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餘耀問道。
“榫眼的底部,好像刻了字,但是太細小了,看不清楚。”卯爺說着,放下了木盒,起身去到一邊,打開了工具箱。
餘耀不由拿起看了看,榫眼底部,好像是有些刻痕,但太小,也確實看不清楚。
卯爺拿了一支強光手電和放大鏡,對着榫眼看了起來。
看完一個,又看一個,直到三個全部看完,卯爺拿起了鉛筆,扯過一張白紙,在上面勾畫起來。
卯爺一共畫了三個圖形,都很簡單,也都是不規整的螺紋。
和那塊八棱木板上的螺紋很像。
“榫眼底部,刻這個幹什麼?”卯爺對着三個圖形,皺眉沉思。
餘耀看了看這三個圖形,“卯爺,這好像可以‘拼’起來看。”
“什麼?”
“你看,每個圖上的螺紋都差不多,但是每個上面都有一個點,這個點的位置卻不一樣······”
卯爺一聽,立即便拿起了那塊帶螺紋的八棱木塊,從這木塊的螺紋上,果然找到了三個點,在不同的位置。
所謂三個點,其實就是三處螺紋中斷的地方,有個獨立的小凸起。
卯爺用指尖分別按壓這三個點,沒有鬆動的跡象,就是螺紋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上中下各有一個點,指的是旋轉方向!從上面一個點,到中間一個點,到下面一個點,按照這個方向擰動即可;從下面看,正好是相反的,雙手上下一起反方向擰動!”卯爺笑道。
“這做得也太精細了!加上刻了螺紋,上下對接的縫隙還真看不出來!”餘耀嘆道。
卯爺一開始不敢太用力,抻乎着勁兒,先是一點點試探,結果慢慢加力之後,沒加太多,就鬆動了。
慢慢擰動,八棱木塊中間便出現了縫隙,慢慢擴大。
原來裡面還有一層螺紋,還能看到上面有很細膩的粉末,同時透出了一股淡淡松香味兒。
“松香?”餘耀問道。
“不是松香,松香防滑,若是松香,這麼久了,不會這麼容易擰動。”卯爺搖頭。
“我知道了,琥珀粉!沒有粘性,同時又能讓縫隙不明顯。”餘耀說道。
“對!”卯爺說着,已經將這塊八棱木塊一份爲二。
這個木塊中間,有一個長方形的凹槽,裡面則是塞滿了棉絮。
撥出棉絮,露出了一個白綢包裹的東西,看着是長方形,比凹槽小不少。
打開白綢,裡面是一塊長方形的玉牌!
長七釐米多,寬有三釐米多。
“怪不得!”卯爺叫道。
“是啊!”餘耀點頭。
卯爺的意思是,怪不得掂量着不像裡面有東西,而且重量上沒什麼異樣。餘耀看到裡面的情況,自然理解卯爺的意思。
玉石的比重肯定比木料大,但木料中空太多,塞上了棉絮,體積偏小的玉牌恰好彌補了中空塞棉絮的木料重量。
“這是和田黃玉?上面刻的什麼?”卯爺指了指玉牌上稀奇古怪的文字,不過並未上手,這是餘耀的東西,又是玉質,他不好輕易上手。
這塊長方形的玉牌的確是黃色的,邊角打磨出了圓弧。頂部有一個圓孔,不似普通玉牌的小孔,而是直徑將近兩釐米的大孔。孔壁也打磨光滑了。
玉牌上,豎着陰刻了兩列文字。刻字方式少見,有點兒像現在的美術字,是兩條陰線構成筆畫。文字內容也確實很特殊,肯定不是漢字,有點兒像少數民族文字,但又不像是常見的那幾種。
“不是和田玉,這是河磨玉,產自蒙古和東北一帶,不過成分與和田玉類似,主要也是透閃石。而且,能達到這種黃色的,極爲少見!一般都是黃白,這卻是鵝黃偏深!”
餘耀拿起玉牌,翻看背面,背面也刻了兩列,也是這種文字,但內容不同。
“這文字太怪了,我也不認識!”
“這是清代的玉牌?”
餘耀搖頭,“應該要早,像是元代的。對了,那個青花酒壺也是元代的,說不定這兩樣東西,在清代是同一個所有······”
“什麼?你踢碎的是元青花酒壺?只賠了五千?”卯爺對木器之外的東西,瞭解並不多,玉牌不瞭解,瓷器也不瞭解,一聽元青花,嚇了一跳。
“元代的民窯,下等貨,本來也不值錢的。”餘耀簡單解釋了兩句,目光卻一直不曾離開玉牌上的文字,“元代的······”
“好像能找到!”餘耀立即掏出手機,搜索起來。
卯爺卻自言自語道,“這玉牌上面的,不會是鬼畫符吧,通靈用的······”
“果然!”餘耀調出搜到的圖片,“看!”
卯爺一看,圖片上是一塊青黃色的金屬牌,也帶着孔,孔口處還鑲嵌了圈口。牌上也是兩列文字,居然和玉牌上一模一樣!
餘耀划動圖片,是這塊牌子的反面,刻的文字也和玉牌上一樣!
“這到底是個啥東西?”
“圖片上的,是一塊元代的聖旨金牌,就是傳遞聖旨、一般是調兵聖旨用的。”
“這是真的麼?不像純金。”
“不是純金,以金爲主混合了銀,因爲純金太軟容易變形。肯定是真的,這塊聖旨金牌,來歷明晰,鑑定權威,如今在博物館呢!”
“那你現在這塊,就是聖旨玉牌了?”
“應該是!”餘耀放下手機,敲了敲額頭,“不過,元代出現過聖旨金牌、聖旨銀牌,卻從未聽說過聖旨玉牌······”
“那這上面刻的,到底是什麼文字?又是什麼意思?”
“這上面是八思巴文,是忽必烈在位時才創制出來的文字,大體意思是說:藉助長生天之力,神聖皇帝不可侵犯,皇帝命令不可違抗,若有誰不從,必問罪處死。”
“噢!”卯爺思忖着,“如果是這等物件,確實不適合玉製啊!容易碎。這,不會是有人根據聖旨金牌,自己造的玩意兒吧?”
餘耀搖搖頭,“應該不是。聖旨金牌,一般人哪能見到?而且,即便見過,也不可能掌握八思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