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聞新繼續對緩釋子彈加以解釋:“緩釋彈在普通實彈裡添加了機械測速和自爆的裝置,得益於設計簡單,完全通過子彈運動的機械原理控制自爆,所以成本只比普通子彈提升了近一倍而己。但畢竟在實戰中因爲殺傷力有限並不被使用者喜歡。這樣的緩釋型子彈主要用於IGM明令使用的場合,比如一些必須生擒的目標。而因爲成人禮有着既完全模擬實戰又儘量避免傷亡的特別要求,所以緩釋彈成了天然適合的子彈。無論什麼槍型,全部配備與之匹配的緩釋彈,雖然成本稍微高了些。
“組委會會依據你們的申請,向你們提供需要的武器。組委會下發的冷兵器與正常東西不會有區別,因爲它們在使用時更容易服從使用者的意志控制,殺傷力有限,比如這些匕首、飛刀等等。當然不排除他們一樣會動手腳,據我所知,曾經至少有五次成人禮使用的是不開刃的刀具,這同時意味着當年的考題在組委會看來是過於暴力的,所以調低了所有武器的攻擊力,以保證成人禮必要的安全性。畢竟要保證成人禮的隱秘,是不能讓參加者死太多的。”說着,把一支匕首拋給劉尚瀾,一把飛刀扔給陸潛。
劉尚瀾一把拿住刀柄,順即拔刀出鞘,寒芒四射。與此同時,陸潛也手忙腳亂地把平拋過來的飛刀抱進懷裡。
飛刀扁平,無柄無鞘,陸潛無從着手,自然手忙腳亂。
看着捏着飛刀反覆端祥的陸潛,高聞新道:“現在把武器都收好,換上合適運動的衣服,十分鐘後出發去訓練場。陸潛,你負責攜帶這個武器箱。”
陸潛看了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箱子,吐了吐舌頭。
還好,所謂的訓練場地,就是興恩酒店的地下負三層。
有靶場、健身器材、各式用具,分別爲各各區間,便是一個高檔健身俱樂部的配置。
“這裡通風、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剩下的時間裡,你們的主要活動場地就是這裡。訓練內容就是體能和技能兩塊,很簡單。體能不多說,我讓你們作什麼就做什麼。技能方面,包括常規武器,你們各自功能的開發,和野外生存能力三個方面。”高聞新簡略說了下他準備讓兩人蔘與的內容,陸潛聽來有些糊塗,但看樣子高聞新沒有太多心情各作解釋。
他只是下達了繞着場地快速跑圈的命令,體能訓練這就開始了。
陸潛非常後悔早起只吃了根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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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聞新把已經微微出汗的劉陸兩人叫到射擊場前。
陸潛看到眼前臺上一碼排開了各種槍支,各各閃着暗光。陸潛感到一種古怪的眩暈感。
高聞新看了看旁邊放置的護目鏡和耳罩,說:“這裡牆壁的吸音效果不錯,你們就不要戴那些防護品了,畢竟真正開槍的時候,是沒時間讓你們戴好護目鏡和耳罩的。”
高聞新把一副USP手槍槍套掛在腰間,對着一處10米外的人形靶位站定,說:“看清我的動作。”
拔槍,平據前伸,清脆的兩連響。
中靶的聲音沉悶而巨大,聲音更多是子彈自行裂解發出的,人形靶的頭部連續出現粉裂的彈片,陸潛恍然:“這就是緩釋彈了……”
雙擊五次後彈匣瞬即脫落,高聞新左手下探上提,卡嗒一聲後新匣已然入托。
所有動作樸拙平穩迅暢,人形靶上的頭部有了一堆麻麻點點。
高聞新轉過身來,
問:“記住動作了嗎?”
劉尚瀾點點頭,陸潛搖搖頭。
高聞新道:“我演示下一款槍,用心記好我的每一個動作,這12款槍全部試演完畢後,你們來做一遍。”
陸潛一驚:自己以前學泡方便麪也沒有這麼快啊。
巨大轟鳴的槍聲,和逐漸濃烈的火藥味,讓陸潛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已經一腳踏進了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往生活的環境中。是什麼樣的壓力,讓已然可以高度適應這個規則複雜的人類社會,並取得如此深厚的生存基礎的羣體,仍不肯放棄最原始的暴力行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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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陸兩人舉着槍對着遠近不一的各種靶形一通射擊。
劉尚瀾似乎對伯萊塔型手槍比較有感覺,而陸潛把各種衝鋒槍、自動半自動機步槍、手槍天上地下射了一整遍,成績比劉尚瀾差了很多,高聞新未給予任何評價。
地下訓練室中,不斷轟鳴的槍聲,粗重的喘息聲,高聞新的高聲指導,充斥在空氣裡。
高聞新可能有點心疼子彈了,叫停了陸潛的射擊訓練,要求他開始練習自己的狼蛛感應,練習的方法是閉上眼睛報出劉尚瀾的射擊環數。
陸潛的感覺就是自己退化成了一個靶場後勤兵,劉尚瀾每發一槍,他報一個數。不過得益於過去一年半的睡不好覺,感應能力的提升倒是足夠迅速,報數越來越精準。
劉尚瀾也進入功能訓練的環節,高聞新帶她去了另一個隔間。陸潛被安排逐一選取其他冷兵器進行練習,並丟給他一疊圖文並茂的基礎練習手冊,高聞新讓陸潛先自學,觀察效果。陸潛對此安排的理解是:不會浪費子彈,欣然接納。
射擊是很讓手臂吃酸的事情。靜坐與每日奔跑上下學使得陸潛體能覺醒般迅速強健起來,但肩臂顯然仍是力道不足,不免有點叫苦不迭。
看向高聞新與劉尚瀾進入的隔壁隔間,陸潛有點好奇,也有點好笑:幹嘛要避開我?不知道避不避開我,我都能感覺得到嗎?
而且是一男一女,雖然年齡有點差距……陸潛又使勁搖了搖頭,把一些惡搞的想法從腦子裡搖出去。
他忽然感覺到一陣氣流振動,鼓脹而又激烈,凌厲如刀地從隔壁傳遞過來。
陸潛更加着意地感應隔壁的狀況,才驚奇地發現,他可以清晰感受到的人形只有高聞新一個!
除了高聞新,隔壁就只有一個,不,應該說是一團運動着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陸潛心內一陣駭然:這個是……劉尚瀾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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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如遇大赦的陸潛被放回家後,無力應付母親的詢問,挨牀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陸潛剛剛到位,就聽到劉尚瀾對高聞新說自己的代號是“千足”。
陸潛一愣,他根本就忘了還要自己起代號的事情。聽着“千足”的代號,感覺有點古怪,心裡嘀咕下:“毛毛蟲?”
高聞新未問意味,只是說自己記住了,問向陸潛,陸潛只好答還沒想好。之後,高聞新就改口只稱呼劉尚瀾爲千足,不再叫她本名了。
滿頭大汗的體能訓練過後,劉尚瀾便被高聞新帶去練槍,陸潛留下繼續面對琳琅滿目的冷兵器,頗有自生自滅之嘆。
對古時俠客仗長劍五步一殺的故事,陸潛讀得不算少,也未嘗沒有在夜裡做過斬殺惡龍英雄救美的怪夢,可獨自一人面對這些冷冰冰閃着寒光的鐵器時,陸潛是越來越惶惑。
“我真的有一天要抓着這樣一柄刀扎人手腳嗎?”陸潛握着一把三棱刺刀,腦中閃現出古惑仔落魄瘋狂的形象,和鮮血淋漓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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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聞新安頓好劉尚瀾,走回陸潛所在的訓練室,看到陸潛的背影。
陸潛舉着胳膊靜靜站在一處,正前方約6米遠處, 有着一個直徑約50公分的標靶。
靶上已經扎着兩柄薄如柳葉的飛刀,而且看起來環位不錯。
陸潛胳臂大動,一柄飛刀旋轉數週,正中靶心!
高聞新眉頭微挑。
哐啷一聲,飛刀落在地上——刀是中了靶心,不過是整個刀背撞將上去的。
陸潛泄氣似地落下肩膀,又拿起一柄,舉了起來。
比上一柄的命運稍好,刀尖在靶上稍滯留一下,又落入靶下已經堆滿的20餘柄飛刀之中。
陸潛發現了高聞新,扭頭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向靶跑去撿回那些被拋出的飛刀。
面對拎着刀子跑回來的陸潛,高聞新劈頭便問:“你以前練過飛刀嗎?”
陸潛一愣,不知這一問言下何意,搖搖頭說:“沒有。”
爲了儘量避免被認爲太笨的可能,陸潛繼續加強解釋:“對這種飛刀的樣子,我之前都沒有見過的。”咳了一下說:“只是以前時常和朋友們一起扔石頭,打樹上的果子,那時我是孩子們之中投得最準的。”
陸潛小時候的寒暑期經常和爺爺奶奶一起住在鄉下,投擲物和被瞄準物的資源,都非常豐富。而這種投擲的功夫,是陸潛迄今不長的人生中,爲數不多的可以自我欣賞的事例之一。
高聞新點點頭,心中頗有所動:雖然陸潛投擲飛刀的上靶數量不多,但其投擲的距離和準確性,卻都似平常人日以繼夜地下了一個月苦功的樣子。
無法有效命中,是因爲陸潛缺乏系統的訓練引導和發力能力,這不禁讓高聞新興趣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