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宋夫人和宋月娘也並未在外頭罰站太久,宋湛父子來了後,母女二人便被迎了進去。徐璐讓人熬了薑湯,送上湯婆子,再擡來火爐子,用自己溫熱的手握着宋夫人冰涼的手,“委屈宋夫人了。”
宋夫人剛纔從丈夫兒子臉上的興奮就猜到事情圓滿成功了,凌峰不但沒有計恨他們,反而宋家還與凌峰關係更進了一步,這簡直就是因禍得福了。哪裡還有怨言,少不得還說了一堆自責話。
田氏在一旁端花遞水,一臉的熱情,看徐璐的臉色神情也變了。
凌峰沒有在外宿夜的習慣,但當晚前來徐家拜訪凌峰的漳州官員實在太多,少不得又要一一接待,徐家地方狹小,不一會兒便擠得滿滿的,宋湛見狀,乾脆請凌峰去不遠的衙門裡。凌峰也只是單純地來拜訪岳父的,誰會想有現在這局面呀,但現在走也是不成了,這些官員大老遠跑來看望你拜訪你,適當拿架子可以,但也不能太過了。少不得還要表現出上位者對下屬官員的熱情與厚愛。於是也就同意了宋湛的意見,大家一道去了衙門裡。
徐成榮也一道去了,屋子裡就留下各自的女眷,徐璐看着宋夫人母女對着一干官夫人們解釋着今天白日的事,衆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使得徐璐大大鬆了口氣。徐琳的名聲是描補回來了,就算以後再有人拿這事兒來攻擊她,也就是凌峰嘴裡的,“心胸狹窄,墨守陳規”之流。
就算真正因循守舊之人,也絕不願被人議論爲墨守陳規的。
似想,當今皇上都可以容忍皇后閨閣時愛慕別的男子,底下人就更要以聖上爲榜樣纔是。
見描補得差不多後,徐璐適時打了個吹欠,露出倦容,宋夫人非常有眼色地起笛告辭,其他婦人見狀,也趕緊告辭,不一會兒,家中便走了乾乾淨淨。田氏親自送客,很是熱情周到。
徐琳站在廂房門口看着母親,心裡奇怪,以前母親可是極不情願的
送完客人後,田氏回了屋子,與徐璐道:“家中地方窄,你和姑爺可還沒地兒住,咱們這種地方,也怕你們住不習慣。我已經讓人去本地最大的客棧訂了幾個房間,你和姑爺去那邊住,可好?”
徐璐正有此意,只是還沒說出口罷了,聽田氏這麼一說,也就順水推舟,領着人去住客棧了。
田氏跟着一道去了客棧,盯着五六個丫頭手腳麻利地更換牀單,點燃香爐,放上被子,有的從馬車上拿下毛巾杯子馬桶啐壺等物,有的甚至還提着個小香爐在屋子裡四周薰上香。而服侍徐璐梳頭的就有四個,兩個專司頭髮,一個潔面,一個洗手,另外一人互責打開圓白瓷的蓋子,從裡頭勾出一抹油亮之物均勻塗到徐璐面上,緊接着,又打開另一個黃花效瓷的蓋子,勾出晶瑩之物,抹在手上,甚至連洗腳都有人侍候……田氏在一旁看得幾乎直了眼,據說大富之家的奢華令人難以想像,可繼女在凌家光是享受的服侍,也是超乎她的想像了。
徐璐睡到半夢半醒間,感覺身邊牀位稍沉,一陣涼意襲來,手兒下意識地摸了過去,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具帶着涼意的溫熱軀體,“爺回來了?”
“嗯,吵醒你了?”嘶啞的聲音裡帶着些許的懊惱。
徐璐輕笑出聲,身子偎了過去,手腳並用地趴在他身上,“回來也不叫醒人家,我好服侍你嘛。”
“有丫頭服侍呢,你搶什麼功。”他翻了個身,輕輕地挨着她的臉,拍了她的背,“睡吧,我也困了。”
“爺怎的不變回去?”
“不礙事。”
徐璐也沒有再問,窩在他懷中,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凌峰拒絕了所有人的邀約,只攜徐璐去了徐家中午飯。因客棧離徐家不大遠,前後也就二里的路程,徐璐捏着自已肉乎乎的胳膊,抓着凌峰的手臂道:“咱們走路好不好?順道看看漳州街道的風景。”
凌峰低頭看了她,點頭,“好。”
夫婦二人順着街頭,邊走邊掀賞,倒也其樂融融。凌峰今日依然穿着昨日那身玄黑色大毛披氅,只是內頭換了件深紅色的長袍,腰繫黑帶,垂着塊紅玉。顯得英武不凡,卓爾不羣。徐璐則穿着蜀地桔黃底遍繡富貴紅牡丹束腰長褙子,下身一條拽地玫瑰紅長裙,外罩大紅色狐狸毛披氅,夫婦並肩走在路上,男的俊美高大,女的嬌俏迷人,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紛紛猜想,這是哪家的少爺奶奶,如此俊俏出色。
徐璐邊走邊看,並一心二用地對凌峰道:“昨兒爺好厲害的,罰了宋家人,還讓人家感恩戴德,這世上,怕也只有爺能夠這般本事了。”
凌峰淡淡地笑着,“宋湛好歹也是堂堂知府,地方上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可由不着我任着性子來。”他看了她一眼,“只是委屈二妹妹了,只讓宋家小姐罰站了一小會兒。”
徐璐笑着說:“二妹也找回了面子,有何好委屈的。”她笑望着他,“其實爺誇獎宋夫人時,我就知道爺的打算了,我覺得爺這樣做再好不過了。換作是任何人,也想不出這種法一石三鳥的好法子來。”即能給徐琳找回面子,還能讓宋家人心服口服,又能作描補,還收穫了宋家的感恩戴德。這男人呀,確實有化敵爲友的本領,更懂得恩威並施的精髓。連懲戒都能做得滴水不漏,被罰之人還心甘情願接受懲罰。
先前林駿,劉向東,以及現在的宋湛,無不是凌峰恩威並施的結果。
“哪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厲害,不過是隨機應變罷了。”凌峰也很是開心,昨晚那樣處理,他還怕岳父一家子以及徐璐不諒解呢,現在看來是他多心了。
“你要記住了,不管何時何地,一定要戒驕戒傲,謙虛爲本。上位者自有上位者的驕傲,人前適時擡起下巴也是必要的。但隨之而來的也要把風度,氣度,器量,以及眼界放開闊。宋月娘之流,還不在我的目光之中,但她身後代表的勢力,就由不得咱們輕慢了。”
徐璐聽得認真,凌峰這是在向她講官場上或社交場合的規矩呢。
雖說宋家確實算不得什麼,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事。好些時候,小人物也能掰倒大人物,影響朝局,甚至改變歷史的車輪。
“當然,身在官場,不可能沒有敵人,所以多栽花少種刺是非常有必要的。但也要因人而宜。”凌峰覺得徐璐是個可造之材,也就耐心教她官場上的規則與遊戲。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敵人也可以成爲朋友,單要看你是如何去做。朋友也可以因爲利益或是一些細節而變爲敵人,所以對於朋友,就更得去花心思去維護。
“剛纔我已吩咐了凌非,準備在這兒買些特產帶回去,回到泉州後,你再分發給各家。親近的那幾家,尤其要優待,明白嗎?不可漏下一人。更不可怠慢了任何一家。”凌峰如是交代。
徐璐點頭,俏皮地道,“放心好了爺,中山君因一碗羊湯丟了王位的事兒,我可沒忘的。”所以她堅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
凌峰震驚,“這個你也知道?”
徐璐得意地皺了皺着鼻子,“我平常沒事時,也是愛看《史記》,以及一些《民間雜記》,增長見識嘛,免得成了井底之蛙。”所以她實在不能理解,爲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多讀些書,明白事理不好麼?
凌峰哈哈一笑,“咱們倒是有相同的喜好,我也挺愛看民間野史,吏記也算倒背如流了。”
徐璐雙眼晶亮,“你不讀四書五經麼?”
“略有涉及,最喜歡《周易》可惜領悟力太差,到如今也只是略涉皮毛而已。”
徐璐掩脣笑道:“我最討厭看那些之乎者矣,倒是愛看那些雜談趣聞,以及名人典故之類的。”
“我書房裡有好些這類的書籍,到時候回了京,就讓你看過夠。”
徐璐說:“以後回到京城,我就要侍奉公婆,哪有功夫看書呀。”
凌峰笑了笑,“我娘做事一向風風火火的,纔不喜歡有人在跟前圍着她轉呢,你只管放心。娘一生的願望就是,等我妻子能獨擋一面後,她就放下一切去雲遊四海。所以你只需現在用心學習管家理事,將來娘放下大權,外出雲遊,你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徐璐掩脣,“你把我比喻成猴子就是了,幹嘛還要把婆婆比作老虎?當心婆婆聽到了仔細你的皮。”
就這樣說話,也就抵達徐家。
徐家的午飯非常豐盛,徐璐無耐地看着滿面堆笑的田氏,說:“又不是外人,何必弄如此豐盛?娘真當女兒是飯桶不成?”
田氏搓着雙手,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閨女好不容易回孃家來,自然要好生招待的。娘也知道你在凌家,自然是山珍海味。可回孃家吃的又不一樣了,這吃的是做父母的一片心意。來來來,嚐嚐這個清蒸鴿子,這可是特地替你燉的。”
吃慣了凌府大廚精心烹飪的美食,再嘗田氏的手藝,簡直就是寡淡無味,但徐璐仍是勉強吃了幾口,“娘辛苦了。以後可不要再這麼捕張了,我就這麼大的肚子,哪吃得下這麼多。”
然後一大家子按輩份大小依次坐了下來,徐璐帶來的下人則在廚房吃了。吃過午飯,凌峰就起身告辭。
出嫁女一般是不在孃家過夜的,但徐璐這回卻是例外了,一來公婆不在身邊,二來被事情耽擱了。
回到泉州,徐璐就讓人把從漳州帶回來的特產分成幾大份,分別派發給凌峰的鐵桿支持者。緊接着又把漳州那些當官的送來的禮物也分門別類,吃的用的全都分發給了凌峰的下屬幕僚,徐璐還特地對跑腿的小廝專門交代,“記得要先替我問候大家。這禮物的來源要說出來,爭取送到人家心坎裡去。”
徐璐這麼交代全然是未雨綢繆,因一碗羊肉湯,中山君就丟了江山,這就證明了竄均不竄寡的典型道理。但這回從漳州帶回來的禮物,五花八門,每個下屬幕僚也不可能全是一模一樣的,這家送米,那邊送油,看上去是公平了,但人家心裡卻有別的想法:“爲什麼別家的是送油,我家就只送米?油比米可是要貴些的。難不成某某家還要得主人家重視?”而被送油的那家也會這麼想:“爲什麼不送米給我反而只送我油?米可是生活必須的呀。是不是在主人家心目中,我還比不上某某?”
爲了杜絕這種攀比帶來的消極影響,徐璐也還是下足了功夫的,送禮的小廝丫頭務必地把禮物來源說明,並解釋爲什麼你家只送米或送油的原因。爭取做到禮物送出去,就能收回一份感激,一份忠心。千萬別像中山君那個倒黴傢伙一樣,明明好心一片,到頭來卻反而引發了下屬的猜忌和誤會,進而丟掉王位。
……
從徐家回來,又熱鬧了兩天,到了二月龍擡頭後,大年才總算徹底過完。凌家上下也在這日裡,拆掉屋檐下掛着的大紅燈籠,並收回庫房裡存放。徐璐也忙着巡視凌家各個莊子上的種植情況。雖說莊子上都有管事負責打理,但主家仍然得做到心中有數,有多少畝田地,有多少畝水田旱田山地之類的,莊子上有多少口人,今年外頭米價麪價多少,也要了解的。
徐璐每日外出巡視各處田莊,都是早出晚歸,凌峰也不得空閒,官府成立的海上護艦隊,去年就正式組建,並在今年年後投入大海,特地爲各商家的海上貿易護航。這日的護航儀式搞得很是盛大,經過前期龐大的資質審覈和稅務稽查,整個福建全省,前後參與報名的也就六十餘家,最終通過審覈的,也只有區區十五家而已。
成爲官商,就能夠享受護艦隊的保駕護航,雖然每年要上繳不菲的銀錢,但相比自己請打手又要划算得多。因爲打上官商的標籤,身份上也要響亮許多。
當然,整個福建全省,走海上貿易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卻只有區區六十餘家報名,大多數還不合格,這對凌峰來說,也有些鬱悶的。
“六十五家報家,最終通過審覈的,也只有區區十五家。一家上繳十萬兩保護費,十五家也就區區一百五十萬兩,除了護艦隊的營運成本以及各項開支,官府也不過得區區五十萬銀子。泉州城大大小小上百個官的吃喝拉撒以及奉祿,還有二十萬水兵,五萬邊防兵,兩萬守備兵要養活,還要修路,築城牆,建橋,樣樣都要花銀子,這樣算下來,也只能勉強夠用而已。”在人前威風稟稟的凌大督撫,回到自己妻子面前,就變成訴苦抓狂的凌嘴碎了。一邊捶着桌子一邊恨聲聲討這些商家的不給面子。
“改明兒,乾脆讓人假扮海盜,搶他們幾回,看他們交不交保護費。”
徐璐咯咯地笑了起來,“保護費?說得可真夠體貼的。”商家交銀子給官府,官府出面讓水軍護送,不給就不讓軍隊護送。這不就真叫保護費麼?
“你們這些當官的呀,話倒是說得頭頭是道,其實還不是想從老百姓身上榨錢?嘖嘖嘖。”
凌峰被她說得很不好意思,很快就理直氣壯道,“百姓必須依賴於朝廷,爲了維持朝廷生存而納稅,是每個大慶子民的義務。更何況,我這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徐璐也只是說笑而已,實際上,她也極力主張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但護艦隊的成立,卻如此慘淡收場,難怪凌峰面子上過不去。護艦隊成立,可是真正砸了不少真金白銀下去的。若連成本都收不回來,也太掉面子了。
徐璐上前,給他揉着肩膀,輕聲道:“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是得想法子纔是。爺身邊能人衆多,三個好漢一個幫,還怕想不出好法子。”
凌峰淡淡地道,“辦法倒是想了不少,但施行起來也有困難。算了,這事兒還不算是大問題,不過是丟些面子罷了。倒是有件更爲棘手的事兒,還得請夫人出馬纔好。”
“什麼事兒?”
“去年十月的時候,我向聖上遞了請封夫人的摺子,聖上已經恩許了。據探子回報,聖上派了皇后娘娘宮中的大太監楊德林,以及禮部侍朗王易擔任欽差,半個月前,已經領着聖旨起程了。”
徐璐張大了嘴,好半晌才恢復過來,“封誥?封我爲誥命夫人麼?”
凌峰點頭,“嗯。我好歹也是朝廷從一品的一省總長官,夫人哪能沒有誥命呢?”
婦隨夫榮,這個徐璐是知道的,凌峰如今是從一品的官員,那麼她豈不也是衆一品的誥命夫人?
凌峰笑了笑說:“誥命夫人沒有從字的說法,從下而上分別爲孺人、安人、宜人、恭人、令人、碩人、淑人、夫人。一共八個等級,全統稱爲誥命夫人,或外命婦。你最低也是一品的夫人。”
這個徐璐明白,“夫人”是官稱,通常官員的妻子才能稱夫人。嚴格的說,只有被皇帝封爲夫人的一二品官的妻子才能稱夫人,但實際沒有那麼嚴格。好些有點身份,甚至只是商賈之家的當家太太,也都稱夫人的。
“一品誥命夫人?”徐璐咂咂嘴,“天呀,想不到我徐璐居然還能做一品誥命夫人。真道是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哈哈……”她狂笑一聲,捧着凌峰的臉,左右各親了幾下,“爺,我好愛你好愛你好愛你哦。”
凌峰卻沒有多少高興之意,拉下她的手來,“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因我還有位已逝的元配,按大慶朝的規定,繼妻封誥是不能高過元配夫人的。所以,估計你只能降一級,二品吧。”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她。雖說繼室與正妻一樣行駛着內宅權利,可比起元配來,確實又要遜色一籌的。他也壓根沒有拿她當作繼室來看,可是世俗禮教又不可違。
徐璐愣了下,這纔想到,凌峰確實還有一個元配的,不過因爲元配沒留下子女,她也沒有做人繼室的自覺,也還真沒有那方面的不公平或是委屈的想法。於是她說:“二品就二品吧,反正二品也算是很牛的品秩了。”整個福建地方,最高品秩的誥命也只是布政使司夫人,那也只是三品呢。就算是二品,她也是最省最高品秩了。以她一介鄉下來的半個村姑,能有今日成就,也算是幾世修來的福份了。
她已經滿足了。
人因貪慾而心態不平衡,也因貪慾而迷失自我,甚至被吞噬本性,她可不想爲了一個虛名,去與一個死人爭,實在沒那個必要。
凌峰仔細瞧了她的神色,發現她說的是真心話,這才鬆了口氣,“還有一個問題。”
他望着她,一臉的艱難懊惱,“今上的親妹妹,朝陽公主,先帝爺在位時,一直鬧着要嫁給我。先帝同意了,但當時還是太子的今上也沒同意。”
徐璐目光呆滯,說:“那爺呢?”
“大慶朝的公主大都溫柔賢良,但這位嫡出的朝陽公主,因是太子唯一的親妹妹,地位自然要凌駕衆公主之上。如此尊貴的公主,自然就養成了一身驕氣。我可不想迎個菩薩進門。”
徐璐鬆了口氣,萬幸,只是公主的一廂情願就好,她還怕凌峰也喜歡公主呢。
“朝陽公主因爲沒能嫁給我,怕會把這股怨氣發泄在你身上吧。”
徐璐“啊”了聲,忽地起身,“她在京城,我在福建,她的手還能伸這麼長?”
“她當然沒那個本事。但完全可以做做小動作。”
“什麼小動作?”徐璐瞪直了眼。
凌峰語氣越發低了,“此次聖上的封誥聖旨,除了給你賜封你爲誥命夫人外,還賜了兩個妾室與我。”他擡頭看徐璐呆滯的神色,又愧疚地加了句,“聽可靠消息講,還是今上親自用聖旨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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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人家可是拼了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