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家小子給你們的?!”
“是!謝武英給的。”
“他現在窮的兜比臉乾淨!他能給你們這玩意?!”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
“主子,真是武英少爺給的!”
“我不信!”
“我們剛開始也不信啊?!”
“從實招來。”
“謝武英說是謝家的家神,在流放的路上賞賜給他們的。”手下中領頭的趙恭替兄弟們說道。
韓其光擡手想捋鬍鬚,發現下巴上空空如也,美須公的形象早就沒了,現在的自己是山寨版“謝武英”。
正因如此,幾個手下看主子那張“臉”一本正經的訓話,總有點彆扭。
畢竟,剛纔有一個人,就是頂着這張臉,在他們面前一頓吹噓謝家的家神。
見韓其光陷入糾結的沉思中。
趙恭說:“主子,易容膠在臉上時間長了不好,要不主子先卸下來?”
韓其光一想也是,先把易容的妝面卸了。
乾乾淨淨一張白秀的臉龐出現在臉巾後面。
卸完妝,幾個人才終於適應過來,他們被韓其光叫到跟前,一五一十把他進去找謝豫川碰頭之後,外面發生的事重新講了一遍。
聽到一半,韓其光打斷道:“等等。”
“怎麼了?”最會講話的其中一個名叫錢喜愣住,還以爲自己哪裡講的不對。
韓其光皺眉問:“你重複一下剛纔那句。”
“謝武英說神仙憑空都能給他變出水來?”
“不是這句。”
“他們現在不只他一個人身上有雪花鹽?”
韓其光搖頭:“不是這句。”
“謝家的神明是女的?”
韓其光眼鏡嗖的睜大!
“對!就這個。”錢喜說的太快,他方纔完全沒有聽清楚這個。
他盯着錢喜的眼睛:“他真的是這麼說的?謝家的家神是女的?”
“是這麼說的。”錢喜道,“不信主子問他們。”
其他人紛紛點頭,“錢喜說的沒錯,謝家的謝武英真是這麼說的。”
韓其光見幾個人都是異口同聲,皺了皺眉頭,有些奇怪。
“主子,怎麼了?”
錢喜剛問了一句,就被身旁穩重的趙恭攔住。
主子在思考,不要打擾。
好。
韓其光沉思半天,總覺得哪個關鍵地方奇怪,在自己人面前,他也沒藏着,喃喃自語道:“謝家的家神,是女的嗎?”
這麼重要的消息,謝豫川怎麼剛纔不說呢?
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韓其光說:“伱接着說。”
於是乎,錢喜就接着把後面的話說了,但說的時候總覺得主子心思不在這,乾脆挑着幾個重要的事說了點。
“反正謝武英他就講了這麼多。” 韓其光聽完,沒別的想法,就只有一個念頭。
謝豫川這小子藏的太深了!太深了!
另外。
韓其光對謝家那位供奉了百年,終於現身的家神,頭一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真的這麼厲害?!
幾個手下你看我,我看你。
誰也回答不了他們主子韓其光的問題。
唯有桌上的這一小袋雪花鹽。
憑他們這些年跟在主子身邊見識過的東西,說心裡話,謝武英留給他們的這一小袋雪花鹽,看着量不大,但問題在於成色和品質太好了!
趙恭想了想說:“這麼好的白鹽,我們從沒見過,主子在宮裡見過嗎?”
韓其光看了他一眼,他要是見過,還會問他們?
他捻起一點鹽,再次放進嘴裡。
比貢鹽還好。
這麼好的東西,除了宮裡,宮外哪裡能找得到?沒聽說過。
謝武英的那些話裡,韓其光只能信一半。
少年心性,講話比較誇張,他當年也是從那麼大長過來的,太瞭解了。
但問題是,那哪怕謝武英嘴裡有一半是真的,不,哪怕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就這點東西,也夠他驚訝的。
謝家的活祖宗現身了!居然這麼厲害?
難道這世間真的有修仙之術,通天之道?
韓其光某根被他遺忘了很久的神經,猛然間彈跳了一下。
今晚藉着謝武英的臉,冒險一進一出,就算跟謝豫川面對面碰頭了。
徐肅的事,他聽說了。
也不知道送去登州的慰問禮到沒到。
趙恭說:“算算日子,快馬加鞭的,應是到了。”
“也是,四條腿總比兩條腿快。”韓其光的比喻總是言簡意賅。
“主子,謝將軍的狀態如何?”
“死不了,我看他活的還挺好。”韓其光道,“比從前精神,以前腦子像被什麼噁心東西糊住了,夏侯桀那個死樣子,管他死活幹什麼。”
這也就是深山野林子,杳無人煙,才容得下韓其光言語如此放肆,幾個手下聽得冷汗涔涔。
幸好韓其光也只是抱怨一句就閉嘴了。
松江鎮對視,他親自易容出現,就是爲了告訴謝豫川,他謝豫川手裡那些留在外面能用的人,都在他這邊,兄弟做了這麼多年,他相信謝予珩那傢伙能懂。
今晚碰頭,韓其光除了看看他們謝家衆人的狀況,再者就是跟他研究下,下一步該怎麼做。
“謝予珩的手下,有一些人身份特別,得找機會做一下僞裝,不然不能重新放回他身邊用,你們派去的人,盯緊點,觀察久一點。”韓其光吩咐道。
“好,我讓李財去盯一下,如果有二心的怎麼辦?”趙恭略有遲疑,“殺嗎?”
“當然不殺,留給謝豫川,那是他的人。”
趙恭點頭。
韓其光沉思少頃,道:“過了考驗期的,你們就去接觸一下,有好的就帶出來。”
“主子,謝將軍手底下那邊的人,會不會覺得我們多管閒事?”
“他們都被大內的人盯了,按兵不動纔是上策,謝童沒那麼笨,遞個話,讓他們往後退退,以後他們主子,有得是用得着他們的時候。”
趙恭動作奇快,當晚就向外送出一隻信鴿,經過中間幾道消息傳遞,等謝童收到韓其光的消息時,正窩在一個山礦裡,灰頭土臉的當礦工。
久負盛名的謝家倒臺,與謝家稍有牽連能被揪出來的人,重則流放,中則散盡家財護,下則發配到各徵徭之地幹活。
謝童馬上打仗是把尖刀,挖礦也從是剛來捱打捱罵的“廢物”,挖到了能休息一炷香的“小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