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她理虧,還要理直氣壯的跟自己討要好處。
霸道無理的沒有一點女人味,可偏偏……
“你在笑什麼?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若水又戳了他胸膛一下。
君斯年垂了下眸子,視線在她白皙纖細的手指上微微定格,隨即緩緩的上移注視着這張在他午夜夢迴中出現過不知千百次的容顏。
往日裡的那種思之若狂的想念,似乎遠不像是他所預料的那般,或是……
許是她的眼神過於冷清,好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若水心沉了沉,心底莫名的出現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將要再次戳下去的手指慢慢的收回,她抿了抿脣,想說些什麼,粉嫩的脣瓣輕輕的張了張,最終還是忍住了。
“張栩栩剛纔怎麼從你房間出來?”似乎不想將剛纔的話題進行下去,君斯年居然主動換了一個話題。
若水回神,想到剛纔張栩栩翻她東西的事情,她笑了笑:“小孩子貪玩,來我房間想用我電腦玩遊戲,教育了她幾句。”
“嗯?”
“不該不經允許翻別人的東西啊,要是換成別人的話,肯定不是說說那麼簡單了。”
君斯年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所以栩栩想玩遊戲,你這個作爲哥哥的,順便送檯筆記本電腦給她吧。”
“嗯。”
後來聊了些有的沒的,君斯年便離開了若水的房間。
——
在張栩栩的記憶中,君斯年是頭一次踏足員工宿舍,也是頭一次來員工宿舍找她。
若是換成以前,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可現在君斯年來找她,只給她一種無盡的惶恐之感。
此時此刻,平時偌大的客廳中似乎因爲多了一個大男人的緣故莫名其妙的顯得狹窄,張栩栩把攤在桌上的課本小心翼翼的合起來,隨後把桌上的文具一件件小心翼翼的塞進包包裡。
明明幾件十分簡單的事情,可在君斯年的注視之下,做起來卻感覺無比的困難。
終於像感覺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張栩栩終於把東西收拾整齊,輕輕的擡起下顎,圓圓的眼睛注視君斯年,輕聲喚道:“君哥哥……”
“你缺玩遊戲的電腦?”君斯年立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頭頂的燈光,陰影擋在了她的臉上。
張栩栩一怔,皺了皺鼻頭,垂下了腦袋輕輕的搖搖頭。
君斯年目光幽深:“爲什麼要去翻若水的電腦?”
“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若水姐姐的電腦上存的有什麼,想要證明一些東西。”
“嗯?”
“不知道君哥哥感覺到了沒有……”張栩栩握緊小拳頭,有些衝動的擡起小臉,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剛剛回來的若水姐姐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哪裡奇怪?”
哪裡奇怪?
想到這裡,張栩栩又陷入了深思,她又緩緩的垂下了小臉,認認真真的想了片刻,腦袋裡一片亂糟糟的甚至有些煩躁:“要說哪裡奇怪我也說不上來,性格各方面都像的沒話說……”她喃喃,到後面有些語無倫次,“可能就是一種直覺吧,女人的直覺。
”
君斯年神情一冷:“荒謬至極。”
聞言,張栩栩的額頭垂的更低了。
君哥哥那麼深愛若水,她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便指控她,現在只說個荒謬至極跟以前相比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吧?
“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難道還會有錯?”君斯年眸色轉冷,看着她的眼神帶些嚴肅和凌厲,依然動聽低沉的聲音,卻讓張栩栩感覺到一股子屬於強勢者壓迫的意味。
張栩栩低着頭不說話。
“你想要電腦我會派人買來送給你,至於若水的東西,警告你不要讓我知道你碰過第二次。”說完,轉身邁開大步便走。
“君哥哥,我不要電腦。”張栩栩倏然擡起頭對這他的背影喊道。
君斯年步伐一頓,聽着張栩栩的聲音並沒有轉身。
“我只是擔心你啊,消失五年的人突然再次出現,難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畢竟凡事要小心爲妙不對嗎?”張栩栩越說越大聲,最後鼓起勇氣大聲的喊道,“何況你現在已經有了許姐姐了,若水姐姐一回來就把許姐姐放到外邊置之不理,你不覺得做得很過分麼?”
她這一番話喊完,就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肩膀一瞬間垮下來。
無聲的沉默蔓延。
君斯年寬厚的肩膀微微側了下,音色依舊冷硬無比:“不需要你來操這份心。”
“可是我這樣做對許姐姐很不公平,她一個人在外面很委屈。”
委屈?
漆黑色的眸子頃刻之間掠過幾絲複雜的神色,而再次看時,眸色恢復高深莫測的清冷,彷彿剛纔只是一場錯覺,他道:“是麼?”
“對,她現在遇到了困難,她想見你。”
再次半晌的沉默。
空氣中,凝結着一種壓抑的氣息。
換做以前,張栩栩肯定沒有勇氣跟君斯年說這麼多話,可今天她是完全豁出去了,她期待君斯年給她的迴應,可以喚醒他的憂患意識,甚至爲許姐姐討回一個公道。
時間大概過了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君斯年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說罷,擡步便走,張栩栩望着那決絕的背影再次愣住了。
她話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君哥哥那麼聰明的人,她就不信他沒有察覺出來……
而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他什麼都知道,卻故意裝作不知道不拆穿若水,只是……因爲太愛了。
可許姐姐……
張栩栩咬住了下脣,這樣的試探結果,究竟該怎麼跟她交代呢?
月朗星稀。
黑暗中,一輛黑色的車子宛若靈蛇與黑夜融爲一體,刺眼的車燈在夜幕中晃過,只聽一陣急急的剎車聲,月下恢復一片死寂。
“少爺。”陽雨滑下車窗,聲音從車內傳來。
輕嗯的聲音,宛如晚間的冷風。
筆直欣長的身子屹立在月色之下,在地上拉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屹立不懂的樣子就像是一尊完美的塑像。
“調查的怎麼樣了?”
“少夫人父親失蹤的時間還是沒有任何進展。”陽雨回覆的有些心虛,這還是第一次,他的
情報在隔了一個星期沒有任何進展,想到這些,便感覺實在沒有臉面見少爺。
君斯年垂眸,神情若有所思。
好端端的一個病人,突然消失不見,連他的情報局都調查不了任何信息,着實令人費解。
怕君斯年罵自己沒用,陽雨連聲道:“少爺,若水小姐的通訊信息也沒有任何問題。”
“是麼?”
雲淡風輕的兩個字,讓陽雨聽不出其中的喜怒,他的手指捏緊了方向盤。
“一週過去了,既然調查不出來,也沒有繼續調查下去的必要。”
“是。”
又是一陣刺眼的燈光晃過,周圍再次回覆一片死寂。
君斯年靜立片刻,黑暗中,眸底的神色陡然間凌厲無比:“滾出來!”
“是我了啦,還是被你發現了。”
一片樹葉晃動的聲音,若水推開眼前的樹枝,小碎步出來由明到暗,出現在君斯年背後。
君斯年皺了下眉頭,微微側身,見是若水,眸光漸漸幽深起來。
若有尷尬的指了指遠處的房子,小心的解釋道:“我想找你聊天,沒想到你沒在房間臥室裡,問康伯他說你出去了,我猜你可能會過來找栩栩,所以便過來了。”
君斯年不語,皎潔的月光灑下來落在他額前烏黑的髮絲上,影影綽綽,並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你答應給她買電腦了麼?”
君斯年沉默的點點頭。
“好吧……”
又又是一片沉默,晚風中,兩人相視無言。
“斯年……”若水糾結了好半天,又像是欲言又止,還沒有開口說話,君斯年便冷冷的打斷她,“方纔我跟陽雨的對話你都聽見了?”
她一怔,隨即誠實的點點頭:“是的,我都聽到了。”
“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你做事謹慎懷疑我是應該的,我不怪你,何況我行的正坐得直,也不怕你深入調查我。”她挺直了小胸膛,信誓旦旦的語氣,眸中星光桀然。
君斯年見她的態度,勾脣一笑。
“就是剛纔陽雨叫……”她咬了咬貝脣,想問出心中的想法,又帶着幾分猶豫。
“叫什麼?”他追問。
“少夫人!”若水鼓足勇氣,直視君斯年開門見山的質問道,“他叫少夫人是叫許姐姐麼?”
君斯年擡起下頜:“怎麼?”
“我就是……就是……算了,反正已經是過去式了,你的以後有我,那些都不重要,我希望陽雨能改掉他對許姐姐的稱呼。”
君斯年依舊沉默,涼薄的脣卻掀起似有似無的笑容。
“一定哦,一定!”若水比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君斯年只是點點頭,並不出聲附和,接着兩人肩並肩離開,若水嘰嘰喳喳的聲音,淡淡的散在了晚風裡。
空曠的房間中,若水拉開淺綠色的珠簾,面對着窗外的無垠月色,從身上掏出了手機,撥了一通電話:“有時間嗎?咱們出來吃頓飯吧,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掛斷電話,許慕白的耳朵裡迴盪着嗡嗡嗡的聲音,腦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