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票上確實有毒,那白色的粉末她用紙粘起來聞了聞以後,差不多也能知道是什麼了。
這是一種非常毒的毒藥,尋常人沾了它,皮膚便會立馬開始進行潰爛。
只要是被這個毒弄得中招的人,幾乎就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雲沉央雖然並不瞭解古代的醫毒之術,可是這些日子通過看書,再加上她前世學的醫學專業,多少也能弄明白一些。
如今瞧着這毒物竟然就這樣被送到了念春閣,要說她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
這下雲沉央的臉色可真的是難看了起來,春禾一瞧見這事兒竟然被雲沉央發現了,連忙掉頭就想跑,還是雲沉央一聲令下,念春閣不少人都衝了出來制住了春禾,壓着她,讓她跪在了雲沉央面前。
雲沉央坐在椅子上,小小的人板着臉,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緊抿的嘴脣讓人看着可愛了,反倒是透露着嚴肅,讓人一看便覺得心裡發慌。
“若是本宮沒猜錯的話,你這奴婢應當是皇后娘娘宮裡的吧?真沒想到皇后娘娘如今被禁了足,竟然還能使出這些下三濫的手段。若不是英浩及時發現,還真不知這東西若是落到了本宮的手上,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雲沉央一臉冷漠的說完,春禾雖然被壓着跪在地上,可是她擡起頭來,眼裡卻沒有任何懺悔的意思。
英浩便是雲沉央上一次從那個老太監手裡救下來的小太監,這一次的確是多虧了他,不然的話,恐怕雲沉央這一會兒真的會中了招,到時候便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了。
眼看着雲沉央一臉嚴肅的在上面坐着,根本就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春禾卻不知爲何,聽了雲沉央說的話,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奴婢真是沒想到,長平公主還有這樣聰明的心智,這哪裡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了?這一次是奴婢錯了,若是早知長平公主有這樣好的手段,奴婢無論如何都不會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過來。”
就在念春閣裡亂糟糟的時候,雲禮也不知爲何,竟是突然出現了。
雲沉央微微愣了愣,但是春禾跪在地上,雲禮卻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的。
別人他或許不認識,但春禾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掉的,只是看着春禾現在在地上跪着,雲禮也有一些摸不透,不知這是什麼情況。
但是看着雲沉央一臉嚴肅,根本就沒有任何玩鬧的意思,雲禮頓時又感到有一些棘手了。
其實看這個情況也不難猜出,必然是皇后起了嫉妒之心,所以派春禾來念春閣,想要對蘇黎做一些什麼,但是卻正好被雲沉央抓住了,這才無奈跪在了地上。
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皇后都已經被他禁足了,竟然還有這些想法。
一想到這兒,雲禮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說皇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他的心已經偏向了雲沉央,可是卻仍然要顧及現在朝堂上的局勢。
若是他一個不小心,將有可能會造成混亂,更別說太子可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若是皇后被廢了,那太子的身份便尷尬了。
畢竟太子可是隻有皇后所出的嫡子,確切的說,是皇后所處的嫡長子才能擔任的。
只是皇后一下子被廢,那太子也會尷尬不已,這太子之位坐的自然也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但是若是真讓他吞下來了這一口氣,別說是雲沉央了,就是他自己都覺得有一些不大合適。
想到着這事兒,雲禮更對皇后厭惡了好幾個度。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着來念春閣謀害蘇黎。
“皇上,皇上來了!”
也多虧了春禾先看見雲禮,雲沉央這纔沒有上火,若不是她提前說出了口,估摸着雲沉央這一會兒早就已經生氣的不得了了。
眼看着雲禮都已經來了,雲沉央也只能嘆了一口氣,把這事兒交給雲禮去處理。
畢竟對於她來說,這件事情讓她來解決的話,本身就會有一定的偏差。
再說了,她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去處置皇后身邊的人,這種事情讓雲禮來做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只是看着雲禮現在臉上的神色,似乎也是格外的不滿,沒想到她當真是能夠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眼看着雲禮臉上的表情不好,春禾也懂得趨利避害,這一會兒,只有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皇后纔不會被波及,更何況她也覺得這事兒若是真的曝光出來了,恐怕皇后也會受到不少的衝擊。
不得不說,春禾是皇后身邊唯一一個如此忠心的人。
雲沉央給雲禮使了個眼色以後,便瞧着雲禮這一會兒心情很是不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央兒忽然把皇后身邊的宮女扣了下來?”
“回父皇的話,這兩日央兒本身一直在忙着各宮娘娘來送禮的這件事兒。因爲母妃如今身子還不大好,所以央兒便把紅鸞姑姑放到了母妃身邊照顧母妃,這樣一來,宮中的其餘的事情並沒有人做了,所以央兒這兩天才一直在忙着這些事情。卻沒想到皇后娘娘今日派了春禾過來,竟是在這盒子裡頭灑下了潰爛粉!若非央兒身邊的小太監及時發現了不對勁,恐怕央兒如今就已經中招了。那潰爛粉毒性十分霸道,如果是央兒粘上了,怕沒有什麼好下場。這才把春禾扣了下來。”
這下雲沉央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明面上了,便是這一會兒春和想要反駁,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就是雲禮聽了這一會兒也生起了氣,上起了火。
他是真沒有想到,皇后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能夠指使得動自己身邊的人來給雲沉央下毒,尤其是還在這樣的時刻。
她難道就不知道每一個公里來送的禮物都是要登記在冊的嗎?!若是這一次不是雲沉央身邊的太監及時發現了,那雲沉央中了招,他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後悔!
雲禮一想到這一層,後背上便出了一後背的冷汗,越想越覺得生氣,甚至看着春禾眼睛裡都帶着非常明顯的殺氣。
“朕倒是不知,皇后如今都已經被禁足了,竟然還有這樣歹毒的心思。若非朕這一次及時的來,這事兒是不是央兒就會替你們坤寧宮給攔下?”
也看着雲禮已經扯上了坤寧宮,春禾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睛,破罐子破摔的便開了口。
她知道自己如果這個時候不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的話,恐怕皇后真的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倒了大黴。
謀害公主可不是什麼小罪,只希望趙家能夠看着她這一份忠心的模樣,能夠在她死了之後對她的爹孃好一些。
春禾閉上了眼睛,在地上跪走了兩步,接着給雲禮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皇上,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是奴婢一人策劃的,與皇后娘娘沒有半分的關係。若不是奴婢瞧着長平公主身邊的瓊漿過的實在是太過於滋潤了,奴婢也絕不可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還希望皇上不要因爲奴婢一個人的過失而連累皇后娘娘。”
聽着春禾說出來的話,雲沉央簡直都要氣笑了,她這輩子還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件事兒就算是用腳趾頭猜她也能夠猜得出來,絕對是皇后指使的,只是春禾說的這個話,雲禮就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現在朝堂上的局勢雲沉央雖然不太瞭解,但是關於太子之位的這一說,她卻是清清楚楚的。
皇后絕對不可能被廢,若是有可能換個皇后的話,那也只是現在趙璇出了什麼意外,然後死了,才能夠再讓雲禮娶續絃。
不然的話,太子的身份就會變得很尷尬。
先不說雲禮考慮到了這一層,就是雲沉央想到到時候太子處於那種兩難的境地,雲沉央都有一些心疼。
皇后做的糊塗事和太子以及雲玲兄妹二人並沒有什麼聯繫,她也不希望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而讓太子和雲玲難做。
那兩個人真的都是極爲溫和的,他不想讓少男少女的臉上出現沉痛又爲難的表情,所以雲沉央好像也就接受了春禾的這個說法。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皇后必然就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雲沉央心裡不舒服,卻也無可奈何,只想着等到過段日子,她親自去坤寧宮好好治一治皇后。
很顯然,雲禮也想到了這一層,就算是他不信,可是他也要考慮太子和雲玲的感受,更何況太子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若是半途換個太子的話,他也覺得不太合適。
雖然說他覺得太子實在是太過於優柔寡斷,但是有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承認。像太子這種仁和的儲君,以後若是真的登基做了皇帝,只要守住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那是沒問題的,只是可惜了,太子無法再往前進取,剩下的,也就只能在他有生之年完成祖宗一統天下的願望。
不過雲禮想着想着,也覺得自己想的實在是有一些遠了,現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趕緊把坤寧宮的這件事處理好,如果說春禾一直在這裡跪着而沒有什麼實際的處罰的話,雲禮覺得對雲沉央和蘇黎不公平。
更何況若是他真的不做什麼的話,那整個後宮的人還不都以爲雲沉央和蘇黎是好欺負呢?以後再有更多的明槍暗箭射向念春閣呢,她們母女二人又該如何擋的住這麼多的陰謀詭計呢?
雲禮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他必須要立馬處置,低頭看了一眼還在地上跪着的春禾,雲禮冷哼了一聲。
“皇后怎麼教導出來了你這等膽大包天的奴婢?如果不是這一次央兒身邊的太監及時發現了,謀害公主這個大罪,你可就已經背定了,不過現在這樣也只能說多虧了央兒福大命大。來人啊,把這丫頭給我拉下去亂棍打死。念在你是皇后身邊的人的份兒上,朕也給皇后一個面子,只棒殺你一人。”
雲禮說完了這話,一甩袖子走上前,拉起雲沉央的手就往蘇黎的房間那邊走過去。
因爲剛剛雲禮才發了一通脾氣,所以這一會兒念春閣幾乎是沒有人敢發出什麼其餘的聲音的,就連剛剛立了大功的英浩這一會兒也在地上跪着。
雲沉央轉頭看着他,對他使了一個顏色,英浩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回了雲沉央的院子裡。
即便是他跟在雲沉央身邊沒有多長時間,這些日子也因爲雲沉央一直忙着,沒太顧得上他,可是他一直銘記着雲沉央的救命之恩,現在即便是雲沉央一個眼神他都能夠領會雲沉央的意思,便是雲沉央知道了,也覺得這人聰明的很,實在是孺子可教。
雲禮走着走着,突然就嘆了一口氣,鬆開了自己牽着雲沉央的那隻手掌,蹲下身來扶着雲沉央的肩膀,直直的盯着雲沉央的雙眸。
“央兒,父皇知道你對父皇的很多處理都不滿意,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父皇恐怕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如今前朝的事情你這丫頭也不太懂,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朕不信你不知道。朕希望你這丫頭在心中莫不要記恨朕,等到日後有機會了,朕一定會把今日央兒和明妃受的委屈全部都討回來。”
眼瞧着雲禮這會兒自責了起來,雲沉央“咯咯咯”的,隨後又笑了起來,那一份笑容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天子一言,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雲禮既然這樣說了,以後就萬萬不會誆她,,說不定最後皇后真的會有什麼別的問題呢。
更別說雲禮現在在前朝上,雖說權利都在自己的手中握着,可是他畢竟是個有野心的帝王,也是一代明君,斷斷不可能因爲後宮中的兒女情長便把前朝的事情至於不管不顧的地步。
雲沉央從來沒有怪過雲禮,就算是之前覺得雲禮處理偏頗,可是也知道他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