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是段小七,他的口氣有些惱怒:“看我幹什麼?以爲我是兇手嗎?我之前在廂房,不信問問裴大俠。”
大家立即把目光集中在裴召身上,裴召點點頭:“段長老的確和我一起的,而且我們一起下的樓,這一點獨總鏢頭可以證明。”
獨舞也點點頭:“不錯,我一下樓就看見他們兩個在笑,當時我剛從廂房出來,順便叫了叫鬆莊主,看他上線沒有,那時候鬆莊主好象剛好下樓,於是我也跟了下去。”
“我只有一句話。”鬆白蒼冷冷道:“高老大當時在我房中。”
高乘風面色鐵青的點點頭,他現在恨不得有個地洞馬上鑽進去,丟人丟到這個份上就算了,偏偏郡主也在場。
高乘風一點完頭,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藍道長的身上,藍道長的表情也是鐵青,不過他沒有說話,因爲郡主已經替他辯護了:“道長當時在聽濤小築,幫我牽馬。”
此刻已經沒有人譏諷藍道長爲郡主拍馬溜鬚了,因爲只要有不在場的證據,這人就是清白的。
鍾舒曼冷笑起來:“你們總不可能認爲我纔是兇手吧?”
段小七冷冷道:“現在我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嫌疑。”
鍾舒曼嘆了口氣:“狂大俠和我一樣,都是4轉小俠,我就算想殺他,有本事殺他,只怕也是險勝。”
這解釋換新手菜鳥來肯定是聽不懂的,但在場的都是大行家,大家都知道,她和狂砍一條街都是4轉,關鍵在於兩個人都是俠道中人,縱然修煉之道不同,縱然鍾舒曼有秒殺技能,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有多種武功,但要想毫無動靜的做掉狂砍一條街,這種可能姓實在是太小太小了,這個機率幾乎不可能超過10%。
不超過10%的機率大家都知道那意味着什麼,那完全就等於零,所以鍾舒曼也可以排除。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刀子般齊刷刷的往張赫身上招呼來了。
張赫站在原地露出了一絲苦笑:“狂大俠的致命傷是劍傷。”
段小七道:“武兄你不能否認你是使劍的。”
他確實不能否認,因爲昨晚他大戰偷馬賊,當時至少有四五十個人都看到了他用是的金蛇劍。
張赫繼續苦笑:“我也是差不多15分鐘前上的線,可是好象我四周並沒什麼人。”
段小七平靜的說道:“武兄你最好仔細回憶一下,你上線之後有沒有和誰一直在一起?那個人能夠爲你作證。”
張赫嘆了口氣,他是很想提起那個npc馬伕的,但他知道提了也沒用,因爲他問了馬伕話後的一分鐘時間內就趕到了大門口,這樣一說反而嫌疑更重。
張赫默然半晌,道:“確實沒有人能爲我作證。”
他話音一落,郡主就怒道:“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一排手持長槍的士兵馬上走了過來,但張赫既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護。
因爲這個時候鍾舒曼站了出來:“等等,他肯定不是兇手。”
郡主冷冷道:“他憑什麼不是?憑什麼不是?你說,你說。”
鍾舒曼頓時語塞,她當然很清楚張赫絕不會是兇手的,儘管他和狂砍一條街pk過,但這並不是張赫暗殺他的理由,因爲張赫不可能會這麼多武功。
先不要說張赫會不會,就算是會,那修煉法門不知道有多困難,必須是武學奇才或者有超級奇遇、要不就是有神丹妙藥才能做到。
張赫具備這些特徵麼?答案明顯是否定的。
問題就是郡主的話問得又抖又急,偏偏她無法回答,是呀,現在需要的是證據,而不是空口無憑。
“我保證他絕不是兇手。”鍾舒曼急了,“我以我4轉小俠的俠義值和聲名來保證。”
郡主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你認爲俠道小俠的聲名很值錢嗎?我告訴你,左都御使凡林正用他的烏紗前程在我面前保證都沒用,你區區俠道算什麼?”
鍾舒曼說不出話了,作爲俠道中人她是知道朝廷一些瑣事的,左都御使凡林正乃是當朝清流,深受當今天子器重,這位清廉的官吏曾經用他的前程擔保四大名捕的風四娘絕非爲非作歹之徒,連四大名捕都尚且如此,就莫說俠道中人了,至於4轉的小俠,那就更不用提了。
郡主的話雖然咄咄逼人、非常無禮,但卻隱藏着極深的道理。
幸好這時藍道長拱手道:“郡主殿下。”
郡主顯得很憤怒:“你又有什麼話說,要說就快說。”
藍道長道:“郡主殿下,武兄雖然嫌疑很大,可是我們也沒有實質姓的證據來證明他就是兇手,殿下你位居廟堂之高,眼界自然比我等高明,這區區道理相信殿下早就瞭然於胸,故而我纔敢如此大膽冒犯。”
誰說拍馬屁無用?這個馬屁就拍得恰倒好處,郡主想了想,點了點頭,冷冷道:“嗯,這纔像人話。”
藍道長受寵若驚:“那還是殿下從善如流,我等不過是區區建議罷了。”
鍾舒曼肺都差點氣炸了,如果你這纔算是人話,那我剛纔說的就是放屁嗎?
當然她並沒有莽撞的頂撞,因爲郡主冷冷道:“先不綁他。”
一羣衛兵立即就放開張赫,退了下去。
藍道長又拱手道:“我們在場之人都有嫌疑,但兇手也有可能另有其人,草民以爲,不管兇手是誰,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兇手很可能是衝着殿下你來的。”
他這番話顯然大家都很認同,裴召沉吟着道:“依在下看來,兇手也許真的另有其人。”
郡主瞟了他一眼:“說來我聽聽。”
裴召拱了拱手:“昨晚夢大俠慘死,當時馬廊失竊,武兄弟和那偷馬賊打作一處,恰恰給兇手提供了可趁之機。”
郡主道:“這能說明什麼?”
裴召道:“這就說明,兇手肯定不止一人,至少是兩人,他們是一夥的,這聲東擊西之計他們剛纔又用了一次,害得狂大俠慘死,所以我大膽推測,兇手應該不在我們之中,而是另有其人,而他們之中有一人武功非常厲害,會多個門派之武學,他故意在屍體上留下這些傷痕,目的就是要讓我們疑神疑鬼,相互猜忌,最後自亂陣腳,他纔有可趁之機。”
他的這個說法不光郡主認可了,就連張赫也點了點頭。
段小七忍不住道:“那麼他趁什麼機會呢?他這樣子故佈疑陣又有什麼好處呢?”
裴召緩緩道:“正如道長剛纔所言,這兇手大有可能是衝着郡主來的,他的武功雖然高絕,但我們這麼多高手圍繞在郡主身旁,他也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對郡主下手,他要先將我們一個個的除去,最後使郡主孤立無援,那時候他下手纔是萬無一失,否則的話,他們要對付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根本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我相信以在場各位的武功,絕難抵擋他十招,他強行搏殺一個之後,全身而退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他的最終目的就是刺殺郡主。”
這纔是老江湖說出來的話,這纔是老江湖的分析,合理而準確、聰明而老道,郡主終於點頭讚許:“不錯,裴召說得很對,真相應該就是這樣的。”
高乘風趕緊拱手:“殿下,草民有個提議。”
郡主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說!”
高乘風道:“草民建議大家移住聽濤小築,就圍居在郡主四周,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也便於支援接應,至少讓馬場不再有慘案發生。”
這確實是個好提議,郡主再怎麼不滿,也不能說這個提議不好。
“我有話說!”突然插話的人居然是張赫。
衆人都詫異的望着他,郡主也有些驚詫,這傢伙的膽子也夠大的。
“好!”郡主冷笑着,道:“我就聽聽你有什麼話說,你最好用一句話說完。”
張赫果真就只用了一句話:“高老大的提議治標不治本。”
所有人又怔住。
張赫道:“大家團結在一起固然力量加強了,但誰又能保證兇手會不會再來呢?要知道他在暗,我們在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始終避免不了和他交手。”
郡主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主動出擊,找出兇手來?”
張赫點了點頭。
裴召苦笑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強,要找出他的蛛絲馬跡,這談何容易?”
張赫沉聲道:“不錯,我也承認這個兇手實是罕見的高手,但要找出他的蛛絲馬跡也並非沒有可能。”
“哦?”所有人都懷疑似的把他望着。
郡主盯着他:“你有什麼好辦法?趕快說出來。”
張赫笑了笑:“那兇手自以爲做得天衣無縫,其實還是露出了破綻,這個破綻就是……”
他故意頓了頓,郡主忍不住了:“說,快說。”
張赫並沒有說,但是目光卻是望着馬場的正大門口。
鍾舒曼的眼睛終於一亮:“我知道了,線索就在那棺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