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墨的廚藝真的不錯,不大一會功夫,五個菜,一個湯就已經放在了餐桌上了,蛋糕的包裝了已經拆掉了,蠟燭了已經點了……
“文墨啊,你要不要把燈關掉,唱個歌什麼的?”木易笑着問道。
“蛋糕蠟燭,就是逗逗孩子的!”邵文墨苦笑道,“他都不在……”
“你回來沒有通知他?”木易問道,“如果你通知了他,他想來也不會去湯辰那邊啊?不過,今天湯府大擺宴席,如果他不去,可真受不了場。”
邵文墨苦澀的搖搖頭,他回來的時候,還想着給他一個驚喜,但等着回來了,卻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家。
他也想要留在金陵,和他聯絡聯絡感情,他真的很喜歡孩子的,想想當年自己沒事,窩在金陵的那半年,天天就的開車帶着小寒出去玩,多幸福。
邵文墨把杯子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說道:“算了!木叔,來,這麼多年沒見,我們乾一杯。”說着,他再次給自己倒了酒。
“你等下不要開車去機場了?”木易問道,“你就不怕有交警把你攔下來,查你一個醉駕?”
“等下我打電話讓人過來給我開車。”邵文墨說道,“在國內我一向不怎麼講究,但也不代表我身邊就沒有人了。”
“嗯——”木易點點頭,端起酒杯,和他輕輕的碰杯。
“文墨,當年的事情。真的謝謝你。”木易突然說道,“我一直想要向你說一聲道謝,這些年都沒有機會。”
“謝我什麼?”邵文墨卻是有些糊塗。
“謝謝你幫我照顧小寒。”木易說道,“那孩子當年如果在我眼前,我真的會……會殺了他。”
“木叔,你給我一句話,你說,你當年怎麼就……想到要嫁禍給木秀的?”提到這個,邵文墨也是糊塗,理論上來說。他只是一個外人。不應該過問人家的家事,可是,如今木秀拉扯着他沒法子分身,他也苦惱。
木秀雖然不知道他的如何認識木易的。不知道當年那事情的具體前因後果。但兩人見面就一直矛盾重重。
“我是想要嫁禍給他。”木易說道。“第一,我真的不喜歡他,他的性子太惡了。二來我也有私心,我是一個人,是人總會有自己的私心的。我和你說,我從小被定下了娃娃親,讓我娶那個我一點也不喜歡的女人,我和她根本就聊不到一起,而在她之前,我就認識了鶯兒,我喜歡鶯兒,就是這樣。”
“木老先生,木叔,他是你親兒子好不好?”邵文墨說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夠嫁禍給他,這是要他的命啊。”
“不嫁禍給他,就有別人要死。”木易說道。
“你另外那個兒子,很是不堪,死了最好。”這次,邵文墨直截了當的說道。
木易端起酒杯來,把紅酒全部灌了下去,說道:“相比較,我寧願要那個你們口中各種不堪的孩子,而不是那個木秀於林的俊傑人物。”
“好好好,你老的思想,也不是我能夠理解的。”邵文墨嘆氣道,“歷來父母都是望子成龍,只有你——”說着,他忍不住搖搖頭。
“望子成龍?”木易冷笑道,“如果你知道,他……他……”
“他是你老婆給你戴的綠帽子,和別人生的?”邵文墨笑道,“木叔,這不可能吧?”
“自然不是,他就是我親生的,但我就是不喜歡他,我甚至仇恨他,怎麼着了?”木易冷笑道,“那次,不是我第一次動了殺機。”
“換成我,我也滅你別的子嗣。”這次,邵文墨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只能夠嘆氣,“既然這樣,我找你的事情就算了,我和令郎繼續打下去,不過,我估計我們手上是不會分出勝負了,你看看,二十年打了,還是這樣。將來,讓小寒和阿康打吧,嘿嘿,只要是誰不小心把對方滅了,老頭,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你作的孽。”
“那個時候,想來我已經死了,眼不見,心不煩。”木易心頭一顫,木秀由於種種緣故,他這些年沒有別的子嗣了,他唯一的孩子就是小寒。
楊康是邵文墨的繼承人,將來會繼承他的一切。
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將來要繼承他和木秀之間沒有完結的賭約,這場遊戲還要繼續下去——讓這兩個都善於玩陰謀詭計的孩子動手,誰陰死誰,尚且難說。
木易在心中,開始拿着這兩個人做比較——小寒是一個從小心計就很深很深的人,或者說,他開始的天真無邪,也在他近乎變態的嚴厲教導下,全部收斂。他是一個懂得利用各種人種,然後慢慢佈局玩死對方的人。
楊康?
自幼富貴,本來他這樣的人,應該是最容易成爲紈絝——可是,楊崇軒一死,他居然忍受着屈辱,居住在人家的儲物室,被人刻意的羞辱,他懂得隱忍。
事實上,這二年的時間,他一直都在看着,一直都看着。
如果楊康受不了姜巖刻意的羞辱,他就會搬出姜家,走出那個儲物室,離開金陵,從此這個孩子,就會泯然於衆,他不在具備和那位寒殿下一掙長短的資格了。
就像當年那位小寒一樣,無論他怎麼虐待,他都只是默默的接受着……
“你說,那個孩子,爲什麼不從姜巖家裡搬出來?”木易突然說道。
“哈哈哈哈!”這次,邵文墨大笑不已,說道,“匹夫之怒,不過是免冠徒趾,以頭搶地爾,你以爲阿康會做,小寒會做?而像姜巖那種貨色,也不值得阿康呈勇士之怒,不值得。”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木易突然說道。
“我們雖然不是天子,但是,我剛剛收到消息,今夜,會有人送阿康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木叔,我們拭目以待吧!”邵文墨笑得有些邪氣。
“你們要做什麼?”木易驚呼出聲。
“我什麼也不做,我就坐在這裡陪着你,十二點過後,我就走,我凌晨二點的機票。”邵文墨繼續說道。
楊康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沒事答應湯辰弄什麼生日宴,這些人好生猛,一個個拉着他灌酒,灌得他都有些糊塗了。
真的,他這個時候看什麼東西,似乎都有些重影,幸好,郭胖子號稱千杯不醉,今天終於可以放開肚量喝了。
晚上九點過後,他實在是不勝酒力,而晚宴也已經臨近尾聲,賓客開始陸續告辭離去,湯皓忙着送客。
楊康站起來,起身向着自己房間走去,他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湯辰見了,知道他今天酒實在多了,怕他有失,忙着扶着他回房,看着他睡下,這才離開。
楊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急劇的手機聲音把他吵醒,他這個時候還糊塗着,也不理會,甚至,他還拉過枕頭來,把手機摁在枕頭下面。
但是,手機一直持續的響着,響得他心煩。
摸出手機,楊康也沒有看號碼,手指滑過,接通——
“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楊康說完,就欲掛斷電話。
“小王爺,是我……”馮秀才大聲吼道,“姥姥有急事找你。”
“啊?”楊康正欲掛斷電話,聽得這麼一句話,頓時酒就醒了幾分。
“這都幾點了,我姥姥爲什麼還沒有睡覺?”楊康摸摸腦袋,從牀上坐起來,說道,“秀才,你開什麼玩笑啊?”
“阿康……阿康……”手機裡面才,換來姥姥焦急的叫聲,“阿俊死了……跳樓死了。”
“什麼?”楊康愣然,說道,“姥姥,你說什麼,孟俊怎麼了?”
“阿俊跳樓死了。”姥姥的聲音裡面,帶着幾分哭腔,“阿康,我要去看看。”
“你等着,我這就來。”楊康忙着說道,“你們在什麼地方?”
“修理廠。”馮秀才急急說道,“小王爺,你帶着郭胖子過來,速度,我們在修理廠等你。”
“好!”楊康點點頭,顧不上多想,忙着跑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連着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轉身就要走。
但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楊康忙着看了看,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楊康依然接了。
“楊先生,生日快樂!”電話裡面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聲音,“我家主人送了你一份別緻的生日禮物,請查收。”
在楊康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別緻的生日禮物,什麼生日禮物啊?”楊康呆了一下子,但也不及多想,當即撥打郭胖子的電話。
郭胖子正睡的熟,聽得手機響,忙着接了,含糊的說道:“小王爺,這大半夜的,你吵什麼,酒都我幫你喝了,你還要咋點?”
“起來,速度,我們去修理廠。”楊康急急說道。
“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去修理廠做什麼啊?”郭胖子皺眉,實話說,他一點也不想動,“修理廠那邊,不是有秀才和傻子在?”
“先別問了,路上我在和你說。”楊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