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不必多慮,此事朕自會安排。那麼水患怎麼辦呢?有誰能去治理呢?”鳳容說着,眼神已經掃過一衆大臣,然後……
鬱悶了。
爲什麼滿朝文武到這種時候看起來都這麼不靠譜啊不靠譜……
果然,半晌也沒有人主動請纓。
而這位沈相爺也已經悄無聲息的後退了一步。
鳳容一滯,不過倒也是情理之中。景城那個鬼地方地理位置實在差的可以,隔一段時間就要發大水,所幸每次都不是很嚴重,再加上當地居民一直有防患措施,倒也不需要朝廷耗費心力去幹涉,但是這一次竟然會這麼嚴重。淹了半個城還不算,百姓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由於種種原因,稍微有錢一點的人都不會住在那裡。所以一個百年老城如今只有幾萬人口。
而現在,直接全都身患水患之災。
他雖然着急,但是這種時候也無計可施,只能連夜召喚這幫大臣商討對策,結果……
天要亡我啊……
“我去。”安靜的大殿之上忽然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
鳳容一聽這聲音,臉色一喜。
“二哥!”
滿朝大臣紛紛讓開,鳳肖拿着扇子緩步走向鳳容,一邊取笑他:“你這小子,遇到事情就先自亂陣腳,這怎麼能行?”
鳳容一聽,自家二哥又要講課了,生咳了兩聲,對着一衆大臣道:“你們先退下吧。”
待到人都走乾淨了,鳳容直接撲到鳳肖懷裡:“二哥你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還有大哥,你們是不是在谷裡太逍遙都忘記我了?”
鳳肖拿扇子敲他的頭:“胡扯,怎麼會忘了你?忘了你我會在這裡嗎?”
“可是你都好久沒有來了。你上次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說你會經常回來看我的。”
一說到這個,鳳容的表情黯淡下去:“二哥,我不願意當皇帝,你和大哥明明都比我有能力,爲什麼都要跑出去?我自己在這個皇宮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天天面對的都是爾虞我詐……說什麼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我都覺得……我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鳳容低下頭,他真的覺得自己好不喜歡當皇帝,負擔太重,壓力太大,想要做什麼說什麼也要顧及到別人的臉色,要時刻防備着別人,就連婚姻,早晚也都是政治武器罷了。
明明他是最小的,爲什麼都要他來承擔?
大概因爲水患的事情讓他無計可施,再加上種種不如意,他的感情一下子就變得脆弱起來。他站在鳳肖對面,仰頭看着他:“二哥,爲什麼都要我來承擔?”
鳳肖笑不出來了。他當然知道在這皇宮裡是什麼感覺,只是很多時候,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餘地的。就好比鳳容。
他是鳳容的哥哥,沒有誰比他更希望鳳容能快樂。但是他們三兄弟,總要有人付出,而真正適合皇帝這個位子的,卻只有鳳容。
父皇留下的江山,必須要守住。
所以說,當皇帝到底有什麼好的?
哪裡都不好,到了最後,也許什麼都沒有得到。
所以在鳳容登基的時候,大哥就告訴過他:“鳳容,坐在這個位子上,你要做好一無所有的準備。”
親情,愛情,友情,你都不要奢望。
所以,他和大哥能給的,就
只是補償。在做了這個不知是對是錯的決定之後,盡力的,去留住他的歡笑。但是……
鳳容,你還小,這只是開始。
鳳肖按住他的肩膀:“鳳容,你能做好的,相信我。你覺得累,有時候覺得痛苦,這都是一個帝王必須經歷的,如果沒有這些,這個帝王就永遠不會成熟。如果你害怕,你可以躲,但是別忘記想辦法去面對。人生就這麼幾十年,既然你的路都已經確定了就必須走好它。鳳容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必須。”
鳳容低着頭不說話。
“可是,至少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只要我和大哥在,面對我們,撒嬌和長不大,永遠會是你的權利。”
鳳肖能給的,就只有這些了。
而鳳容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已經亮起來。
夠了,真的已經夠了。有這個承諾,他就不會害怕。
他會做到更多的。
“二哥。”
“嗯?”
“我能做到的,你別擔心。”
“好。”鳳肖很欣慰。鳳容,註定會是一個成功的君王。
“水患的事情,你別擔心,大哥已經去了景城,事情早晚會有辦法的。”
“嗯。”
……………………
“徐遠!你來做什麼?”蘇靜憶看着眼前破窗而入的黑衣人,差點摔碎手中的茶盞。
“我有事情要遠走,最近不會來找你,我還欠你一件事,不會食言的。”
蘇靜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我問你,你上次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藥?爲什麼我最近總覺得肚子疼?”
徐遠挑眉:“你還在乎是什麼嗎?你都敢拿孩子來做賭注,又何必擔心那是什麼?”
“你!”
“好了,你的孩子不是保住了嗎?那就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說完也不顧蘇靜憶的臉色,就直接從窗戶飛出去。
蘇靜憶使勁的握着杯子,臉色陰沉的嚇人。
而他不知道的是,躍出窗戶跳向遠方的徐遠嘴角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蘇靜憶,敢做就要,敢當。
清晨第一抹陽光升起來,灑在長安城每個角落,深深淺淺的蟲鳴聲響起來,露珠掉落在草叢裡。小小的偏院裡,喬初扭了扭頭,看着掛起來的衣服,有一種解脫的情緒。
總算是搞定了。現在,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姑姑。”剛走回房間,就見一個老婆子遠遠走過來,喬初側身行了個禮。
老婆子看着滿院掛起來的衣服:“洗好了?”
“是。”
老婆子心裡不是個滋味,要說這姑娘的脾氣她是很喜歡,只不過這夫人交代下來的事情她也不敢違背,只能嘆了口氣,吩咐道:“你且去後院,那裡還有一些衣服。”
喬初一頓,只是須臾:“是,姑姑。”
老婆子見喬初走遠,喊了一聲:“喬初。”
喬初轉身,行了個禮:“姑姑還有何吩咐?”
“……也沒什麼,你不用着急,偶爾休息一下也沒有關係。”
喬初彎了彎腰:“謝謝姑姑。”
老婆子擺了擺手,沒再說什麼。這可憐的小姑娘,怎麼就偏偏惹了夫人呢。
蘇靜憶聽着小桃的稟報:“我知道了。
那麼將軍呢?回來了嗎?”
“回夫人的話,將軍還未回來。”
蘇靜憶忽然覺得很累,對着小桃揮了揮手:“好了我知道了,將軍回來的話就來告訴我一聲。你下去吧。”
黎安,我做了這麼多可都是因爲你,就算你最後知道,你也,可千萬別……
另一邊的皇宮裡。
莫清鈺對着黎安笑了笑:“好了,就先這樣吧。你先回去吧,我再留你,恐怕你的夫人就要找到朕這皇宮大院裡來了。”
黎安挑眉:“靜憶可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
“你倒是一點也不吝嗇拆我的臺啊。”
黎安溫和一笑:“陛下過獎。”
莫清鈺忽然想起了坐在鞦韆上那個身影:“安,這樣吧,朕也好久沒有去你那裡了。不知道你可歡迎?”
黎安一笑:“阿鈺你這是說什麼話?若是我說不歡迎你就不去?”
“自然是要去的。”
喬初提着一桶水走到盆的旁邊,然後把水倒進去。
手有些顫抖,喬初纔想起來自己已經兩頓沒有吃了。
儘管這樣,她還是坐下來,開始洗着一大盆的衣服。
“阿初,還有這些你也洗洗吧。”另一個小丫頭手裡拿着兩件衣服走過來:“阿初,你幫幫我吧。我已經一整天沒有休息了。”
喬初也是一整天沒有休息了。
在這裡的人,誰不是這樣呢?
而她這樣不分晝夜的幹活,到底是在爲難誰呢?
喬初猶豫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小丫頭面色蠟黃,也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嘆了口氣:“拿來吧。你去好好休息一下。”
小丫頭面色一喜:“好的好的,謝謝你了阿初。下次換我來幫你。”
喬初搖搖頭,她不需要。
小丫頭沒有看見,只是腳步有些急的走了出去。真的是要好好睡一覺了。莫清鈺跨進將軍府才發現將軍府比以前要安靜很多,自己默默地想了一想,許是蘇靜憶需要靜養吧。
“安,她呢?”
黎安原本是想着要直接回屋去找蘇靜憶,此時莫清鈺這樣一問,腳步頓了一下:“阿鈺,你莫再問她了。”
“怎麼了?”
黎安臉色一片頹廢:“前幾日,她給靜憶下毒,現在已經被我罰到後院了。”
“這樣。”莫清鈺應了一聲:“你看見她下毒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怕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莫清鈺沒有再多說,但是腦子裡已經轉了不少的彎彎繞繞。那個傻姑娘一看就是不會做這些下流手段的人,她是挺帶刺的,不過卻是沒有壞心眼,腦子單純得很,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他有私心,這一點他一直不曾否認,蘇靜憶帶來的不僅僅是商業價值,也許還有更多。而這一切,都不是那個叫做喬初的小丫頭可以破壞的。
他說多了只會對自己有害處。
“那麼我去看看她,也許能幫你問出些什麼。”
“你要去看她?”黎安有些驚訝。
“嗯。”
黎安無奈了,阿鈺就是這個怪脾氣讓他無奈。
“好吧,你若想去,就去吧。”
說完,自己已經先一步跨進了另一間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