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玥身體頹然倒地,驚得尉遲珏與尉遲老夫人大叫起來,花驚瀾回頭便見尉遲玥胸前一片血紅,反手擋開冷梅夫人的鞭子便要抽身離開!
然而善由卻不容她離開,飛身便擋,花驚瀾與她過招,但心思已經全然不在這上面,出手凌厲卻破綻多出,就在她與善由錯身時,冷梅夫人的鞭子便揮到了她腰間,將月銀鉤捲走!
花驚瀾顧不得玉佩,她落到尉遲玥身邊,握起他的手腕替他探脈,臉色也是猛然一沉,“爲什麼會這樣?!”
尉遲珏悲痛搖頭,“方纔那藥我看過,沒有問題纔對,竟不知道是這樣的大補之藥,玥兒入神階之後便不能再漲功力,混沌已是極限……都怪我,如果我再看清楚一點兒的話……!”
花驚瀾定了定心神,捧起尉遲玥的臉,輕拍着,“尉遲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尉遲玥氣息微弱,雙眼開了一條縫,見她時便想笑,卻沒有了笑的力氣,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一點聲音也沒吐出來。
花驚瀾的心驟然刺痛,見他手動了動,便連忙扶住,低頭卻看到他掌心裡狗尾巴編成的指環。
“玥兒,別動,我馬上救你!”她不察覺間,已經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緩緩的真氣注入尉遲玥體內,然而他卻像破了洞的窗紙一樣,輸入的真氣也同他的生命一樣,伴着穿洞而過的風聲流逝而去……
尉遲玥努力擡着手,將狗尾巴的戒指舉高,眼睛卻再沒有看花驚瀾,他無焦地看着漆黑的天空,拼命想將戒指舉高……
“玥兒!尉遲玥!”花驚瀾喊着他的名字。
尉遲玥的精神已經在開始渙散,在他手頹然落地的那一刻,花驚瀾的雙眼也陡然睜大,一股排山倒海的疼痛從心臟席捲全身,她無法言語無法思考,長大了嘴想將心中的悲痛嚎叫出來,但整個人彷彿停止了所有的運作一樣,那樣龐大的痛就在胸口徘徊着叫囂着,想要撕開她的身體衝出來!
這股痛,就像瞬間烙在了她靈魂上一樣,清晰細緻,一寸一寸凌遲着她,思考停止了,疼痛卻在繼續!
‘瀾兒,瀾兒,瀾兒!娘子沒有瀾兒好聽!’
‘瀾兒,你能告訴我怎麼生小孩兒的嗎?’
……
‘手伸出來……在我們那裡,戴上這個就算成親了!’
‘玥兒好高興,瀾兒是我娘子了!’
……
‘瀾兒,你要吃糖葫蘆嗎?’
‘瀾兒,我想和你一起坐馬車……’
‘瀾兒……’
‘瀾兒……’
‘瀾兒……’
魔咒一樣的聲音鑽入花驚瀾的耳中,她抓緊了尉遲玥的手,仰着頭,雙眼死死瞪着黑如墨的天空,顫抖的嘴脣沒能吼出尖嘯的悲痛,千百道聲音到脣邊化作了一聲低喚:“玥兒……”
“玥兒!”尉遲老夫人尖叫一聲暈了過去,尉遲珏扶住她,卻忍不住擔憂地看着花驚瀾,她的狀況,更可怖!
“瀾兒!”淳于燕再無心戀戰,連忙從戰局中退出,飛身到花驚瀾身邊,伸手想去扶她的肩膀,卻陡然停住,只怕這一碰就散了她所有的心神!
源源不斷的真氣還在匯入尉遲玥的體內,尉遲珏將尉遲老夫人交給旁人便蹲身對花驚瀾道:“玥兒他……他已經去了……你這樣是也想隨他去嗎?!”
花驚瀾執意不斷,許久之後,她纔開口,“玄機,悲風,爲尉遲玥灌輸真氣。”
玄機與悲風怪異上前,扶起尉遲玥將掌心對上,卻感覺到他心脈仍未耗盡,不由便靜下心來,徐徐將內力注入他體內,保護他最後一絲心脈。
“這是……?!”尉遲珏將要一喜,卻在看到花驚瀾的臉色之後收斂住。
Wшw⊕ тт kan⊕ ¢O
花驚瀾握起劍起身,雙眸陰沉地藏在陰影下,“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真氣,尉遲玥遲早會死。”
尉遲珏低頭看尉遲玥一眼,卻瞬間失了言語,饒是這裡所有的人都將真氣輸入尉遲玥體內,他也依舊活不到天亮!
辦法辦法……辦法!
“扶我起來!”尉遲老夫人此時清醒了過來,她對尉遲珏道:“九霄山莊密道中有一玄冰棺,這是鑰匙,你將玥兒放入其中,可護住心脈十日!”
事不宜遲,尉遲珏連忙帶人回九霄山莊中取冰棺。
“皎月,將錦盒裡的信號煙拿出來,連放三顆!”花驚瀾沉聲道。
“是!”皎月急急忙忙去了。
在場只淳于燕知道那信號煙的重要性,是離開相梓山時第五道相贈,一顆便做救命之急,如今三顆齊放……
看着三道火紅的煙花飛上天空,花驚瀾仰着頭,攥緊了的指節青白分明,第五道啊第五道,你一定要能看到信號煙!
第五道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雖然這種可能性小之又小,但她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尉遲玥死去!
如孩童般善良誠摯的尉遲玥爲什麼要死?!
她旋身回過頭,看着善由與冗昭:該死的是他們纔對!
此時,善由與冗昭已從冷梅夫人手中奪了月銀鉤,正與姬天衣纏鬥,兩人見月銀鉤已到手,便道:“走!”
“走?!”一道黑影當空劃過,狂嵐劍金芒刺眼,善由與冗昭被沉重的劍氣逼回,還未擡頭便聽有人冷冽說道:“往哪兒走?!”
“今天,你們全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