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同時停止了動作,整理了下衣服回至少爺身邊,如此狀態下對付個驚恐失常之人還是無比輕鬆的。鑑於老闆的吩咐,發泄完胸中悶氣也做到了適可而止,況且清楚地看到已經來了不少警察,雖然談不上懼怕,可終究還是要給執法者一點面子。
簫之浩仿似看到救星一般,忍住身上的痛楚,連滾帶爬地跑到蘇永浩面前,喘着粗氣道:“蘇隊長,你一定要嚴懲這些黑社會分子的暴力行爲,要不是你及時趕到的話,我恐怕已經死到了那人的手中。”
這位刑警隊長雖然不貪財,可也是個武癡,因此兩人之間自然少不了聯繫,閒來沒事時,經常邀請其至自己的別墅中切磋,完事之後則是喝酒吃飯進而腐敗一下,久而久之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今日有他幫忙想來是不會有事了,而且如果可能的話還要把葉風一夥搞進局子,就算是冷風堂也不敢和警察直接對抗吧?
然而簫之浩臉上所閃現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
“把他和地上躺着的人都銬起來!”並不像男人想象中的那樣,平日裡經常掛着微笑的蘇永浩臉色陰沉,厲聲命令伸手的手下道。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着一絲猶豫,卻是轉瞬即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未等簫之浩反應過來,冰涼的手銬已經鎖住了他的雙腕,所帶來的四十位高手亦是遭到了同樣的對待,別說不敢反抗,就算想反抗也沒有了能力。蓋因在方纔一役中早被冷風堂地一幫小子弄得遍體鱗傷,行動都是困難,更不復早先的勇猛。
“你這是幹什麼?我們是受傷者!”簫之浩滿面驚駭,指着周圍在冷眼旁觀的葉風及其二百手下,大聲道:“他們都是黑社會,都是暴力分子,要抓也應該是抓他們。”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卻在同時使着眼色,暗示自己的老朋友搞錯了抓捕的對象。
只是這種暗示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蘇永浩偏過頭。指揮着手下,沒有任何理睬他的意思。
正在簫之浩火冒三丈即將爆發之時,警察隊伍中又走出了三十幾歲的凌厲男子,繃着臉直接到了他身邊,冷聲問道:“你就是簫之浩?”
簫之浩點點了,頗是驕傲道:“沒錯,我的父親是天元集團董事長簫萬山,我”
“抓得就是你!那邊蹲着去!”未等一句話說完,就被中年警察應聲打斷,旁邊聽得此命令的年輕警察橫眉瞪着簫之浩。似乎他要不聽話的話,就要拳腳相向。
逐漸冷靜下來地簫之浩也開始認識到警察很可能已經站到了冷風堂一邊。而這個自己從未見過而在權力上彷彿還要大於蘇永浩的中年警察無疑就是罪魁禍首,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還是很明白的,馬上噤聲,老老實實蹲到了一邊。
看老闆都沒了招數,那幾十個手下立時泄了底氣,同簫之浩一樣一聲不響地接受着警察的安排,再也沒有了反抗或是解釋行動。
直到此時,中年警察才得了時間問候葉風,快步至於一直靜立在側的青年身邊,語氣中透出恭敬:“您是香榭軒副總經理葉風嗎?”
葉風微微一笑。回答道:“不錯,我就是葉風。”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肯定是段老頭整來的,雖說答應了自己老爹不會插手,恐怕那位公安部長還是怕做事一向不計後果的老頭子鬧出嚴重後果。是以弄來了T市警察幫忙,更確切地說是勸架
中年男子聽言。嚴肅地面頰上掠過一抹笑意,“葉總,我在公安部偵查二處處長羅宏,目前主持T市:s|亂香榭軒正常營業地事情深感抱歉,不過根據法律程序還需要您跟我去趟公安局,做下筆錄。”
包括蘇永浩在內的所有警察在聽到堂堂地羅處長輕言致歉後,紛紛議論起來。人民警察爲人民的口號不假,這些年來也一直強調文明辦案,可還沒見到過哪個警察會對案件當事人如此客氣,就算是香榭軒的副總,可比起地位不下於T市公安.=.多。
如此一來,不得不用另外一種眼光看待不遠處的青年,猜測着是怎樣的背景纔會讓羅宏這種大人物前倨後恭。
“羅處長不用客氣,配合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葉風也沒有想到段正天所派之人也是分量十足。偵查二組在公安系統中的地位就如冷組在軍方中的地位一般,都是最強大的力量,不禁對面前這位中年警察多了幾分敬畏和好感。
在那日見識過了葉存志地囂張後,羅宏
還是心有餘悸。放眼整個華夏,敢於和公安部長那怕也只有那個男人,而在得知到今天要見到的就是那人的兒子後,在提前描繪出了一副景象,並不擅長和些高幹子弟,二世祖打交道地他只能硬着頭皮上,沒有想到葉家公子竟然是如此隨和的一人。
當然在查探清楚了簫之浩一方所受傷勢後,也不懷疑這位黑幫大少在平緩笑容下仍然有着過硬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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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冷風堂地二百名黑衣大漢悉數撤退消失,蹲在地上的簫之浩早就氣炸心肺,很明顯,這就是所謂的包庇行徑,用屁股想葉風打通了關係,就算街道上兩個人打架被警察逮住,也不可能抓一個放一個,看慣了這個社會的不公平之處,也曾親自嘗試做這種好處,如今出了不利的一方纔終是體會到絲無奈意味。
早就考慮到了對香榭軒的影響,羅宏命令手下押解四十餘人從香榭軒後門出去,鑽進早就備好的十來輛警車,未開警笛便飛馳而去。
葉風很榮幸地與羅宏同乘一輛。這種安排也讓他品出了些許味道,故而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羅處長應該是隨段部長一同來地吧?”
羅宏緩緩點點頭,葉風沒兩句就扯到自己的老上司,不由得不多思忖一下,半晌之後靜靜道:“這次的事情也是段部長特別關照,簫之浩在T市爲非作歹,惡名遠播,早該系。所以T市公安局遲遲沒有動手。”
爲非作歹,惡名遠播,這兩個詞形容簫之浩還真是有點過了,貌似給冷風堂和自己老爹才合適,很明顯這位羅處長敏感地嗅到了葉家的背景,對於偵查二處來說,這點事情若是着手調查的話應該不會花太長時間,瞥視了一眼身邊的中年警察,摸着下巴道:“羅處長,這次你準備怎麼處置簫之浩等人呢?”
“這個”羅宏自當警察那天起。所堅持的就是依法辦事,只是越是攀到高處。見識了高層的行事作風權勢手段後,越是覺得此原則很難實現,或多或少地都要照顧些有背景之人,這點毋庸置疑,而作爲現在的執行者,這個度實在不好拿捏,故而半天也沒有說出個確切答案。
“你不用考慮我和段部長地關係。”葉風似是看透這位羅處長的顧忌,淡淡一笑,提醒道:“剛纔羅處長應該也看到了,我也不算是什麼好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弄來二百人名打手,至於如何處理簫之浩,你用不着爲難,我想會有人替你決定的。”
在抓人之前。羅宏就已經知道了到香榭軒搗亂一夥爲首的就是簫家二公子,即便身在首都,卻也很瞭解天元集團的能力。至少自己這個層次的人是不敢把簫萬山的兒子怎麼樣的,葉風無疑是給自己提了個醒,段部長既然從最開始就插手,想來也會有後續指示,用不到自己瞎操心。
想到這裡,心中立時輕鬆不少,對於一對性格不同的父子的好奇心亦是愈發嚴重起來,不禁套起話來,“葉總這麼年輕就能做到香榭軒副總,實在是不簡單,不知道是哪所名校地高材生?”
“高材生?”葉風輕輕一笑,說出了令開車司機都啼笑皆非的答案,“我初中畢業而已,當了幾年兵,剛剛退役不到兩個月,坐上現在地位子不過是運氣罷了。”
羅宏微微一愣,在他想來,對方無疑是在開玩笑,不過觀其言行並沒有一絲撒謊跡象,這些有錢有勢家庭的孩子就算成績巨爛也會有個名牌大學上的,似乎已經是約定俗成的常理,若他真說的是實話,可算是異類了,同樣的,他的氣質談吐,在自己所見過的大人物子女中也是極爲少見的。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此人除了背景後,自身地能力也不容忽視。
交談着,車隊已經行駛進入了公安局的大院。一次性地抓來四十幾人的情況還是不太多見,也沒有那麼多警力用於審問,是以把簫之浩一夥先行關進了關押室內,調查則是逐一進行。
筆錄很簡單,只是敘述了一遍過程,其後簽上名字按上手印便算了事。
審訊室內,簫之浩的手銬依然帶着,被安排坐在桌子一面地椅子上,這種地方還是頭一次來,做了近四十年的簫家大少爺從來還沒有受過如此屈辱。
負責審問的正是刑警隊長蘇永浩,出於嫌疑人身份特殊,並不經常幹這種活兒地蘇大隊長也不得不在欽差大人羅宏的面前殷勤一把。
打發書記員出去後,蘇永浩才緊皺着眉頭到了簫之浩身邊,“簫哥,你這次闖禍了知道嗎?”
簫之浩早就覺察到了這次的事情有點不對勁,往日裡,就算了其他同事面前,蘇永浩也從不掩飾兩人之間的親密
而今天則是一直冷面相對,必然是有苦衷的。待得對面男人的緊張關切語氣後,才終於放鬆了點,疑聲道:“怎麼回事?刑警隊不是你說得算嗎?怎麼放過了葉風那小子?”
“你有所不知。”蘇永浩苦笑一下,低聲解釋道:“早上你打招呼的時候,我已經下了命令,對香榭軒的事情不聞不問,即使有人報警也不予理睬。可是沒有想到羅宏,也是最開始問你身份的人,忽然命令整個刑警隊出發去香榭軒抓人,而目標就是你和你的手下。”
“羅宏,他是什麼人?”在T市警察系統中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回想起那人地凌人語氣,也覺出必然有着非凡身份,簫之浩不由懷疑道。
“公安部偵查二處處長,因爲前幾天的襲警案件,被委派到T市公安局協助工作。實際上就是指揮領導工作,現在連局長都要讓他幾分,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猶豫了一下,蘇永浩最終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俱都說了出來,相識這多年,雖然對於簫之浩的所作所爲有所不齒。可終歸還算比較不錯的朋友,而且從這位公子處得到的好處亦是不少,關鍵時刻不幫忙可就太不厚道了。
頭腦冷靜下來的簫之浩思考着對方的身份,良久呼了口氣,“沒什麼關係。一個小小的處長還耐得不了我,以我爸地人脈關係。偵查二處的小處長肯定能應付得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通知他,讓他知道我被抓了,好儘快想法。”
一旦讓老爸知道自己又去香榭軒搗亂,肯定會被訓斥,可怎麼也比蹲在這種地方好,此時也顧不了許多了,先出去再說。
蘇永浩咗着牙花,並不像椅子上男子那般信心十足,“而且。有時間屬於機密的事情我好要告訴你,就是這次的並不是羅宏一人來到T市,還有公安部長段正天,你被抓很有可能與段部長有關係。所以我擔心”
“不可能!”簫之浩打斷滿臉苦象的中年警察,極爲肯定道:“段部長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我還見過幾次。他是肯定不會授意羅宏抓我的,只可能是羅宏和香榭軒或者是葉風有不可告人的關係,纔會假公濟私,你沒有看到嗎?冷風堂的人他一個沒抓。”
頓了頓,繼續道:“你把手機拿來,我打電話通知我爸,讓他想辦法,既然段部長在T市,那就更簡部長說一聲,他肯定會馬上命令放人,不會有一刻耽誤地。”
對方雖然說得很肯定,然而蘇永浩卻並沒有多少信心。這幾日來也大概摸清了羅宏羅處長的秉性脾氣,怎麼也不相信那是一個會徇私枉法之人,如果沒有上峰命令,他不可能爲了冷風堂出頭,而且做得這麼明顯。
但出於朋友義氣,還是掏出手機遞給了簫之浩
與此同時,在葉家別墅中,段正天與葉存志品茶閒聊。
接了一個電話,葉存志緩緩放下了手中茶杯,嘆聲道:“老段,你這似乎有點不地道了,說好了不插手,怎麼又派人去把簫家二小子給逮了?”
“你那幫手下是什麼?是一羣狼!”段正天義正嚴詞,沒有任何愧疚意思,反駁道:“我要是不讓人制止,還不把簫之浩一夥撕碎了。真鬧出幾十條人命地大案,你叫我如何交代?我這個部長可還沒做夠呢!”
“爲了過當官癮就可以背棄諾言,不講兄弟情義嗎?”葉存志嗤之以鼻,不屑道:“老段啊,老段,你太讓我失望了,求你辦事你辦不成,我想自己解決,你又橫幫豎擋,就是因爲有了你這種官員,纔有了簫之浩那種仗勢欺人的無恥之輩。”
段正天本想質問葉存志是否也是仗勢欺人,不過回想當年與他搶女人時,這傢伙還真沒有暴露身份,確實是以自己的能力取勝,完全沒有依靠他當時的中將父親,這也是讓自己佩服至今的一件事。
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合適的辯駁理由,段正天的一張臉漸漸漲紅起來。
“你也不用自責了,誰不犯點錯誤呢,只要不是作風上的,改掉就是了。”葉存志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笑道:“一會簫萬山打電話由我接,就算將功補過了。我想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話音一落,段正天兜中的手機鈴聲立時響起,掏出一看,正是傳說中地天元集團董事長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