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外科主任很快將病歷送到君斯年手上。
君斯年拿在手中,細細的看着病歷上的內容。
檢測結果是許慕白確實整過容,不僅僅是鼻子,還有嘴巴,眼睛,額頭,臉頰……可以說,她的一張臉幾乎沒有沒動過的地方。
君斯年看完以後,擡起眸子,目光掃向了躺在牀上的許慕白。
她的腦袋此時纏滿了紗布,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雖看不清她的小臉,然而可以想象到她平時得意張揚時的模樣。
她能做出那麼多生動的表情,想不到居然整過容……
薛御不動聲色拿走君斯年手上的病歷,走到窗臺前,坐在窗子上慢慢的看着;
而外科主任愣站在原地,實在想走,可沒有君斯年的批准,一動也不敢動。
見君斯年望着許慕白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他忍不住出聲道:“君少,你也別太在意,現在新時代的女性爲了追求完美,去整形醫院讓自己變漂亮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嗎,何況這位小姐的臉,用的全都是世界上最頂級的材料,手法和技術也是出自大師手筆,換完假體之後便很快能恢復如常,只要不受重大損傷,便不用擔心小姐的臉會垮掉。”
聽着外科主任的話,君斯年的目光徐徐的從許慕白的臉上移開。
頂級的材料和大師手筆?
許慕白家底雖說不是很窮,但五年前她父母飛機失事之後,以她的家庭條件,應該不足以支付昂貴的費用。
正在君斯年思索的時間,外科主任小心翼翼的:“君少,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
君斯年移開視線,冷冷的打斷他:“有辦法恢復她以前的相貌沒有?”
外科主任愣。
“說話。”
“這……恐怕沒有。”外科主任老實的說完,細細的觀察君斯年的神色,見他皺了下眉,他心下一緊,接着補充,“不過如果找到小姐之前整形醫院的話,應該有她之前留下的照片。”
他不用說,君斯年都知道。
可華國的醫院那麼多,誰知道她之前是在什麼地方做的手術?
君斯年沉思片刻,森冷的目光凝視着外科主任,語氣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覺的威脅意味:“她整容的事不要告訴別人,包括她自己。”
她自己?
外科主任有些納悶兒,不是小姐自己整的容?難道她自己會不知道不成?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或許是君斯年不想讓那位小姐知道她整容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恍然大悟道:“應該的,應該的!君少儘管放心,我一定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第二個人。”
話音剛落,君斯年揮手讓他退下。
薛御看完病歷,從窗臺上站起身,直接將病歷本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病歷本上寫的清清楚楚,許慕白整過臉應該是絕對的事情,我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去整容。”
當然,想不到的人不止他一個。
包括君斯年他自己。
他站在窗前,眸光微微的閃爍,俯視着正沉睡中的許慕白。
他有八成把握,許慕白不知道自己整容的事情。
可,可能嗎?別人在她臉上動刀子,她甚至自己都沒有知覺,普天之下,會有如此奇怪的事?
然而,這只是其一,究竟是誰給她做的手術?爲什麼要給她做手術?她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會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還有她身上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心底的好奇就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她,無聲沉默的氣息,安靜的氣氛一下子便壓了下來。
薛御走上前去推了推他的肩膀:“斯年。”
君斯年回頭,皺了下眉。
“許慕白整過容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每天對着一張假臉,你不會覺得很怪異麼?”
“不會。”君斯年冷聲道,“我要她的人,不在意她是什麼樣子。”
薛御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讚揚。
還想說些什麼,正在這個時候,許慕白的手機傳來了一陣鈴聲。
先前許慕白暈倒以後,君斯年把她的手機拿過來裝到自己身上,聽到鈴聲,他從身上摸出手機,青青墨色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一眼電話號碼。
一瞬間,他的目光陡然間凌厲氣來。
“顧、流、風!”薛御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幾個字,一字一頓的念道。
君斯年橫他一眼,薛御只是無辜的聳聳肩,心想着顧流風打電話還真不是時候。
正當他以爲君斯年會直接掛斷電話的時間,沒想到君斯年滑向了接聽鍵,沉默的聽着對方說話。
“白白,先前我有事再忙,沒聽到你給我打的電話,剛剛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那頭顧流風的聲音溫柔中透着一絲笑意。
君斯年沉默。
“白白……”
“她睡了。”君斯年瞟了許慕白一眼,靜靜的說道。
一剎那的死寂。
君斯年翻着通話記錄,看到已撥電話中顯示的時間,神情愈發的陰沉。
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向其求救的人還是顧流風!
她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顧流風……
君斯年握着手機的手逐漸開始收緊,手背的青筋暴起,大拇指的地方,隱隱的傳來了一絲痛意。
“嗯,她醒了告訴他我給她回過電話。”
君斯年冷聲嘲諷:“你以爲我會說?”
“說不說君先生開心就好。”顧流風溫潤的笑出聲,“不過她看到也會給我回電話。”
君斯年抿抿脣,他說的確實不錯。
久久的沉默。
顧流風過了半晌,才禮貌性的說道:“君先生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掛電話了。”
“給許慕白做整容手術的人是你吧,顧流風。”
過去,許慕白的身邊只有顧流風有做手術的實力和財力,所以讓他不得不懷疑,許慕白的那張臉,其實是顧流風動的。
顧流風似乎沒有料到他突然會這麼問,再次沉默片刻,才緩緩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是知道了。
”君斯年直奔主題的問道,“爲什麼要給許慕白整容,你到底在算計着什麼?”
“沒有算計什麼,只是拿她那張臉當試驗品,證明自己的技術。”
“她不知道。”
“對,她不知道。”
顧流風誠實的回覆道,接着像是故意般,拉長了聲音,“你想讓她知道,可以告訴她整過容。”
聞言,君斯年直接切斷了電話。
見君斯年臉色不好,薛御挑了下眉,聽到剛纔他們的對話,他想再次確認一遍:“是顧流風做的?”
君斯年不置可否。
“他想對許慕白做什麼?”以他對顧流風的瞭解,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君斯年搖搖頭:“我不知道。”
或許連許慕白之際都不知道。
然而真正的原因,只能等許慕白醒來之後,不動聲色的試探她。
……
許慕白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她爸爸,媽媽,顧流風,許初語……最後纔是君斯年。
彷彿是接着上一次她和君斯年結婚的時間,若水小姐突然出現破壞了婚禮,君斯年直接拋下她,跟若水小姐在一起了,無論她怎麼哭怎麼鬧,想要得到君先生的關注,然而至始至終,君先生都不理會她。
反而是擁抱着若水小姐,冷冷的讓她滾開。
那種發自內心絕望的感覺,在沉睡中好像都帶着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痛意,壓抑的腦袋更加疼了。
“君先生……君先生……不要丟下我……不要……“不喜歡看到他跟若水小姐在一起,即使是在夢中,也不想讓若水小姐回來。
她掙扎着身子,彷彿做了噩夢一般,額頭全是冷汗。
君斯年見她一副害怕的樣子,當即抓住她的小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肚子。
模模糊糊間,許慕白感覺有一道別扭的聲音傳過來:“不會,不會拋下你。”
她甚至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可此時,卻讓她有一種格外安心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她有睡了過去。
再次清醒的時間,許慕白嗅到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痛苦的擰起眉頭,只感覺腦袋像是被人用鐵錘砸了幾棒子一般,頭痛欲裂。
濃密的睫毛在空氣中顫了顫,她吃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色。
這是……在醫院?
她愣了片刻,很快回神,想到之前那根棒球棍砸到自己臉上,現在在醫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掀開被子想要坐起身,可因爲全身虛軟的沒有力氣,緊接着又跌回到了牀上。
薛御聽到動靜,立刻走到病牀前,見許慕白已經醒過來,忙提醒道:“你暈過去三天了,沒吃任何東西,肯定沒力氣,先躺在牀上不要動,我給你倒杯葡萄糖水補充體力,需要什麼我幫你拿。”
三天?
居然已經躺三天了!
許慕白微微有些驚訝,她揉了揉額頭,摸到一塊紗布,這才意識到她的腦袋已經被醫療紗布裡三層外三層的給包裹起來,連動一下都變得困難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