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茶的手,學着男人方纔對她那般,肆無忌憚的,遊走在他的身上。
她一邊做着壞事,一邊異常正經的道。
“傳聞她很喜歡你,便連你去邊境,她怕你凍着,歷盡千辛萬苦,跋山涉水也要給你送衣裳,現在你回了帝京,既然不拒絕她,願意留她在身邊,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你當初爲什麼不娶,而非要娶我?”
她的語氣風輕雲淡,像是在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男人深知,她一般不拿百里連兒說事,確切的說,她一般不拿女人和他說事。
因爲不需要。
他是她的,自從爲她解了情蠱之後,他這輩子,都只能是她的男人。
就像她一樣,被他要了身子之後,她這輩子,亦只能是他的女人。
現在她會拿百里連兒出來說事,要麼是她心裡話的掩護,要麼,是她開始介意了。
男人有些口乾舌燥,無意識的舔了舔脣。
懷中女人的脣色很好看,淡淡的粉色,像是果凍,讓人很有胃口。
如今一張一合的,手上還不規矩,蘇南星整個眸色都暗了下去,他抓着她的手,不讓她亂動,林雪茶卻是用力的掙脫開來,繼續。
蘇南星有些無奈,卻是異常嚴肅的道,“連兒心裡有人了,你別胡思亂想。”
林雪茶的手微頓,卻是波瀾不驚的哦了一聲。
“她當年給本王送衣裳,是出於妹妹對哥哥的心意。”
他稍微垂着眸,視線本能的落在林雪茶的眼睛上。
可她眼睛處蒙着的黑巾,格外的礙眼,眸底深處又溢出心疼之色,他繼續解釋。
“當年她來的時候,差點死在路上,是那人救的她,她是個好姑娘,可本王心不悅她……只悅你。”
算不上一見鍾情,只是初見過後,他對她的印象太過深刻。
她打不過他,明明就是處於弱勢的一方,亦面臨着殺身之禍,她雖怕,卻是出乎意料的鎮定。
就沒見過這麼矛盾的女人。
淡定的助他趕走,那些追捕他的官兵,她那時的表現,讓他以爲,其實她一點都不怕,可當那些人走了的時候,她長呼一口氣,他才知道,原來她只是在裝。
他無意碰觸了她的胸,口,她的神情就像是炸毛的小貓,明明知道她打不過,還企圖跳起來揍他。
就這麼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內,他不得不承認,這麼個女人,很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種前所未有的,想知道她所有事情的衝動,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所以,他便遣了千霧,讓他去搜集她的資料,她的一切。
越是瞭解,越是發現,她身上暗藏着太多秘密。
他不好美色,更是專情,曾經以爲此生,不會喜歡上一個人,卻唯獨栽在了她的手上。
半點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且是,毫無預兆的,就喜歡上了。
跟百里連兒在一起的感覺不一樣。
百里連兒可以說,是他的妹妹,也可以說,是他存活與世間,最親密的合作伙伴。
她爲他做過的事情很多。雖然有爲父報恩的成分在。
世間傳言,她的父親是爲護他而死,其實是他護她,她父親戰死而已。
但,當年的事情畢竟太過久遠,現在再說起來,亦有不好解釋的地方。
林雪茶輕輕地眨了眨眼眸,嫣紅的脣角微微的翹起,她鑽進了他的懷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真的不喜歡你,從始至終,都沒有過?”
蘇南星擡起手,乾淨修長的手指,撫向了她柔順的黑髮,含笑低語。
“就這麼的不放心,那前不久,你還敢說要離開本王?”
林雪茶微微變了臉色,沒好氣的捶了他幾下。
“這能相提並論麼?!”
男人捉住她的手,一雙眼睛深深的注視着她,儘管她看不到,卻亦能想象的到,他的眼神該是靜的灼熱。
“她喜沒喜歡過本王,本王不知道。不過本王不曾喜歡過她,倒是真的。”
這裡的喜歡,自然是指男女之情。
林雪茶明白。
她頗爲傷感的嘆了口氣。
“僅憑女人的直覺,她定是曾經喜歡過你,就是可惜了……你什麼都不在意。”
她是沒有察覺過,百里連兒對她有絲毫的敵意,只是覺得,百里連兒看蘇南星的眼神,總有些不一樣的情愫在。
之前,她覺得,那就是喜歡。
因爲傳聞亦是是說,她喜歡蘇南星喜歡了好些年頭,再配上她看蘇南星的眼神,就更沒有異議了。
只是爲何,她會把這份喜歡,掩藏下去,或者用蘇南星的話說,便是轉移了喜歡,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既然轉移了,那她還是稍稍放了心的。
雖然蘇南星不可能做背叛她的事情,但這麼一個姑娘,不爲名分不爲前程,舍了名聲亦要周全她的夫君,說什麼她都過意不去。
可偏偏又不能大方,她不願把蘇南星和其他人分享。
是的。
她吃醋了。
今晚的事情,她真的介意了。
不論百里連兒打的是什麼注意,亦不論蘇南星不拒絕的原因是什麼,她都本能的,吃味了。
終於知道,爲什麼蘇南星總是不能容忍,她和李初然走近。
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有問題,還是忍不住的不喜歡。
不知道百里連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當她再一次靠近蘇南星,而蘇南星沒有拒絕的時候,她豈止是芥蒂,簡直就不想再理這個男人了。
所以,他和她說話,有很多次,她都故意沒有迴應他的問題。
可這男人,卻變相的威脅她,讓她說出留下二字。
怎麼都要纏着她。
害的她連脾氣都沒了。
男人的語調低沉而緩慢,像是要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在她的心扉上。
“於男女感情而言,她並不重要。雪茶,你會愛本王一生一世,永不言離的,對不對?”
會愛他一生一世,這是對的。永不言離麼……
用黑巾矇住的眼眸,深深的閉了閉,隨後她彎了彎脣角,“如果有一日……”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炙熱強勢的吻已經落下,封住了她的脣。
他勾着她糾纏,甚至迫使她迴應,林雪茶無動於衷了幾秒,隨後亦是很熱情的迴應回去。
男人的吻就落得更加兇狠。
他知道,愛人和親孃之間,其實很難抉擇。
也不是在短時間內,可以真的做到心安理得。
他知道,一直知道。
可他只能,殘忍而又必須不動聲色的,逼着她去做這個決定。
讓她回來,讓他完全有個理由,可以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心安理得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只是,在她的心裡,還是有那麼個如果……
兩人越演越烈,到了最後竟一發不可收拾,林雪茶稍稍還殘留了那麼點理智,推着他的胸膛不讓他進,犯。
“你答應過的,今晚不碰我――”
男人瞥了眼她抵住他胸膛的手,薄脣掀起淡淡的弧度,又低頭吻上了她的脣,聲音低低啞啞的,像是致命的誘惑。
“可,現在是你想要本王,本王只好從命。”
“我沒唔……”
……
林雪茶在那事上,就沒有贏過男人的那一天,果斷被男人吃個乾淨。
翌日。
清晨。
林雪茶回了九王府,帝京衆多賭坊都狠撈了一筆,倒不是說,不信林雪茶會回來的人太多,而是這次宣傳的好。
百分之九十的人,對此是並不在意的,只是小老百姓就是那樣,心裡想着,反正林雪茶給蘇南星已經戴了綠帽子,被蘇南星一劍解決了,那自然回不來。
何況,是以一賠千這種賠率。
怎麼說都覺得太賺了。
結果一出來,林雪茶回來九王府,綠帽子一劍賜死啥的,都是笑話。
帝京一大半百姓的錢財,或多或少,全進了賭坊的口袋。
林雪茶也不知,是該說那賭坊的老闆太聰明,還是剛好就那麼幸運……
誤打正着了。
林雪茶回來了,太后也便不多話,聽聞她的眼睛被香火薰得發腫,還特意遣了宮裡的嬤嬤,給她送些消腫的藥膏來。
老皇帝依舊病重,朝中許多事務還需蘇南星過手,不過既然林雪茶回來了,他亦不會自討苦吃,把太子的那份也自己做了。
只不過前陣子的事情,都由他來做,所以跟太子交接的時候,還是花了點時間。
林雪茶閒着無聊,眼睛上的問題,沒辦法一下解決,她只能繼續戴着黑巾,裝作是被香火薰得發腫。
她正全神貫注的摸着竹簡認字,手上驀然一重,有人拉起了她的手,似是有什麼東西往她手腕上套。
林雪茶輕輕地眨了眨眼,男人身上濃烈的墨竹香襲來,她微微側了側身子,手腕上戴着的東西,卻也隨着發出了聲音。
清悅,脆耳。
像是鈴鐺的聲音。
林雪茶疑惑的挑了秀眉,“這是什麼?”
蘇南星注視着她手腕上,精心編制的紅繩,眸色深了深。
“它叫在水一方。是本王在大婚之前,讓人從西域那邊,特意尋來,作爲我們彼此之間的信物。”
林雪茶似乎不太愛首飾。
耳環也只是偶爾戴戴,或者是出席什麼宴會的時候,纔會稍微正式一點。
平常的時候,她的手腕和脖子那邊,皆是乾乾淨淨,潔白無瑕,沒有其餘東西的。
所以,他沒有爲她買什麼玉鐲或是簪子,一般她都拿來放着,說是貴重,出門在外的時候,容易被人盯上。
便連當初,她故意刁難他,讓他買下的那隻梨花簪子,她的確喜歡,卻不多戴。
一是廉價,不大合適,出現在她這個璟然王妃的身上,容易敗他面子。
二是她個人的喜好習慣,不出門,穿着得體便好,但不會施胭脂水粉,她嫌麻煩。
十年的尼姑庵生活,也確實容易讓她培養出這樣的習慣來。
是以,他讓人從西域那邊,定製了在水一方,她若看得見,應該會很喜歡纔是。
林雪茶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繩,細細小小的,編織的很精緻,手上摸到一些圓滑的東西,應該是珠子之類的裝飾物,手腕動一動,都會聽到悅耳的鈴聲。
她揚着脣笑着,“鈴聲從哪裡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