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高級的私人會所內,裴然低着頭穿過長長而昏暗的走廊,拿着卡打開房門,對滿室的玫瑰花瓣視而不見,她蒼白的臉從衣領中擡起,三束藍色妖姬默默的伸到她面前,安辰羽緊緊的抱着她,就好像來這裡的每一對正常情侶一樣。
時間變得模糊,空間開始旋轉,她忘記了他當時的所做所說,記憶只在推開門那一瞬才恍恍惚惚的甦醒,安辰羽正躺在牀-上沉睡,她疲憊的走出來,手裡握着第二份證據。不知不覺來到街心,今天的車很多,她走的太急,不小心跟飛馳而過的摩托擦了下,對方罵罵咧咧,她爬起來若無其事的繼續走,回到家時把擦傷的腳踝上了點藥。
不知爲何,阿喬的孩子還是沒打,方知墨勸了她好幾天也無果,其實阿喬也知道沒有希望了,她只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倒不是她有多麼的在乎這個孩子,她只是想要ken而已,其他人在她眼裡都不算什麼。
文海一點表示也沒有,只說隨便方知墨,反正集康集團就是阿喬的陪嫁。他笑着說裴然能帶來什麼陪嫁,幾萬塊零錢?
不知道方知墨用了什麼方法,將阿喬困的束手無措,大哭大鬧也全無辦法,始終找不到對裴然下手的機會。兩個沒有緣分的男女還在苦苦掙扎,對峙,終其原因也不過是爲了和自己的愛在一起。
你相信真愛麼?
就算是真愛是不是也要選擇在正確的時間裡,假如我們的時間當時錯了,是不是如何的努力也要白費?
這大概是一段垂死掙扎的愛,無論對安辰羽還是方知墨。
裴然不太明白她爲何要如此卑微,可能是太傻了,她是個傻女人,只要方知墨給她一點希望,她就如同飛蛾撲火,比如她最後一次相信安辰羽,一次一次的獻上脆弱的身體,換取一個一個的證據。
今天是第五次,安辰羽想盡辦法卻始終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儘管他每一次都會甜言蜜語的引-誘她,誘使她放下戒備,享受男女最私密最敞開心扉的事情,希望用自己最大的力氣讓彼此再接納一次。
這麼犯賤的方式,低聲下氣的求-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難道裴然還要他下跪不成,不,這種事情安辰羽絕對做不到。他僅剩的自尊心已經快沒了,只剩下最後的矜持,哪怕裴然冷着臉說一句:不離婚了。只要這樣就可以。他就放過方知墨,帶她回法國,永遠離開t市,重新開始。
他知道方知墨還沒有碰她,他太熟悉她的身體了,熟悉她每一分反應,依舊是他教給她的,他是她的啓蒙者,也是唯一的男人。她的身體也只習慣了他的大小和他的愛-fu……
裴然睜大眼睛。
小東西似乎不會害羞了,她對這種事情似乎真正的麻木了,就像做電擊試驗的小東西,起初會哀號會逃避,可是電着電着就不動了,知道這是每天必須的,倒不如躺下承受,總會有過去的時間。
可是神經末梢的痛覺還是有的,她忽然渾身抽搐,眼瞳收縮了一下,安辰羽倒吸一口涼氣,不顧身體的難受退了出來,一瞬不瞬盯着她,她急促的喘着氣,粉紅的胸口上下起伏,漸漸虛弱……
“第五個證據。”這是她自從進來後的第一句話,小的幾不可聞,似乎疲憊到了極點。
如果是從前,看到安辰羽一-絲-不-掛的樣子,小東西會羞澀,會不屑的移開目光,可她現在沒有,只是一怔不怔的盯着前方,很空洞。也沒有拉牀單蓋住遍佈痕跡的自己。
他快瘋了,他受不了了,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當u盤遞進裴然手心那一刻,安辰羽震怒的吼道,“我命令你忘記他!!”
她似乎是真的迷糊了,連內-衣穿反了都沒察覺,穿着賓館的拖鞋就要出門。直到被安辰羽猛然拽住纔有絲驚惶從眼底流過,無辜的眼眸早已失去了色彩,茫然的看着他,“……”
當他顫抖的將她擁進懷裡時,第一次發現,原來什麼都沒得到?
裴然記得她打開門的時候看到了方知墨,他嘴裡叼着一根菸,衣服皺巴巴的,眼瞳灰暗的盯着這個方向。
她試圖擠出一絲微笑,自欺欺人的喊他一起回家,可惜來不及了,一股很大的力氣將瘦弱的她推的很遠很遠,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不斷刮擦着耳膜。
“爲什麼要傷害她,爲什麼!”方知墨像發狂的野獸,視死如歸的衝向安辰羽。
安辰羽依舊維持剛纔的站姿,冷靜的看着他的拳頭揮來。讓毫無節制的拳打腳踢落在自己從未受過委屈的身體上,有血從額頭滴落,這是他還給方知墨的,當他覺得差不多的時候,驟然變成了另一隻暴躁的狂獅,燒紅了眼,與方知墨廝打到一起。
他憎恨自己,厭惡自己,居然有一天爲了一個女人淪落至此,跟人在賓館裡爭風吃醋,打架鬥毆,不,這不是他!!可是這的確又是他,他正在做着從前驕傲的自己最鄙夷的事。
碎玻璃,桌椅木屑橫飛,裴然怔怔的站在中央,眼眸被方知墨臉上的血刺痛,麻木的四肢彷彿又恢復了力氣,尖叫着衝上去,絲毫意識不到兩個殺紅眼的男人有多危險。
安辰羽愣在原地,呆呆看着抱着方知墨大哭的裴然,他的拳頭僵在了半空,如果不是及時收住,難以想象她柔軟的身體將如何承受。
擦了把臉上的血,方知墨笑了,那是一種絕望的慘烈的笑,裴然驚恐萬千,哭着求他不要笑。
“因爲我出生卑微,無論如何努力都要比別人辛苦,自始至終都要靠自己的女人賣-身才能安好……”他彷彿失了靈魂一般,“三年前如此,三年後還如此,不,現在是三年半了。小然啊,你真的太不瞭解男人了,用你的身體換來的飛黃騰達倒不如讓我做一輩子乞丐來的逍遙。我做乞丐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痛苦過……”
“對不起,對不起……”她的小嘴不停哆嗦,大腦亂成一團麻,眼前的景物開始不停晃動,卻依舊像溺水的人,死死抓着方知墨的衣袖說對不起。即使被推開,她依舊不放棄,死死抱住任何一個可以抱住的部位。
“我們兩個是不是註定就是賣身的命?那我爲何還要清高下去,把你的身體洗乾淨,要賣我也賣自己的。”他緩緩的後退兩步,右手悄無聲息的捂住胃部,悽然而笑。
“不,不,你聽我解釋,知墨知墨,不要丟下我……”她記不清跌倒了幾次,從一地碎玻璃碴中站起,再跌倒,直到再也使不上力氣,只能跪在地上,也要咬牙爬起上半身,聲嘶力竭的抱着方知墨的腿,這是她最後的努力了,真的是最後了。
方知墨走了。
她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微笑。
安辰羽就站在不遠處,惶恐的盯着她,像一朵染血的薔薇盛開在荊棘中。一口腥甜忽然涌上喉嚨,他眼前一黑,生平第一次暈倒。
醒來時安嘉穎正陪在他身邊,因爲事發突然,沒有人敢通知安老爺和夫人,但怕天翻地覆,只好先請安嘉穎過來。
腦部有淤血,左邊肋骨斷裂,小腿骨骨折……安嘉穎在聽到醫生口中迸出這些驚悚的字眼時不禁誇張的短暫性休克,甦醒後又繼續聽下去,直到確定安辰羽沒事才顫顫巍巍跑進病房。
暴躁的拔掉針管,安辰羽推開礙手礙腳的安嘉穎,動作過猛,帶起肋骨一陣劇痛,他捂着胸口壓低了聲音吼道,“裴然呢,裴然在哪?”
原本以爲這個一向以自我爲中心的壞弟弟只顧着傷痛哪有時間搭理別人,孰料一睜眼就找裴然,安嘉穎立刻心虛的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道,“急什麼,人又不會飛了,快躺好,腿都瘸了還想亂動,就不怕瘸一輩子追不上她。”打從一開始她就沒看好裴然這個弟媳,窮人家的再包裝還是窮人,跟上流社會註定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話似乎觸動了安辰羽的恐懼臨界點,他竟有點信以爲真,怔然的瞪着安嘉穎,又難過的看着自己的腿。
“說,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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