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爛多了,誰知道你問的哪個。”攤主蓋着遮陽潤臉的溼毛巾,眼也不睜道。
“麻煩秦大老闆您,往邊上站站,擋着我家陽光了。”
秦朗腳尖勾過來一旁的小馬紮,在一旁蹲下,“你那些玩意有人看上眼了,給個價。”
“要幾個?”
“剛說完,打包!沒聽見?”
一張大臉貼上秦朗面前,倆眼珠子盯着他,“交貨有期限沒?”
秦朗瞄了他一眼,心累:“就你現在折騰完的要,別想着趕工衝貨,實惠點。”
“那才幾個玩意,隨便給吧。”一聽想法泡湯,又躺回去繼續曬太陽。
正好有人路過攤位多瞄了兩眼。
秦朗問:“五千打包?”
“行,衝您秦老闆的面子,倒給五千,都沒問題。”
“一天沒個正行。”秦朗低頭轉賬。
一陣嘩啦啦的收錢聲響起:
“支付寶到賬五千元!”
周圍四鄰都聽見了這動靜,笑了半天。
秦朗:“轉過去了。”
“聽見了。”
“貨呢?”
“太陽落山前,送貨上門。”
秦朗起身要走,隔壁攤主笑道:“秦老闆,有好生意也多照顧照顧我們啊!”
“哈哈,好說好說。”
秦朗在這條街上,一向樂樂呵呵。
回到八方來財,秦朗給塗嫿回了一條信息:【搞定。】
一分鐘後,塗嫿問:“一萬夠嗎?”
“五千打包。”
塗嫿還是轉了一萬。
陽光的珍寶街地攤裡面,海東鶴的褲兜裡,再次發出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
“支付寶到賬五千元!”
一雙棕黑的大眼睛,忽然睜開,忽閃了半天,起身收攤。
“東鶴啊,幹嘛去兒?天兒還沒黑呢,這麼早收攤?”
“曬太陽真好,旺財啊!走嘍!回去給冤大頭送貨去了。”
……
大梁慶州府,磐龍山脈,鉗頭溝。
天色漸晚,幾道身影終於一路翻山越嶺,穿過山間小道,來到鉗頭溝的放馬坡附近藏了起來。
“伍爺,咱們埋伏在這,能成事嗎?”
“事還沒辦,先說喪氣話,不愛幹,滾蛋!”
翻了大半天山路,水都沒顧得上喝幾口,到了地方居然還敢給他打退堂鼓,真是……他孃的廢物一個。
伍爺許久沒有因爲打探受阻而鬱悶了。
那些人帶來的消息,屁用沒有,說了一大堆好處,最關鍵的消息捂得嚴嚴實實,一點沒透露,要不是他當時反應快,早出事了。
趴在放馬坡的叢草裡,坡下面細長的小路,最寬只能通兩輛並行的車馬,就是軍隊到這裡也得收隊前進,打聽個破流放隊伍的真正底細,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幾個小嘍囉,只敢嘀嘀咕咕的抱怨,但不敢不聽話。
滾,是不可能滾的。
於是一人隔着一段距離趴一個。
初冬的草叢,又冷又硬,放馬坡下,一個傍晚過去,前前後後數了差不多十多次來往的行腳商人、附近村民,或是偶有富貴人家的馬車駛過。
他們幾個只管消息,不管下去收穫的事,所以爲首的伍爺盯了一個時辰,就翻身環胸直接靠在地上,叮囑左右兩旁:“來了,喊我。”
這一等,就等到太陽西落,夜幕降下,幾個人都沒看到先前的流放人馬,通過此處。“伍爺,情況不對啊?”
一個小弟察覺出異樣。
“流放的人馬,怎麼沒過來?”
幾人面面相覷,附近只有鉗頭溝這裡方便同行,其它的地方要耽誤三五天,那都是最少的。
良久,有人懷疑道:“他們會不會繞道去萸城了?”
慶州府,萸城縣外,五里堡。
流放隊伍緊趕慢趕,從烏頭峰西南往下,繞行十五里,歇在萸城縣五里之外的一處莊堡。
村堡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男多女少,堡主姓田,主家在萸城縣裡經營糖茶生意,族田在城外,堡裡的村民,一部分是自家族親,還有一部分是前幾年從外地,逃難到萸城縣討活路時,被萸城縣太爺分下來賑濟的災民。
田家生意,缺人勞作,舍錢施粥後,田家在災民裡挑了些身子骨還算硬朗的災民,放到五里堡幹活,當初招人的時候,給一羣人畫過大餅,活幹得好,主家幫找媳婦。
一晃幾年過去,媳婦沒見着幾個,田家的生意越來越不見起色。
堡子裡的村民和佃戶也很納悶,明明大家每日起早貪黑做的都很辛苦,也沒偷懶,怎麼主家的大老爺、二老爺,一天到晚臉拉的比驢都長,碩大的“煩”字倒扣在臉上,生人勿進。
眼瞅着快到年底了,冬日又無營生可幹,眼見着今年又是個缺糧少食的年關。
堡子外,突然有官差前來打探借宿之事。
田家留在五里堡的管事,同其他人商量一番,同意了。
熊九山讓人切了一條野豬腿,送給五里堡的村民。
五里堡高高興興,開門迎客。
流放隊伍,經過一陣長途跋涉,這一次,歇在了易守難攻的五里堡村。
隊伍裡,無論官差,還是流犯。
大家已經有了借宿村鎮的經驗。
五里堡的村民,本就彪悍,平日裡數次因故守護村子,哪怕熊九山帶來的是一羣窮兇極惡的流犯,他們村子裡的人,也不怎麼害怕。
再說,那一堆流犯旁邊,不是還有那麼多押解的差官嘛。
再說了,他們五里堡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全堡子四周邊界全是用石土砌成的堅實的高牆,大門一關,在裡面誰更熟悉村裡的情況,還得是他們堡子裡的人,這有什麼好怕的呢。
雖然如此,但爲了避免麻煩,熊九山依舊讓所有流犯帶上枷鎖再進村。
歇一宿,第二日起早就走。
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夜幕降臨,到了關村堡大門的時辰,堡裡的敲鐘聲響起。
臨時住下的流犯們,今夜都有點失眠,吃完了押差們分發的晚飯,雖然今夜風吹不着雨淋不着,但總感覺睡不踏實。
五里堡的草屋多,謝家人擠擠,兩個草屋湊合一晚是沒多大的問題。
草屋簡陋,卻能避雨保暖。
再加上謝家身上還有其它的“裝備”護身,舒服一些睡一晚還是沒太大問題的。
謝豫川剛側身眯了一會,熊九山手下的差兵,過來喊人:“謝豫川!出來!大人找。”
謝豫川翻身坐起,眸中暗了暗。
白天不都聊完了麼?熊九山大晚上還找他爲何?
流犯們都在各自的地方歇下了,謝豫川拖着沉重的枷鎖,眉心微鎖。
直到進了熊九山的房中,看見房中多出的另外一個人。
黑眸深處,閃過一道暗光。
熊九山見他到了,介紹道:“這位是廣寒道長。”
廣寒道長面白鬚長,抱拳道:“貧道廣寒,謝將軍幸會。”
謝豫川面容平靜,抱拳回禮道:“在下已是流犯,道長擡舉了。”
熊九山見兩人互相已見過,便轉身去拿簡易的輿圖。
他剛轉身,背後倆人互相“對視”。
謝豫川:韓其光!
韓其光:好兄弟,哥哥我來啦!
臨時有事在外地,抱歉今晚只能暫時更新一章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