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八思巴文,是元代官方文字了?”卯爺想了想,“他們也挺有意思,不用漢文,居然也不用蒙文?”
“卯爺你有所不知,蒙文,其實並不完全是蒙古人創造的,而是源自維吾爾。所以文字的發音,和蒙古語音不算很契合,也就是不能很好表達蒙古語音,所以忽必烈找人創造了八思巴文。”餘耀解釋道。
這個人,就叫八思巴。吐蕃高僧,被加號大寶法王。
“八思巴文·····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吧?”
“對。根據史料上的說法,忽必烈推行八思巴文,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一來,您也看到了,字形太難認了;二來,忽必烈想得太美好,居然想用八思巴文拼寫所有的語言。所以,八思巴文只用在了官方文字上,元朝結束,八思巴文基本就沒人用了。聖旨金牌被發現的時候,費了好大週摺才被搞明白。”
“怪不得你說不太可能是仿製的!”
“是的,即便在元代,也只有少量朝廷官員才能流利掌握八思巴文。所以聖旨金牌主要用來傳遞調兵的聖旨,調兵聖旨也是用八思巴文,如此一來,就具備很強的保密性。”
餘耀一邊說一邊心想,這聖旨玉牌聞所未聞,想來當時也製造極少,倒有可能是爲了傳遞極爲特殊的聖旨用的。
雖然聖旨玉牌上的刻字內容,和被發現的聖旨金牌上是一樣的;但這算是程式化的東西,具體的內容,在聖旨上,不在牌子上。
“長生天”,其實就是蒙古人看做永恆的最高神。在蒙古語裡,長生天叫騰格里,藍天叫騰格爾。
史料的記載是被人掌控的,必有可能缺漏,甚至是故意避開。聖旨玉牌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只能慢慢找機會尋求答案了。
不過,這塊聖旨玉牌的價值,肯定比聖旨金牌只多不少;這種藏品,餘耀也肯定是不會出手的。
卯爺雖然對傢俱和木器之外的古玩相對不瞭解,但就算只看餘耀的狀態,也能看出這塊聖旨玉牌非同一般。
卯爺這個人,是非常講規矩明事理的,“那你趕緊收起來吧。你放心,你來找我,就是看得起我,此事我絕對不會透露半分口風!”
餘耀笑了笑,“卯爺,我還能信不過你麼?這下,肯收我的工錢了吧?”
卯爺擺擺手,“談錢傷感情,但不談,估計你卻彆扭。那就這樣,這個木盒,歸我了吧。設計之精巧,的確給了我不少啓發。”
餘耀聽後,也沒再勉強。
卯爺今天挺忙,餘耀也沒多待,很快便告辭了。
回到酒店之後,餘耀一直在把玩這塊玉牌。
河磨玉的玉質,與和田玉非常相似。但這種顏色的黃玉,不管在河磨玉中,還是和田玉中,都很少見。
很多人都知道,和田黃玉的價值,要高於和田白玉。
但很多人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個說法,只限於和田籽料。
因爲質地好的白玉籽料,雖然珍貴,卻也不是很難找到,但原生的黃玉籽料,是很難見到的;而達到這塊聖旨玉牌的這種鵝黃色,就更難了。
而黃玉山料,往往是青黃或者黃白,被玩家稱爲“黃口料”,礦源主要在若羌和且末,是無法和黃玉籽料相比的。同時,還有一種黃沁籽料,並不是原生的黃色,是玉質疏鬆沁入的黃色。
餘耀一邊把玩一邊尋思,沒想到在燕京這些日子,還撿漏了不少好東西!
喜歡收藏的人都知道,不管好東西有多少,喜歡的都不會想出手。哪怕餘耀是做古玩生意的。
餘耀盤算着,回江州之後,拍賣款估計就到了。家裡老房子的回遷房,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蓋起來,拍賣款到賬之後,不如先買套房子,弄個專門的房間放置藏品。
同時,買了新房搬進去之後,格古齋也該裝修裝修,整兩個大保險櫃,然後不需要隔出睡覺的地方了,開闢一個像樣的會客區。這樣圈裡的朋友來了也好,有什麼大客戶也好,也能更好地交流。
中午餘耀也沒出去,就在酒店內的餐廳吃了飯,飯後有點兒困,在牀上看了會兒電視,不知不覺睡着了。
餘耀是被電話吵醒的,拿起手機一看,是上官雨打來的,再一看時間,居然已是下午五點。
“上官先生你好。”
“怎麼樣,餘先生,考慮得如何了?”
上官雨還挺積極。他說的,自是民國仿的《簪花仕女圖》,不過餘耀之前和他說好了,不聯繫了,就是不要了。
而且餘耀說買畫,不過是個由頭。上官雨否認知道何上善,吳臣又說了上官雨的一些情況,看起來有關係的可能不大,餘耀已經暫時放手了。
“我倒是給朋友說了,不過他人不在燕京。”餘耀委婉說道。
不料,上官雨卻笑道,“這幅畫也不是我的,不過巧了,中午和貨主吃飯,然後我說有人感興趣,他飯後取了給我送過來了。要不你先看看?”
餘耀心說,哪有這麼巧的事兒,這幅畫,怕就是你的吧?
餘耀本想拒絕,可轉而又想到上官雨說“仿得還可以”,這樣的名畫,即便是民國仿品,倒也值得一看。
“看看也可以,但我不能替朋友做主。”
上官雨乾笑兩聲,好似話裡有話,“你能做自己的主就行。”
餘耀也沒計較,“那怎麼看呢?”
“餘先生來燕京,好歹我也是地主,這樣,晚上我請你吃飯,順便看看這幅畫。”
“飯店人多眼雜,不合適吧?”
“私房菜館,關了包間的門,和家裡一樣。”
餘耀最後應了上官雨。掛了電話,上官雨把地址發過來了。
上官雨說的這地方,是一處衚衕裡的四合院,名字叫做1911宮廷私房菜,黑漆金字的牌匾掛在門楣上。1911,算是滿清倒臺的年份,這名字還挺有意思。
進了包間,點了菜,屏退服務員,關上門,上官雨端起酒杯,“餘先生的眼力,我是很佩服的,歡迎常來燕京!”
“感謝上官先生的款待。”餘耀乾了這杯酒。
上官雨放下酒杯,“咱們是先看畫,還是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