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睜開了眼睛，微微退離了林雪茶馨香軟玉的身子，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眸色深深。
“雪茶。”
他的聲音很淡很輕。
但林雪茶聽起來，總感覺有一股悠遊自得，卻又極爲強勢篤定的氣勢在。
“選擇你已經做了。你沒機會可以逃了。”
林雪茶的手指微微的蜷縮了起來。
她淡淡的抿着脣，黑巾矇住的眼睛，微微的皺了起來，男人看不見，卻是依舊悠閒自得的，把玩着她的手。
男人的聲音不大，安平侯夫人又坐在對頭，所以並沒有聽的清楚，蘇南星究竟說了些什麼。
只是疑惑的看了兩眼蘇南星，而後又埋頭下去，捻了塊糕點吃。
林雪玉卻是靜靜的擡起了眼眸，視線卻沒有往他們夫妻二人身上轉，她的表情尚好，沒有多少變化，就是那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見的，緊了緊。
良久之後，林雪茶微微側了頭，‘看’向了蘇南星那個方向。
她淡淡的頷首，沒有正面迴應男人的話題，只是道。
“殿下該是醉了，千霧，送殿下回房歇着，等本妃招呼完了貴客，便立即回房。”
她不知道，千霧在還是不在，但，一般有蘇南星的地方，就會有千霧。
林雪茶低聲吩咐完，千霧便朝蘇南星那邊看去，見他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盯着林雪茶看，一時之間，也不敢有任何的動靜。
蘇南星捏着她的下巴擡起，由不得她再說些什麼，湊上前落下一吻，等她被他握在手心裡的小手，蜷縮微僵之後，他才緩緩鬆開，略微有些不穩的，站起了身子。
千霧心領神會，立時走上前來，扶着蘇南星的手肘那邊，蘇南星淡淡的瞥了林雪茶一眼，本王等你。
他看也沒看其他人，轉身便暈暈乎乎的走了。
主角走了，這裡的人也不會有多久留。
賓客走的七七八八，還剩一些，總不能趕着他們走，安平侯便說，讓林雪茶先行回房，剩下的事情，他來解決。
林雪茶默了一瞬，隨即應了好。
她看不見，自然不會先與人磕叨。
而身邊唯一一個，尚可說上話的百里連兒，在前不久，說要去個茅房，之後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竹扶着她起身，林雪茶剛轉身要走，隨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來，又側過了身子，朝林雪玉道。
“雪茶去寺廟禮佛多日，也便和母親，妹妹說兩句心得罷。此話大家都懂，所以雪茶，亦只是提醒一下母親和妹妹而已，要不要往心裡去，便隨母親和妹妹了。”
她淡笑，聲音卻近乎無波無瀾，“善因定有善報，惡因定有惡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言罷，她盈盈俯身，隨後便由聽竹扶着離開了原地。
安平侯夫人和林雪玉聽的面色各異。
安平侯夫人面色有些發白，素來泛着精明的眼睛，亦有些微的閃躲和慌亂。
林雪玉卻是攥緊了手指，美若天仙的臉上，冷冷的扯開了脣角的弧度。
……
聽竹扶着她走，林雪茶這一路上也沒說過什麼話。
向來都是話茬的聽竹，此事亦像是滿腹心事，面上的糾結之色盡顯，卻是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字。
賓客都在前院，通往後院的道上，靜謐的好似無人一般，林雪茶的步伐一如往昔。
她默數着步子，誰料這麼安靜的時刻，竟有人大聲喧譁。
“你給我放開，我數到三你還不放開我的話，你信不信我咬你？！”
一瞬之後，又繼續沉靜下去。
隨後，林雪茶聽到的不是什麼喧譁聲，而是身旁聽竹，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林雪茶挑眉，“怎麼了？”
夜色之下，高大俊美的男人，把懷中的女人抵在古樹之下，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顎，盡情肆意的親吻。
那女子卻是滿眼不甘，拼命的掙扎着，然而男人卻直接把她的雙手，摁在了頭頂上，不知和她說了些什麼，緊接着，又覆上了女子柔軟的脣。
這樣的畫面……
多少兒不宜。
林雪茶是嫁過人的，但聽竹到底還是黃花大閨女，有些話，羞於出口。
聽竹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道，“沒，沒什麼，應該是五王爺和相府小姐鬧了一下彆扭，現在正嘗試和好呢！”
林雪茶，“……”
她雖看不見，但耳邊若有似無的曖昧聲音，她還是聽得見的。
但不論如何，既然不是九王府的下人，而是五王蘇安和李婧兒，那她也不便多管。
沒再說話，聽竹扶着她回了屋子。
屋內燭光點點，男人並沒有讓人掌太多盞燈，聽竹扶着林雪茶進屋之後，站在榻前的男人便揮了揮袖，示意她下去。
聽竹看了一眼林雪茶，跟着抿了抿脣角，便俯身退下。
林雪茶的手指微動，卻是沒有說話。
男人此時站的筆直，望着林雪茶的幽深眼眸裡，沒有半點迷離，絲毫不似剛纔那會，連身子都險些站不穩。
林雪茶緩緩伸出了手，沒有摸索着前進，只是淡聲道，“不過來牽我一下麼？”
男人眼眸微動，慢慢的踱着步子。
他走到她的跟前，不緊不慢的把她的手握在寬厚的掌心之中，他環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本王以爲你不回來？”
他可能是沐浴過，或者換過了衣裳，身上的酒味，並沒有之前的那般濃烈。
林雪茶舒服多了，但心底還是有一點反胃。
她微蹙了眉頭，難道沒了武功，連酒水的味道，都聞不到得了？
聽言，她又輕輕地淡笑着，“我這不是回來了？”
男人的眉頭卻未舒展，但脣角上的弧度如初，“你該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林雪茶良久不語，沒說知道，亦沒說不知道。
她擡起手，剛想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巾解下，男人就按住了她的手。
他微暗了眼神，“雪茶，不要逃避本王。”
林雪茶微擡了下巴，她的膚色很白，黑巾蒙在眼睛上，一白一黑，很有視覺上的誘惑。
男人的喉間有些乾澀，喉結不自覺的滾動，林雪茶全然不知情。
“我知道。我沒有逃避。”
既然還是捨不得，怎麼都捨不得，那她會更加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只是心裡覺得，對冷華蘭的愧疚，更多了一些而已。
男人眸色一亮，環着她腰身的手，頓時一緊，他緊繃着臉上的線條，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林雪茶抱的更緊，以此來感受她的溫度。
這個女人，只會是他的。
不論如何。
都只能是他的。
其實這個結果，從他決定放手，讓她冷靜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意料到的。
他承認他不是什麼好人。
亦不願做個好人。
有時候，推開是爲了更好的在一起，他無疑是聰明的，亦是懂得猜測人心的。
知她不可能，會輕易看着他，被世人的言語所吐槽淹沒。
因爲她不會捨得。
再加上帝京賭坊的虛張聲勢，她就更不可能，會讓他失了璟然殿下的面子。
只是，明明就是自己意料之內的答案，爲何她真的這般做了，他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男人手裡的力道，越收越緊，林雪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要他勒的呼吸困難，顧不上其他，她忙低聲開口。
“手能鬆開一點麼，我要……不行了……”
她扭曲着小臉，面色漲的通紅，男人手上的力道，依言鬆了下來，只不過，跟着一起落下的，是他炙熱的薄脣。
他的手摟緊了她嬌小的身子，溫軟的脣緊隨而來，在她豔紅的脣上輾轉，跟着一路向下。
林雪茶下意識的揪緊了衣襟。
男人的眸色一僵，攬着她的力道，隨之放柔了幾分。
“是不想要，還是不肯給，嗯？”
林雪茶的面色紅潤，聽着他那沉沉而危險的低音，她撩了撩脣角，“都有。”
男人的眼神倏地幽深，卻是低低一笑，猛地將她抱起，放到了柔軟的牀榻上。
“要着要着，你就會想要。給着給着，你就會願給。”
林雪茶，“……”
這男人的臉皮，明顯上升了一個新的境界啊。
不過，她還是握上了男人的手，不讓他肆意妄爲。
男人幽深漆黑的眼眸一眯，聽她淡淡的道。
“我答應你不離開。今晚歇着，好麼？”
男人眼神是濃烈的深墨色，他的手指，細細的摩挲在女人瀲灩的脣上。
“不高興？”
他們兩人，明顯前言不搭後語，可林雪茶還是能聽的出來，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她纖長的手指微顫，沒有焦距的眼神被蒙在黑巾之下，然後，她老老實實的回。
“有點。”
男人從她身上翻轉下來，緊緊的攬着她的腰，讓她儘量貼合着自己，或者說，讓自己儘量貼合着她。
“說來聽聽。”
林雪茶的手指，在男人胸膛上畫着圈圈，若有似無的，暗自挑逗着他。
“如果我說了，你今晚就不能碰我。”
男人的聲音低了八度，暗啞着嗓音道，“好。”
“你去敬酒的時候，百里連兒是跟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