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令,請。”雲邪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王爺,請。”王碩拱手道。
兩人沿着鋪着紅毯的小路朝着大殿走去。
在衆人眼中雲邪對墨城令可謂是謙和有禮,衛鳶尾卻從中看出了異樣,平日裡的雲邪對人冷漠,脾氣暴戾,如今卻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一般,更何況這個人是皇帝指派的,說白了就是來同雲邪分權奪勢的。
看來皇上對雲邪起了疑心,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雲邪想讓他做太子,但是雲邪總是推脫,在皇上心中過分的謙虛就是另有圖謀,更何況雲邪似乎與鍾離弦走的很近。
龍虎紋玉佩的事情因爲衛家的滿門抄斬告一段落,但是事後皇上未必沒有察覺到蛛絲馬跡,他自然會懷疑衛家姐妹身上仍舊有線索,而云邪這樣的袒護衛官姝讓他更篤定自己心中的懷疑。
如今雲邪一反常態恐怕是另有打算,也對,若是日後雲邪將皇上伸過來的這隻手斬斷,沒有人會懷疑到雲邪的身上,畢竟雲邪對墨城令這般的赤誠。
宴會上高朋滿座,雲邪大方的將墨城權貴引薦與王碩,一時間宴會上觥籌交錯,語笑嫣然。
而衛鳶尾則負責女賓客的招待,聽聞墨城令王碩上任,墨城的貴婦千金無不翩然而至,畢竟王碩的才氣聲震東楚,並且王碩雖將近三十,但是未曾娶妻,那些未出閣的小姐無不揣着小心思翹首以待。
望着一桌子的美食,西亞公主猛然將筷子丟在一般,衆貴婦千金皆噤若寒蟬,誰都知道這位王妃是出了名的跋扈且品行惡劣,誰若是招惹了她必然會遭到她的報復。
衛鳶尾知道西亞公主這是要發飆了,她淺笑道:“王妃這是何意?莫非這些飯菜不合你胃口麼?”
西亞公主的眼眸一轉,嘴角掀起張揚的笑意:“本宮山珍海味吃膩了,今日倒是想換換胃口,不知諸位夫人小姐意下如何?”
衆人皆是一頭霧水,衛官姝的心頭則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她覺得這西亞公主定然是針對她而來。
衛鳶尾今日並沒有反嗆西亞公主,而是順着西亞公主的話說了下去:“王妃若是有新鮮的吃食也莫要藏着掖着,讓我們開開眼也好。”
衛官姝的眼眸落在兩人的身上越發的不安。
西亞公主輕輕的拍了拍手,蘭溪便笑着帶着幾個身形魁梧的丫鬟婆子下去了。
西亞公主的眼眸落在衛官姝的身上:“王府中的女人若是論起心思精巧那就非少夫人莫屬,今兒早上少夫人還爲王爺親自熬了雪蛤湯呢,本宮從少夫人小廚房中端來的芙蓉糕也時滿口生香,聽說少夫人還弄了幾罈子醃菜,各位想不想一起嚐嚐?”
衛官姝的臉上青紅交錯,西亞公主三言兩語已經將她對雲邪百般討好的行徑抖露出來,她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團。
衛鳶尾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這樣不好吧,聽說姐姐那幾壇醃菜可是爲王爺準備的。”
衛官姝前幾日確實弄了幾罈子醃菜,每一樣蔬菜都是衛官姝精挑細選並且親自用泉水洗滌,她確實是爲雲邪準備的,以前雲邪最喜歡她醃的翡翠白菜,她要將他們的回憶絲絲滲透進雲邪的生活中,總有一天雲邪抑制不住心中的衝動與她掙脫開身份的束縛,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真是那醃菜不過醃了數日,若是此時拿出來不但破壞了醃菜本來的味道,並且還會食之中毒。
“王妃說笑了,那醃菜是官姝爲了答謝王府的收留之恩而醃製的,王妃、衛側妃都是有份的,只是此時食之恐怕時日尚早,有些不妥。若是各位貴人小姐不嫌棄官姝的技藝拙劣,待醃菜成形之際,官姝會親自送去府上。”
衛官姝的這席話說的謙和有禮,活脫脫的將一個知書達理的孤女呈現在衆人面前,若是西亞公主再說什麼倒顯得咄咄逼人了。
衆人看向衛官姝的眼眸多了幾分讚許與同情。
衛鳶尾笑道:“既然姐姐不願意,王妃何必強人所難?”
她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西亞公主只是冷哼一聲,此事由不得衛官姝做主。
不一會兒花廳的簾子琉璃簾子被掀起,蘭溪帶着幾個婆子捧着幾個陶瓷罐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只是蘭溪的臉上多了幾道血痕,像是被人撓傷。
衛官姝的臉色驟然大變,她醃菜用的是精美的青花瓷,這樣送人也顯得有品位,而這些陶瓷小罐子裡裝的是她平日裡吃的紫河車。
衛官姝連忙起身高聲喝道:“柳兒,你怎麼讓蘭溪將藥酒拿來了?”
柳兒這才哆哆嗦嗦的從蘭溪的後面擠過來,此時的柳兒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一看便知經過了一場廝打。
她的眼中含着淚:“少夫人,是柳兒沒用,蘭溪藉着王妃的命令硬闖小廚房,柳兒也沒有辦法。”她這小身板哪裡是蘭溪的對手,蘭溪的力氣大得很,簡直跟男人有一拼。
柳兒將西亞公主的罪行控訴,衆人的心中皆對西亞公主一陣鄙夷,越發的對衛官姝升起一絲同情。
“王爺說將士們在操練時很容易受傷,我便做了些藥酒。”衛官姝起身擋在蘭溪面前。
西亞公主緩緩的站起來,嘴角掀起一絲冷意:“藥酒?”
既然衛官姝說是藥酒,西亞公主若是強行打開恐怕會引起衆怒。
衛鳶尾藉着衣裙的掩飾狠狠的踹了西亞公主一腳,西亞公主猝不及防猛然磕在了玉石桌上,飽滿的額頭瞬間鼓起一個大包。
西亞公主憤恨的向後看去,衛鳶尾上前溫柔的扶起她:“公主怎麼這麼不小心,蘭溪還不爲你主子抹些藥酒。”
衛鳶尾這是在幫自己?西亞公主這才明白過來,她雖然對衛鳶尾的幫助不齒,可是若是能讓她看到衛官姝的失態,心裡也算痛快一會。
“蘭溪,還愣着幹什麼?”西亞公主狠狠的說道,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