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室內一片幽靜,只聽到火炭在火盆中噼啪聲。
衛鳶尾用桃木梳將髮絲梳開,她微微側頭便看到了雲邪注視的目光。
她放下梳子嫋娜的走過去:“王爺爲何這樣看我。”
總是雲邪心中有千頭萬緒,他也不會說出來,他只是勾脣笑道:“我的王妃嫋娜美人,風華絕代,本王就喜歡看你。”
衛鳶尾覺察到雲邪些許的異樣,她溫順的躺在雲邪的懷中柔聲說道:“我和銀笙的感情深厚,王爺是知道的,她忽然離去,我的心裡難免有些悲傷,王爺是我最親的人,我自然會將失去銀笙的怒火發在王爺的身上,只是通過銀笙的死也讓我明白另一個道理,命運浮沉,變化萬千,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怎樣,不如就珍惜當下的好時光,以後我好好的對王爺,把王爺放在心上,王爺也好好的對我,行不行?”
她的聲音極柔,就像此刻傾瀉在室內的月華,雲邪的心中一動,他身上緊緊的抱住她:“好,王妃以後也休要拿着出走來威脅本王,以後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衛鳶尾呢喃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雲邪果然將守護在衛鳶尾偏殿的侍衛撤走了,但是玄離依舊守在偏殿附近,美其名曰是爲了協助衛鳶尾處理宴會之事,其實衛鳶尾也明白,雲邪不過是讓玄離盯着自己,若想讓他完全放下心中的芥蒂還需些時日,只不過衛鳶尾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今日衛鳶尾就要去雲翠樓與寧折顏會面,只是看這情形想要從正門中走出去則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出去,就算爬也要爬出去。”衛鳶尾揉着眉心說道。
“哎,玄離這個死心眼竟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阿青氣的幹跺腳,她想過種種辦法想把玄離引開,只是那傢伙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爬?阿青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的臉上露出爲難之色:“那個.其實也不是全無辦法,那就要王妃願不願意了。”
阿青在衛鳶尾的耳邊說了幾句,衛鳶尾的額頭微微一皺,現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衛鳶尾換上男裝從後窗跳下去,她穿過竹林看到眼前的情形,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這既是阿青所說的後門?只見牆根出有一個低矮的狗洞,衛鳶尾咬咬牙從狗洞裡鑽了出去,她本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細葛,經過這一陣折騰,衣服上滿是塵土,她起身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灰塵飛揚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阿青本是纏着玄離聊天的,卻不知玄離的耳力極好,他聽到輕微的咳嗽聲正要追上去,阿青連忙從身後將玄離摟住。
“阿青不要胡鬧。”玄離用手去掰阿青的手指。
“我我有話跟你說。”阿青支支吾吾的說道,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爲主子爭取時間,對玄離則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玄離笑着轉過身來,他微微挑起濃眉:“你不會是又餓了吧?喏,給你。”
玄離從懷中掏出幾個被體溫暖熱的栗子遞給阿青。
阿青呆呆的握着溫熱的栗子,玄離日後定然是個好男人,只可惜.哎!
見玄離轉身要走,阿青扯住玄離的衣袖,踮起腳尖,閉上眼睛猛然朝着玄離的脣吻去。
阿青心中暗道,主子啊爲了你我可是連色相都犧牲了。
玄離呆呆的看着阿青,他不知所措的任憑阿青抱着自己的頭在他的脣上又親又咬。
阿青將玄離放開,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樣子,她翹着蘭花指細着嗓子說道:“親都親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喔。”
玄離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良久他悶聲悶氣的說道:“你確定那是親?”
阿青眨巴着清澈的眼睛拼命的點了點頭。
玄離忽然傾身而上,捧着阿青的臉便壓在了她那兩片水嫩的嘴脣上。
這次輪到阿青震撼了,她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那兩片被吻腫的嘴脣顫抖不停。
玄離咳嗽一聲說道:“方纔只是給你示範了一下。”
阿青心中奔過千萬匹馬,這還是那個寡言少語又木訥冷漠的玄護衛嗎?原來還能這麼生猛?不對她應該感慨的是,她竟然被一個男人親了,被一個男人狠狠的親了。
雲翠樓前,一個白衣男子被攬在外面,那男子雖然生的俊俏,只是月白色的長袍滿是灰塵,臉上也沾染了泥污,髮髻上還掛着一片枯葉,看上去實在不像有錢的金主。
凡是來雲翠樓的人非富即貴,如此狼狽又落魄之人不是找茬的又是來做什麼的?
門外的喧譁引起了老鴇的主意,她搖着手中的羽扇婀娜的走來。
衛鳶尾看到眼前的女子心中感嘆道,難怪雲翠樓與別處不同,就連老鴇也與別處不同,在她印象中,老鴇多是三四十歲左右身材臃腫,濃妝豔抹,穿紅戴綠的婦人,只是面前的這個老鴇雖是半老餘娘但也算是婀娜多姿,別有一番風韻。
老鴇搖了搖手中的羽扇:“雲翠樓開門做生意迎來送往,客官若是有什麼難處,雲翠樓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希望客官莫要遮住雲翠樓的紫氣。”
說話果然是一門藝術,這老鴇不過是告訴自己,沒事就滾,別擋着她做生意。
衛鳶尾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攔住她的兩位女子連忙後退幾步,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衛鳶尾從腰間抽出摺扇漫不經心的打開,只是那麼一個細小的動作,老鴇立刻變了臉。
“貴人裡面請。”
原來那摺扇是東楚命人陶明清的作品,陶明清的書法造詣極高,他的墨寶自然千金難尋,只不過陶明清有個怪癖,若非與他相談甚歡之人,他是輕易不會贈送墨寶的,因此陶明清的作品也極爲罕見,甚至被追捧爲萬金,東楚的富貴人家自然以尋得一件陶明清的墨寶爲自豪。
雲翠樓的裝潢清雅別緻,完全沒有任何的風塵味,衛鳶尾在欣賞着雲翠樓的格局時,一雙眸子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