾日才得知,平洲布政使的女兒江映柳在京城芙蓉園的芙蓉樓。
一年前,因爲受父親連累,成爲官妓。不過由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倒也不知不覺間,隱隱成爲芙蓉樓的招牌臺柱子,深爲達官顯赫喜愛,不過贖身費極爲高昂,要兩萬兩白銀,這也令所有心慕她的人望而卻步。
“倒是個可憐的人。”宋氏不由得感嘆一句。
春花特別喜歡八卦。整個京城的八卦,春花都略知一二。也許和春花每天負責出去採買糧米菜蔬有關。
春花心情很好,神秘兮兮的說道:“夫人,我還打聽到。關於江映柳最隱晦的消息。一般人都不知道的。其實,這個江映柳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愛上了田豫津。就是最近京城最火的那個後生,也就是那誰……”
春花擠眉弄眼的說道:“咱們侯爺的私生子。”隨後她又八卦的語氣:“冬兒,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冬兒撇撇嘴:“春花姐姐,恕我年老色衰,不懂愛情。您快說吧。”
“就是江映柳爲了愛情失身了。她失身於田豫津。這把老鴇給氣的快瘋了,昨天還抓住他倆了。老鴇一怒之下,把江映柳打個半死,隨後準備把江映柳給賣了。而且開價不高,只要兩萬兩。”
宋氏:兩萬兩還不高?要知道京城第一舞姬薛濤的贖身費也不過五萬兩銀子。
冬兒也說道:“兩萬兩確實太多了。”
田羲薇拍着小手,翻身從宋氏懷裡,爬到冬兒的懷裡:【孃親要爲江映柳贖身做什麼?那可是個狠人!兩萬兩,簡直就是白菜價。江映柳可厲害了。她是集合了白蓮花和綠茶外加白月光各種屬性於一身的可變控性格。那真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能讓所有男人爲她咣咣撞大牆的女人!】
【那可是北昭宅鬥第一高手呀!如果孃親有了她,那在臨安侯府必須橫着走。孃親可別怕花錢!有錢不花,難道留給渣爹養小老婆?】
原書中,江映柳竟然最後把田豫津的正妻許嬋芳給宅鬥鬥死了,而且還能全身而退。許嬋芳可是霸道無比,身懷勾引一百六十七個男人絕技,出場就是高端局的高手,都不是江映柳的對手。
春花聽冬兒和夫人反對,急忙說道:“價錢是高了點,不過以前她都是非賣品。這是得罪了老鴇,才被賣的。咳咳,可能夫人也不知道,這個江映柳隨隨便便出個場,出場費就要一百兩銀子……而且她現在恨透了田豫津那個白眼狼,田豫津害的她失了身,江映柳白捱了一頓毒打不說,還徹底失去了芙蓉樓臺柱子的希望。”
“青樓的官妓向來憑本事吃飯,她卻失了身。也就讓其他貴人們失去了興趣。雖然那些官妓也會陪着那些富家公子或者客商們吟詩作賦,也會被人佔便宜,但是那些男人心裡覺得只要沒失身,那就是高級的。一旦失了身,就一文不值了。
可是令芙蓉樓沒想到的是,本來他們準備千八百兩就賣了江映柳,結果消息剛放出去,一天竟然收到了數百份報價。隨後這羣奸商就漲到了兩萬兩。”
宋氏:!!!
冬兒:!!!
【買!!!】田羲薇胖乎乎的身子一個重心不穩,摔到地上,不過好在她此刻胖的像個煤氣罐一樣,她嗖嗖嗖的爬到牀底下,推出一口箱子,那是冬兒給她滿月宴收藏禮物而買的箱子,田羲薇推開箱子,裡邊一堆銀票。她拿出一沓,大氣的說着:“阿巴阿巴阿巴……”
宋氏不想用女兒的錢,可是田羲薇一直舉着,她哭笑不得的接過來,遞給春花:“找幾個身份乾淨的人,給她贖了身,帶到國公府秘密送給我的那個莊子上。”
“晾她一段時間。先讓她養好傷,隨後派幾個厲害的嬤嬤調教一段時間。記得,一切都要保密。”
田羲薇翻滾着爬了起來,又爬到了夏荷的懷裡,嘰嘰喳喳的在心裡說道【對對對,得好好調教,這女人一百個心眼子,而且還會演戲。要一天揍她八遍,餓她三頓,把她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纔會聽話。】
宋氏心中一凜,隨後不動聲色的說道:“冬兒,去懷慶長公主府,央求長公主,把長公主當初嫁到魏國公府,帶去的的那個袁嬤嬤借過來用幾個月。”
冬兒一愣:“那個原來在宮裡訓練宮女,沒事就給小宮女扎幾針的袁嬤嬤?聽說被折磨死在袁嬤嬤手下的宮女,有十幾個呢,借她調教江映柳……”
宋氏微微一笑:“去吧。”
這邊剛剛忙碌忙,那邊小丫鬟吉祥蹭蹭蹭的跑了進來:“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侯爺回來了……”
田羲薇:【瞧瞧!瞧瞧!我渣爹的人品,現在孃親這邊丫鬟看見他來,都和看見仇敵一樣!】
冬兒一撇嘴:“侯爺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準沒好事。”
宋氏就站在那裡,眼神裡充滿了無奈和掙扎,可是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田儒庚面色紅潤,猶如春風拂面,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聞我的寶貝女兒都會爬了,真是讓人歡喜。”
按着他對宋氏近二十年的理解,哪怕田儒庚冷淡了宋氏三四個月,但是宋氏一定會自己找自己的錯誤。一定會率先低頭認錯的。
她一定會爲田儒庚不回家,找到合適的、勸說自己的藉口。
而且,頭幾天宋氏竟然答應了給田儒庚納妾,這說明田儒庚的冷戰,是有效果的。
而且效果很好。
可誰知剛進門,就看見一屋子冷漠無比的眼神。
不僅宋氏冷臉相對,女兒田羲薇嘟着嘴蓄勢待發,而且連冬兒也翻着白眼不知道做什麼,夏荷更是轉身就走,小丫鬟吉祥躲的遠遠的……
“侯爺是貴人忙的很,我的女兒薇薇會爬,可不值得侯爺親自來一趟。”宋氏罕見的嘲諷道。
女兒出生至今,田儒庚出現的次數一隻巴掌都數的過來,這樣的渣爹,要他何用!
田儒庚態度和善:“女兒每次看見我不是吐口水,就是吐奶,我怕惹女兒生氣,故不敢多來這邊。是爲夫的錯。”話雖這麼說,不過眼底還是有一抹不悅。
宋氏也並未爲他開脫什麼。
田羲薇在家裡極爲受寵,大哥田驚秋和三哥田崇陽都喜歡的不得了。幾個丫鬟,特別是冬兒也愛惜的厲害。
就連吉祥、如意這兩個小丫鬟也經常抱着田羲薇去院子裡玩耍。
田羲薇很喜歡這種氛圍,很溫馨,很甜寵。
【啥時候娘能和離呀!我看見這個渣爹就生氣,氣的肝疼!唉……和離就好了,再也不用看見這個僞君子真小人的傢伙整天裝善良了。】田羲薇在心裡嘀咕着。
不過田羲薇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是有多麼可憐。況且宋氏被田儒庚pua了接近二十年。
而且最近母親的孃家宋國公一家出事,皇帝拖着不判,姨母忠王妃也被禁足,貌似懷慶長公主那邊好像和駙馬也出了點問題。
沒有了後臺支持的宋氏,能維持着不被田儒庚休妻就不錯了。
宋氏聽的女兒的心聲,心裡嘆了口氣,不由得神色黯淡:和離?談何容易。
何況還要帶着三個兒子,更是難上加難。誰家的姑娘願意嫁給和離之後的孤兒?
孃家又出事了,就算和離,也無處可去。和離只能慢慢來。
田儒庚又無聊的開始厚黑學教育起來,說左右而言其他。隨後他說道:“聽說夫人去北鎮撫司的詔獄探望了宋國公一家的男眷,可有此事?”
“嗯。”
田儒庚臉色立刻就垮了下來:“夫人,我不是和你說過,現在國公謀反案情況不明,不應該惹火燒身嗎!何況還是一些庶出的兄弟和叔伯!”
宋氏自從嫁入臨安侯府,由於要遵循規矩,回孃家的次數本就不多,又怕田儒庚會被父親和叔伯們瞧不起,故而基本不回孃家。
而田儒庚則是自從成親之後從未去過。他見到宋國公,頭擡不起來。
【嘖嘖嘖!又來了!哎呀呀!這渣爹昨晚練習了好久的臺詞,又來給孃親洗腦了!什麼國家大義,什麼夫婦綱常,什麼三從四德!!!】田羲薇氣的哇哇大叫。
【孃親快懟他!幹翻這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