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事件暫時落了帷幕,巴結祭師大人的王公大臣們也漸漸消散,閒的發慌的四葉近日有些暴躁,比如現在,她抱着貓坐在石桌旁,眯着眼……
冷懷意推開門,看見的就是一人一貓眯着黑眸,乍一看還以爲是兩隻貓在曬太陽呢。
咳嗽一聲掩去嘴角的笑意,冷懷意擡腳步入,道:“呦,小月牙這麼大了?”邊伸出手指搔搔小月牙兒的下頜,舒服的它“喵嗚喵嗚”直叫。
四葉擡眸,恰望進一雙含笑的黑眸,眉頭一皺,移開視線。
冷懷意一挑眉,收回調戲月牙兒的手指,改而擡起四葉小巧的下頜,邪肆一笑,“怎麼,嫌爺冷落你了,跟爺鬧脾氣呢?”
四葉擡手拍掉某人的賊手,撇嘴道:“男女授受不親。”
冷懷意對於四葉冷淡的態度有些莫名其妙,他摸摸鼻子轉移話題道:“麒兒呢?”
這句話可是觸了四葉的逆鱗了,這兩天她品行不良的老爸成天跟她搶孩子,這不,今天她又輸了。
看着四葉怒氣騰騰的雙眸,冷懷意搖搖頭,心說自己哪裡得罪這位姑奶奶了?
四葉仍有些氣不順,索性自動忽略某件大型垃圾,專心□□懷中的小月牙,小月牙不堪受辱,喵嗚一聲跳下四葉膝頭,踱步到“大型垃圾”腳邊,用它毛茸茸的腦袋邊蹭邊喵嗚。
冷懷意伸手抱起小月牙,抱至與他視線平齊處,戲謔道:“小月兒。”
四葉一聽,原本沉至丹田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竄了上來,而且火勢迅猛,直接衝上天靈蓋,“你叫誰呢1”
冷懷意眨眨眼,把小月牙兒舉到四葉跟前,無辜道:“我叫它啊。”
小月牙傻乎乎的對着四葉眨眨眼,喵嗚一聲。
四葉伸手搶過小月牙,怒道:“它叫小月牙兒,別亂叫。”
冷懷意“恍然大悟”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四葉姑娘也叫玥~兒~啊。”
他的故意拉長調讓四葉恨得牙癢癢,不就是想試探老孃嗎,老孃偏不上這當,於是她面上裝羞,口中嬌滴滴道:“死相,人家的閨名豈是你隨便叫的,這不是壞人家行情嘛!”
冷懷意一陣惡寒,拔腿就想跑,但他強忍着,一張臉都有些僵硬。
見火燒的還不夠,四葉伸出蘭花指指着冷懷意的胸膛,繼續發嗲:“若是爺想負責,奴家也不在意,趕明兒個奴家自己僱頂轎子……”
一陣抽氣聲中斷了四葉的長篇大論,她看向門口出現的幾人,怔忪了片刻,轉身進屋,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完美的反應了屋內人的心情指數。
冷懷意回頭,看着門口表情癡呆的幾人,哭笑不得道:“你們怎麼來了?”
出現在門口的人不多,歐陽皓、綠兒以及生哥,至於這幾個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冷懷意不關心,他現在關心的是爲什麼這幾個人湊到了一起,還出現在這個不怎麼湊巧的時刻……
幾人的癡呆並沒有持續太久,最先反應過來的生哥,語氣低沉道:“出事了。”
冷懷意一驚,下意識地看向緊閉的房門,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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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看着眼前的陣勢,下意識地護住身後的玉麒,冷道:“你們想幹什麼?”
一身侍衛打扮的年輕男子,試圖抓住玉麒,卻被四葉擋住,那人怒道:“把孩子給我!”
四葉自然不從,心中卻疑惑,誰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王府抓人,除非……四葉一驚,緊緊抱住玉麒,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侍衛卻不回答,一揮手,便有好幾個侍衛上前,將兩人圍住。
四葉憤怒地盯着這羣欺負婦孺的侍衛,道:“誰給你們的權利?”
那些侍衛並理會四葉,圍在一旁,伺機尋找機會。
正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插入:“你們都給我住手!”
四葉擡頭看向來人,冷懷意冷着一張臉穿過人牆,看着她道:“沒受傷吧。”
搖搖頭,四葉看向那些並不散去的侍衛,道:“他們……”
冷懷意回身,冷冷地看着那個侍衛頭子道:“誰讓你們來的?”
“是王爺的命令。”侍衛頭子不怕死的還加了一句,“請冷爺切莫阻擋我等辦事。”
四葉感到冷懷意周身的空氣陡然凝滯,遂低頭默默爲那個死催的侍衛兄弟祈禱:兄弟,一路走好。
“爺就看看,你們能否從爺手上把人帶走。”
威脅,這是紅果果的威脅!四葉再次在心底爲那個侍衛兄弟掬一把同情淚,這年頭打工仔不好混啊,不僅要學會察言觀色,還要知進退,一個好的下屬要進則勇,退則速……呃,扯遠了……四葉看看仍劍拔弩張的兩方人,舒了一口氣,還好沒錯過的精彩戲份。
那侍衛有些爲難道:“冷爺,王爺的命令我們不得不遵從,但您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從,我們也爲難啊。”
瞧瞧,這話說的多有水平,“不得不從”和“不敢不從”雖然最終結果都是“不從”,但其中的微妙只有行家人才明瞭。四葉在心底對這位侍衛兄弟有了重新的認識,所以說夾縫中生存的人總是比別人高那麼一點點。
這種情況居然也能開小差,冷懷意不得不佩服某人的隨遇而安,他咳嗽了一聲喚回某人的思緒迴歸後繼續道:“你們回去覆命就說是我截的人。”
那侍衛頭子立即應下,帶着一羣侍衛離去,他要的不過也就是這句話,有了這句話即使王爺大怒他受的罰也會適當輕些……
四葉眯眼看着那侍衛頭子痛快離去的身影,心說這可是人才啊,當個侍衛頭子還真有點埋沒他了。
冷懷意轉身就見她直盯着某人的背影,心底暗自不爽,他擡手將這份不爽發泄在了某人嬌嫩的臉頰上。
“哎呦!”四葉呼痛,揉着自己被捏紅紅的臉,不滿道,“你做社麼掐我,慾求不滿啊。”
冷懷意冷笑一聲,湊近她耳邊道:“我就是慾求不滿了,怎麼樣?”
溫熱的氣息搔颳着四葉敏感的神經,一陣陣的酥麻遊走四肢百骸,她捂着捂耳朵一蹦三尺遠,跳腳道:“色狼!”
冷懷意好似發現新大陸一般,一直追着四葉往她耳朵裡吹起,吹得四葉面紅耳赤,說話都開始結巴了,“你……你,你離我,我遠點!”
冷懷意豈能讓她如意,不但不收手的他還變本加厲地逗弄四葉,逼得四葉滿院子亂竄,一個不留神就撞到了人,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四葉沒留意撞的是誰,她揉揉自己的額頭抱怨道:“你沒長眼睛啊,害我撞的疼死了!”
不大不小的抽氣聲響起,四葉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她偷偷一瞄,明黃黃的一個人影站在她面前,細數整個皇城,能夠明目張膽地穿着明黃服飾招搖過街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聖上琰帝陛下。
四葉感到一陣暈眩,當然她也順勢倒地,疼就疼吧,總比掉腦袋好。可是預想的疼痛沒有來臨,她悄悄睜開一條縫,眼前赫然是一張擁有歲月痕跡的帥哥臉,她慌忙閉眼,心說完了,腦袋沒了。
琰帝輕笑道:“別裝了,朕知道你沒暈。”
裝不下去的四葉索性睜開眼,一動,發現自己正在琰帝的懷中,連忙掙脫開,急道:“皇上贖罪。”
琰帝笑笑,看着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四葉身邊的冷懷意,寒暄道:“意兒,好久不見。”
冷懷意淡淡一禮道:“見過皇上。”
四葉腦中的八卦神經竄過一股強烈的電流,電的她興奮指數一路飆升,“叮”一聲,突破極限值。她左看看老帥鍋,右看看新帥鍋,心說他們之間若沒什麼,我就不姓四!
可還沒等她深度探究,老帥鍋就因爲有事匆匆離去,四葉眨眨眼,心說皇上來這兒幹什麼?
冷懷意眉頭緊鎖,隨後也匆匆離去。
被留下的四葉更是丈二摸不着頭腦,心說這又是唱的哪出?
晚飯後,四葉將今天的經歷一籮筐倒給了歐陽皓,歐陽一愣,看了看四葉,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一笑可把四葉給笑毛了,通常她老爸這麼笑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有趣的事要發生了!據她老媽說,上一次老爸這麼笑的時候,是老媽揚言要離家出走的那一次,他一笑的結果是老媽不但沒離家出走,身上還多了她……所以,她老媽時常教育她,若是她老爸這麼笑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想當初她就是沒能來得及跑,結果……唉!
四葉下意識地站起來就跑,跑到門口,一開門,砰一聲又關了門。
歐陽皓挑挑眉,“怎麼了?”
四葉轉過身,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
歐陽皓摸摸下巴,起身走向門口,伸手就想開門,四葉制止他的動作,眼神無比認真道:“老爸,你做好心理準備。”
歐陽皓更加好奇了,什麼東西具有如此效果,要知道她這個女兒連屍體都不怕的……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門,眼前的情形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很鎮定地把門關上,拉着四葉,越走越快……進屋,關門。
“老爸,驚悚吧。”
歐陽皓點點頭,回憶起剛纔看到的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四葉從裡屋將玉麒抱出來,看着歐陽皓,以眼神詢問道:跑?
歐陽皓毫不遲疑地點頭,跑!
於是父女孫三代人,躡手躡腳地打算翻牆逃跑,剛走到牆邊,就聽“轟隆”一聲,院門不堪負重地倒塌,隨即涌入的一羣人直直向房中衝去,四葉同歐陽皓對視一眼,決定加快速度。
“啊!他們在那兒!”不知哪個沒眼色的傢伙尖聲叫喊,於是浩浩蕩蕩的人轉了方向就往這邊衝來……
四葉嚥了嚥唾沫道;“老爸,怎麼辦?”
歐陽皓看着愈見逼近的衆人,拍拍手上的塵土,道:“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四葉接道。
父女兩人相視一笑,態度淡然地迎向那羣來勢洶洶的人。
衆人見他們不逃了,便乖乖立在院中等待。
玉麒被歐陽皓抱着好奇地看着這羣人,拍手道:“好多公公哦!”
四葉撲哧一笑,是啊,浩浩蕩蕩一羣人全是公公,她剛開門時確實嚇了一跳,心說難道全部的太監都來了,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猛然看見一羣不男不女的特殊人羣站在門外,任誰也受不了……當然她不是歧視,畢竟現在僞娘什麼也挺流行的,但人家起碼也是要貌有貌的,這羣嘛……呃,不敢恭維,各各蒼白着一張臉,連眼睛都有些綠,估計是憋的。
歐陽皓與四葉走到院中央,淡淡道:“各位公公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幾位領頭公公面面相覷,不是說這是一個叫四葉姑娘的住處嗎,怎麼祭師大人也在此,而且,還是深夜?衆人心底不免猜測,但嘴上已自動自發地開始向歐陽皓問好。
一陣寒暄過後,衆太監便道:“我等是奉了各位娘娘的懿旨。”
娘娘?還各位?四葉疑惑,看向歐陽皓,也是同樣的茫然。
“各位娘娘有何懿旨?”
幾個太監公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爲難地看向歐陽皓,有些猶豫。
“怎麼,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歐陽皓挑眉,語氣有些冷。
那幾個公公忙道:“哪能哪能啊!”乖乖,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祭師大人誰敢得罪?
“那就說吧。”
幾個太監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道:“我們是替幾位娘娘送禮的。”
送禮?歐陽皓有些瞭然了,他看了一眼猶自一頭霧水的四葉,道:“東西放這兒,你們走吧。”
幾位太監猶豫,“大人,這不太好吧。”
歐陽皓一挑眉,道:“我想我說的話還是有些用的吧。”
“是是是,當然。”衆人忙不迭點頭,隨後一箱箱東西被擡了進來,四葉數了數,忍不住咂舌,好傢伙,足足十四箱。
所有的太監走時都暗自苦道:“娘娘的話可還沒說呢,就被人轟出來的。”
四葉看着這一箱箱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老爸,他們這是做什麼?”
歐陽皓似笑非笑地看着四葉,“不明白?”
搖搖頭,不明白
“真不明白?”
再次搖搖頭,真不明白。
歐陽皓嘆息道:“難道你媽從小拿來給你做幼兒培訓的宮鬥文你都忘了?”
四葉一個激靈,難道?
歐陽皓點點頭,以示她的猜測完全正確。
四葉用手捂住額頭就往牆上磕。
歐陽皓拍拍她的肩,“既來之,不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