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下帶他來我書房,看看那畫兒。”王其正說道。
“好!”王其英答應着。
這裡,王其正也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出了書房,穿過走廊,走進一處小院落裡面。
院子裡面,乘涼的躺椅已經備下了,還有他喜歡的清茶和糕點,他徑自走過去,但是剛剛走了幾步,他就發現,他的躺椅上居然還躺着一個人。
一瞬間,王其正就有些惱怒了,最近他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這些人越發放肆了?
可是就在他走到近前的時候,他卻發現,這個人並非是他們家的人,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當王其正看清楚楊康那張臉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他那個弟弟帶回來的鑑定師。
想來是和那批人鬧了矛盾,他並沒有吃飯,而是走了出來。
問題就是,他出走花廳,也應該順着原路返回啊?除非,他沒有方向感,走錯了路,然後就走到了這裡,再然後——他不但喝了他的茶,還吃了他的點心,最後,他還呆這裡睡着了?
哦……不對!
王其正端起茶盅,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果然,茶水中有着淡淡的藥味,他最近睡眠不好,有個老中醫給他開了一點鎮定凝神、輔助睡眠的藥,但他不太想吃藥,所以,家裡人就特意用那個藥熏製了茶,融入他的茶水中。
王其正從旁邊拉過一張小竹椅,坐了下來。心中考慮着,要不要叫醒他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楊康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來摸手機,真是的,這誰啊,不知道別人睡覺的時候,不要亂打電話嗎?
王其正看了一眼他那個來電顯示。果然是自己那個堂弟。當即沒有等他接通電話,直接就從他手中拿過手機,摁掉。
“呃?”楊康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愣然的擡頭看着這個人。他記得。他當時只說坐坐。等着王其英找他,然後,他就喝了人家的茶。吃了糕點,再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
“你就是我堂弟給我請的鑑定師?”王其正好奇的問道。
“嗯!”楊康點點頭,說道,“我叫楊康,你是王其英的堂哥?”
“是的,我叫王其正。”王其正笑笑。
“涼草茶?”楊康也不知道怎麼一腦殘,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王其正先是一愣,隨即就笑道:“我姓王,不姓何,但如果你要喝涼草茶,我這裡有。”
“不要,我就這麼一說!”楊康忙着笑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王其正從他手中拿過手機,看了看,還是王其英,他再次把電話摁到,笑道:“讓他找。”
“可是——”楊康有些糊塗了,他這算是什麼惡趣味啊?
“他把你丟下了,自然得讓他找,五分鐘內找不到,我等下賞他一頓家法。”王其正有些惡趣味的笑道。
楊康就這麼看着他,王其英把他丟下,應該都是他的意思吧?好吧,現在王其英做了惡人,他居然跑來找好人存在感?
“不是你讓他把我丟下的?”楊康問道,“你還讓那羣老頭刁難我!”
“絕對沒有,這是誹謗!”王其正忙着說道。
“那個——”楊康比劃了一下子,問道,“能夠讓我看看你的那幅畫?”
“呃?”王其正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看看吧!”楊康說道。
“嗯!”王其正站起來,帶着他向着自己書房走去。
“你隨便坐!”王其正招呼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好叫人準備?”
“先看畫吧!”楊康說道,“等下我讓王大少請我吃飯就是。”
“爲什麼,我請你吃飯不好嗎?”王其正問道。
楊康呆了呆,他和王其正一點也不熟,兩人今天是初次見面,而且,雖然王其英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確是知道的——王其正是仕途中人,他一點也不想和他們交往,總感覺他們身上有一種自己不喜歡的氣息。
所以,如果沒有必要,他也不想和王其正多說什麼。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啊?”王其正看着他的樣子,突然就感覺很是好玩。
楊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王其正的手機響了,他摸出手機看了看,接通——
“大哥,楊康不見了,門口的守衛又說他沒有出去,我打他手機,他也摁掉,你幫忙問問……”王其英急急說道。
“這麼大一個人,還能夠走丟了?”王其正看了一眼楊康,笑道,“頂多就是走錯路了。”
“他沒有方向感!”王其英急道,“他真會迷路,他以前在學校都會迷路。”
“這麼糟糕?”王其正愣然問道。
“你告訴他,我在你書房不就得了?”楊康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說話道。
“小王爺……”手機那頭,王其英聽到楊康的聲音。
王其正也不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去裡面房間取那幅畫。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真的迷路了?難道長得俊的人,都沒有方向感?”
“沒有方向感,和長得俊不俊,那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楊康笑着搖頭道。
“我今天下午,碰到一個長得很俊的人,迷路了!”王其正說道,“重點就是,我看着他那個樣子,應該是午睡醒了,爬起來散步,不知道怎麼就迷路了。我當時看到他那個迷糊模樣,我真的很想惡作劇的把他騙回家……”
楊康從他手中接過那幅畫,就鋪在書桌上,小心的展開,卻是好奇,問道:“那你做什麼沒有把他騙回家?是大美女?”
口中說着,目光卻是落在那幅畫的題跋上——《金山勝蹟圖》?
楊康瞬間就呆住了,爲什麼王其正手中有《金山勝蹟圖》?理論上來說,這幅畫不是應該在他家儲物室嗎?那兩隻老大的漆器大箱子裡面?他也透視過,裡面確實應該有唐寅的畫,而且也不是摹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