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沒有履行好人妻職責的順心太過羞臊,迷迷糊糊的卷在被子裡竟然一覺到了天亮。
醒來仍舊是桂花香飄滿屋,窗紗在晨風裡微微飄蕩,初升的太陽,也調皮的露出了笑臉。
“1,2,3,4————”窗外響起震天的口號聲,不一會,又傳來了部隊拉歌的吼聲。。。。
她有一種不在人世間的錯覺。一夕之間,她中規中矩的人生完全被一個叫陸向冬的中校軍官顛覆了。
從今開始。
她是他的妻。
而他,則是她的夫。
愣怔了幾秒,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翻過身朝身邊的位置看去。
意想中該闔着雙眼沉睡的英俊男人已經不在牀上。屬於他的位置,被自己不雅的睡姿佔了大半。她閉了閉眼睛,撓撓頭,懊惱自己睡着了就是一頭雷打不動的豬,任時光荏苒,從青澀丫頭到成熟女性,她仍然是一頭不顧形象,主動獻身未遂的豬。
廚房裡忽然穿出聲響。
順心從牀上半坐起來。
“誰?”她直着嗓子喊了一聲。
聽到已經變得熟悉的腳步聲,她提溜起來的心纔回歸原位。
陸向冬已經換好了軍裝,他立在臥室門口,精神煥發如同樓下的小白楊。
“醒了?”
她點點頭,用手胡亂爬梳着亂蓬蓬的頭髮,眼睛不敢看他。
“早飯我做好了,你也起來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上班。”
“唔,好。”她低低應了聲,眼底卻涌上一絲無法抑制的笑意。
新婚第一天。
一個讓丈夫起牀做早餐的懶媳婦兒,實在讓夏順心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吃飽了飯,她謝絕陸團長相送,她覺得既然他已經用行動表達了他的歉意,那麼,她也要學着懂事,不能纏着幹大事的軍爺們每天迎來送往,把男人的尊嚴都跌進了塵埃。
“行嗎?”他還是有點不放心。B市的早高峰,公交車上擠得像是密不透風的沙丁魚罐頭。她那麼瘦,會不會被擠成人幹。
“行!!怎麼不行。告訴你啊,我可是公車高手!!前幾年在鄉下土地所,我每個星期都會乘坐鄉村公交往返B市。你見過那種老式的大巴車嗎?”她晃着頭,黑黑的馬尾在腦後甩來甩去。
他的目光在她健康的面頰上掠過,淡淡說:“小時候見過,挺大的個,悶悶的。”
她啪一下拍手,笑眯眯地說:“對,就是它!我在鄉下時經常坐。。在鄉村公路上,經常能見到那些歡實的大傢伙。去哪裡辦事,只要立在路邊隨手一招,車立刻停下。不過,車裡肯定沒有座位。老鄉們人擠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腳都沒處擱,手也根本不用扶。我啊,特別喜歡在路上聽老鄉們講故事,講村民們自己的故事,一路上歡聲笑語,誰也不會覺得擁擠難受。。。。。”順心表情很快樂,似是想起了那些個無憂無慮的日子。
“挺好。”她講了那麼多,他卻只用兩個字就概括總結了。
不過,順心還沒來得及消化他的話,接下來,陸團長卻給她來了個出其不意。
他堅持把她送到路口的公交站。
經過氣勢恢宏的團部大門時,崗哨執勤的戰士,幾乎快要把眼睛珠子瞪出來。
他們被刺激得快要瞎掉的狗眼,看到了什麼?
他們鐵血硬朗的陸團長,從不親近女色的陸團長竟然帶着一個清秀明麗的女人經過團部大門。
這些都還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現在是早晨7點20分,而他們的登記記錄裡,根本沒有這個女人的信息。
想到被團長抓住瀆職的嚴重後果,兩個哨兵登時冒出了冷汗。
“團。。。團長。。。好!”平常喊得賊溜賊溜的問候語,現在卻磕巴了。
陸向冬回敬軍禮。
“同志們早!”
“團長,請問您認識這位。。。。羣衆嗎?”哨兵覺得還是委婉承認錯誤比較好。一個女人混進了英雄團的大門,意圖不明,如果出了事,他們這些哨兵難辭其咎。
順心面容扭曲。
羣衆?
她還真佩服兵哥哥的應變能力。
誰知,幾秒鐘後。
陸向冬的回答才更加令人掉了下巴。
他說:“看清楚,這是你們的嫂子。從今往後,她住在家屬樓。”
金石之音,鏗鏘落地。
哨兵腿一軟,手不自覺地伸到額際,大聲吼道:“嫂子好--”
順心傻眼了。
她也正震撼着呢。
陸向冬怎麼招呼不打一聲就把她給賣出去啦。。。
“你好。。。你們好。。。”她舉起手,學他們敬禮的模樣,把手掌伸到耳邊。還沒做出動作,身邊的他卻主動按下她的手,替她向哨兵回敬軍禮。
晨光中,順心看着挺俊的陸軍中校威嚴莊重的一面,不由得心神大大的一蕩。
嫂子。
軍嫂。
她真心喜歡兵哥哥們的稱呼。那一聲嫂子,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更讓她對今後的生活產生了信心。
她望着她的丈夫。
從今天起,他便是她遮風擋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