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侯府主人

058侯府主人

出了皇宮,就見月奴已經牽着一匹馬,迎了上來,似乎提醒着道:“小姐今日可要回侯府。”

是啊,冊封的旨意都下了,如今她纔是忠勇侯府真正意義上的主人,的確是該回去好好的整頓整頓自己的家務了。

“回府。”

長腿一伸,乾淨利索的就跨上了馬背,猛一拉繮繩,瀟灑威嚴的朝服,挺直纖細的腰板,桀驁不馴的眉峰,無不彰顯出她濃墨重彩般的英氣。

以至,當驅馬走到長街的時候,立刻就引來許多異性同性的注意,甚至有熱情奔放的女子,直接就拋來了自己的荷包。

楚行雲信手一接,只覺掌心這荷包,甚是精緻,還留有一抹餘香,湊到鼻息間,仔細一嗅,這般動作,騎在馬上,瞬間洋溢出一種說不出的風流之氣。

“切,做作……”

六皇子軒轅哲與幾個狐朋狗友,正趴在一處窗臺前喝酒,見到這一幕,差點沒噴出來,滿是不悅的嘟囔了一句。

但腦中回放起剛纔的那一幕,他竟也覺的,楚行雲似乎出挑的很,獨具魅力,呸呸呸……胡思亂想什麼,他喜歡該是如成瑾那般端莊賢淑的,纔不是這種難不難女不女的東西。

想起相府主母,前日壽宴遭了杖刑,至今還沒從牀上爬起來,又想起成瑾那雙每每欲言又止,又無辜微紅的眼眶,他的胸口也跟着發起了疼,卻是束手無策。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個如此喜愛的女人,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保護,此生,在不想見她如此傷心。

一昂頭,狠狠灌了一口酒。

……

老遠就聽到一片悽悽切切的哭聲,就見忠勇侯府門前,此刻一片雪白,充滿哀喪的紙花鋪滿了一地,往來奴僕,無不是各個披麻戴孝,形容匆匆。

若非牌匾上,巨大燙金的忠勇侯府三個字,楚行雲險些還以爲走錯了地方,“怎麼回事?”

楚行雲一喝。

那守在門前的門子,慌忙擡頭看去,就見高頭大馬之上,一名身着朝服的大人,威嚴而坐,攙着金線銀線繡成海水雲紋的衣襬,一直垂到腳踝,醬紫色的雲錦軟靴,無不精細到了極致。

在看胸前綵線繪製的青頭大蟒,還有楚行雲此刻似笑非笑,透着殘忍冷冽的眉峰,嚇的撲通撲通全跪在了地上。

說來有趣,同一個地點,同一座門前,前幾日她還狼狽的遭這些下人的羞辱,今日,竟就官袍加身,威嚴無比了。

“大,大小姐……”

管家陳大富不知何時也趕了過來,嚇的面色一白,他是大夫人周氏一手提拔起來的,過去沒少爲了討好周氏,給這位失了勢的大小姐,擺過臉子,今日一見,小腿當即就打起了轉轉。

“奴,奴才,奴才恭迎侯爺。”

楚行雲垂着眼簾,沒有言語,月奴自然明白,同樣一身利落的男裝,手持短見,頗有威風的上前喝道:“侯爺今日喜得上任,你們掛着白帆,敢咒侯爺們嗎?”

“不敢不敢,世子爺不是兩日前去世……不不不……”話到嘴邊,陳大富猛的想起,世子爺如今已經不是世子爺了,慌忙就要改口,卻還未

及改完。

月奴眸中冷光一閃,擡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怒道:“侯爺還未婚配,那裡來的世子?膽敢污衊侯爺的清譽。”

說完,又啪啪給了那管家陳大富幾個,結結實實的大耳瓜子,月奴一身功夫不俗,下手自然也沒個輕重,幾下就將那管家,打成了豬頭,連連驚怕的告饒。

楚行雲見也差不多了,直接驅馬就踏入了侯府的大門,此刻正堂內,依舊掛滿了白帆白布,還設了靈堂,楚浩南的棺木,就橫在正中央,身體還未大好的周氏,正一身白衣,目露兇光的狠狠瞪着她。

“大伯母這是要吃了我不成?”楚行雲握着馬鞭,冷笑着道。

“楚行雲,你這個喪門星,還我兒命來……”周氏紅着眼,當即就激動的大吼了起來,哭着就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尖刀,不要命的就衝了上來。

她這輩子沒一天好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來了丈夫高升,兒子得意,可如今都被眼前這個魔女一手毀掉,就算同歸於盡,她也想殺了這個女人,爲她的浩南報仇。

只是可惜,她連同歸於盡的機會都沒有。

“啪……”

楚行雲猛的一甩馬鞭,鞭尾的餘威,直接就將衝上來的周氏,掀翻在地。

“夫人……”

“大膽。”

月奴挺身而出,含着內力,大喝一句,“還不快快將這些晦氣的東西,通通撕下來,不過死了個大房少爺,也敢這般大的場面,傳出去,這是要生生扯侯爺的臉面嗎?”

平常公侯之家,若真死了世子,攤這麼大的場面也就罷了,楚浩南行刺不成,又死的那麼不光彩,已經是代罪之身,公然在侯府設置靈堂,可不是在踩她這新任侯爺的臉面嗎?

可是大房餘威任在,月奴這一嗓子喊下去,竟一時沒人動彈。

楚行雲冷光一掃,腳都沒沾地,驅着馬就踏進了靈堂,一身的氣派,威嚴的官服,立刻就讓一些心生慌亂的奴僕們明白,如今,誰纔是忠勇侯府的主子。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帶的頭,上去就一把撕下了一道白布,然後是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整個靈堂,瞬間亂騰了起來。

周氏大驚,哭的是死去活來,“大膽,狗奴才……你們敢,誰敢動我兒靈堂……你們別動,別撕……啊……楚行雲,你欺人太甚,我們究竟欠了你什麼,你要這麼的折磨我們?”

楚行雲勾脣一笑,幽幽的道:“那敢問大伯母,行雲過去又欠了你們什麼?竟要讓你,不顧漫天傾盆大雨,將我趕出府外……甚至還要買兇行刺於我,屢屢想置我於死地?”

“噹啷……”

周氏手中剛纔握着的尖刀,瞬間就落在了地上,呆滯的臉上,已然寫滿了悔恨,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她不該憑着一時意氣去惹這個危險的女人,她真的不該啊……

“行雲,不,女侯……”

周氏忙慌跪在了地上,大哭的哀求道:“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如今我也得了報應,我只求你放過我們一家行嗎?求你放過我們?”

楚行雲端坐於馬背上,清麗白皙的容顏,漠然搖頭,“你還不明白嗎?我從未想要對你們

做什麼,一直是你們在對我做什麼,所以我們沒有誰放過誰……請你們,從此以後,消失在本侯的面前。”

“來人,僱幾個泥瓦匠人,將大房與二房,砌一道牆,越高越好,自此之後,便不必在往來了,還有你們,若想繼續追隨大房,本侯覺不阻攔,若有想留在這裡的,最好收住你們的賊心,不然,本侯絕不介意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冷冷的言語,如一股腥風,在場的所有下人,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你……”

周氏愣住了……

砌牆,這是要將他們驅逐出侯府嗎?可就憑楚天正那酒囊飯袋,能養活得了什麼,還不得都得活活餓死,“不,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侯府有我們的一半,你至少得分一半的財產給我們。”

看着周氏理直氣壯的樣子,楚行雲忍不住嗤笑,“大伯母,你當真是這段日子不當家,不知家裡的事啊,大伯在任的這短短數月,酒樓豪賭,包養戲子,討好花魁……等等的花銷,如今已經是入不敷出了,你還想讓我分你點什麼,哦,對了,既然祖母的心一直是向着你們的,那就接到你們大房,好生的孝敬吧。”

“什麼……”

周氏聞言,整個人立刻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一直搖着頭。

後來,還是將最近的賬簿,白紙黑字的遞到了她的跟前,她似乎才徹底相信了,捏起地上的尖刀,就如瘋了一般的衝出的靈堂,在場之人,誰也沒敢攔着。

“以後大房那邊的事,一個字也不許給我提,”楚行雲厭倦的皺了皺眉。

這時,就見一名攏着小腹的美貌小妾,匆匆快步而來,二話沒說,就跪在了楚行雲的跟前,求道:“賤妾拜見忠勇侯,請侯爺放賤妾一條生路。”

楚行雲定睛一看,這小妾不是旁人,正是上次給她送過壽宴禮服的安姨娘。

安姨娘見楚行雲沒有反感她,立刻又道:“賤妾過去是個戲子,身份雖卑微,卻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卻被楚天正強佔而去,中間有太多的不得已,但賤妾自問,從沒與侯爺爲難過,所以請侯爺發發慈悲,放賤妾一條生路,離開這火坑吧。”

這安姨娘這言非虛,也是個可憐人,“那你如今身懷有孕,怎麼辦?”

安姨娘端端的咬了咬下脣,堅定的道:“賤妾是個低賤身子,大不了從操就業,也務必要養活了我們母子。”

楚行雲一笑,“到賬房支二百兩銀子,先置辦個院子,以後,你每月,都可以到侯府來領五十兩的生活費,記住,這銀子不是給你的,是給你腹中楚家血脈的。”

楚天正雖不是好東西,但稚子無辜,她絕不會虧待了楚家的血脈。

安姨娘聞言,趕忙千恩萬謝,每月五十兩銀子,足可以讓她們母子過上富足安樂的日子了,“大小姐,你是個好人。”

好人嗎?剛纔她可是生生逼得一家人走投無路,楚行雲好笑的摸了摸鼻子。

這時,她感到身後忽然射來一道充滿仇恨怨毒的目光,楚行雲下意識的回頭,那人立刻警覺的匆匆跑了。

“是楚月月,”月奴淡淡道。

“不必理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