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覺得有必要再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幻聽。
而一旁磨蹭着不想走的管家卻心裡嘖嘖嘖嘖嘖聲大作,還說不想見人家,如今這麼激動是鬧哪樣,王妃簡直乾的漂亮!
只有侍衛一臉正直的重複道:“王妃說她就是來找王爺睡覺的,王爺睡了剛好。”
宇文澈額頭跳了跳,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果然不是幻聽。
心裡不由無奈的笑了笑,他怎麼忘了,這是孟漓禾,不是一般女人。
管家趕緊適時開口:“那王爺與王妃先睡吧,老奴先行告退了。”
宇文澈這才留意到這個管家竟然還在,不過一個兩個都張口閉口睡覺不睡覺的,並不是那個意思好嗎! www¸тTk Λn¸Сo
於是,被羣逼的宇文澈不知不覺間也感受到了吐槽的魔力。
被他親愛的王妃影響的真是妥妥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宇文澈乾脆順應民意:“請王妃進來吧。”
管家顛顛離去,屁股翹的老高。
孟漓禾姍姍而來,看着與他迎面而出笑得一臉莫測的管家,額頭也禁不住跳了又跳。
收收您那腦洞阿喂!
而孟漓禾一進到屋內,就看到衣冠整齊的宇文澈,正坐在桌旁坦然的看着她,完全沒有說了謊話被抓包的窘迫感。
孟漓禾心思轉了轉,難道,還真的是在生她的氣?
不過,即便如此猜想,孟漓禾也絕對不會首先妥協,先試探一番再說!
挑了挑眉,佯裝不滿道:“王爺,你這是故意在躲我?”
宇文澈卻神色未變:“本王似乎不記得,今日有召你侍寢。”
聽到侍寢兩個字,孟漓禾下意識就要反駁,卻猛然想到自己在院門口說的話,頓時話到嘴邊又轉了個話鋒,嘴角一揚:“王爺的確沒叫我,是我要來和王爺借宿一晚。”
“借宿?”宇文澈眯了眯眼,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原因。”
“額。”孟漓禾頓了頓,原本,她是想直接坦白的,包括凌霄的所有始末,畢竟,她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清楚好,不然到時候再像梅青方那樣尷尬,可真是無奈了。
然而,她卻猶豫了,因爲她覺得,如果直接說我過來借宿就是怕你誤會,豈不是太讓他開心了?
當即收住口反問道:“王爺不願意?”
宇文澈定定的看了孟漓禾兩眼,最後說道:“也罷,那你先睡吧,本王有事先出去一下。”
說着,便要向外走。
“喂!”孟漓禾眉頭一皺,她其實只是想過來借個房間而已,並沒有想和他住在一屋,雖然之前同居還算和諧,但這種孤男寡女的環境,還是能避免則避免的好。
所以,她下意識叫住宇文澈,想要和他說明白一下,畢竟,讓別人看到,她自己跑到王爺院子,卻住在別的屋,難免影響不好,所以還需要宇文澈安排一下。
那如果他今晚不回來,自己倒是住哪都無妨。
所以,看着宇文澈忽然停下的腳步,她便直接問了一句:“你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話一出口,包括她自己都是一囧,因爲,這怎麼有點像,查崗。
宇文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淡定道:“瑩雪閣。”
“什麼?”孟漓禾下意識喊道,反應比她自己預料的要大,事實上,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反應,因爲她滿腦子都是,難怪這個男人剛剛說自己睡了趕自己走,原來是等着去找趙雪瑩呢!
說起來,趙雪瑩被禁足了一段時間沒見,她都差點給忘了。
沒想到,這個下禁足命令的人倒是心裡一直想着呢!
看起來,是後悔了吧!
哼,虧她還惦記着和凌霄同處一院怕他誤會,也怕下人多想,他可好,自己的王妃過來了,自己卻要跑去找他親愛的表妹!
當即,怒火四起,直接道:“那你去吧,我回去了。”
宇文澈皺皺眉,一把拉住從他面前呼嘯而過的孟漓禾,誰知這女人被拉住後,還特別張牙舞爪的掙扎,活像一隻小貓被踩到了尾巴,當即無奈笑道:“孟漓禾,你又發什麼瘋?”
“是我發瘋。”孟漓禾邊說邊甩手臂上的胳膊,“那你還不趕緊去找你溫柔賢淑的表妹,拉我做什麼?”
宇文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裡卻半分沒有鬆開的意思。
心裡有個若有若無的感覺,有些破繭而出,卻又有些想要刻意壓制,忽然,伸出另一隻手,遞到孟漓禾眼前。
孟漓禾這才安靜下來,看着那手中連她這個在行都看得出明顯價值不菲的東西,不由道:“這是什麼?”
“趙家的傳家寶雪玉琉璃。”宇文澈聲音有些冰冷,“從一家當鋪得到的。”
孟漓禾愣了愣,雖然她不知道趙家因爲何故只剩趙雪瑩一人,但若是遺失的傳家寶找回,宇文澈送去給趙雪瑩,也太正常不過。
自己,好像有點無理取鬧了一些。
一想到方纔自己那下意識的反應,孟漓禾忍不住臉上一紅,她怎麼搞的和吃醋一樣了。
不對不對,一定是因爲覺得這男人嚴於律她,寬於律己,所以才生氣,一定是這樣,妥妥的!
看着孟漓禾忽然臉紅的樣子,宇文澈簡直要無語,這個小腦袋裡又想到了什麼,方纔那因提到傳家寶而冰冷的神情都收斂了幾分,忽然挑挑眉:“你不問問,爲何在當鋪找到的?”
孟漓禾搖搖頭,總覺得這將是一個冗長的故事,所以道:“找到了就好,快送過去吧。”
眼裡的意外連他自己都難以抑制,宇文澈盯着孟漓禾的眼,心裡說不出什麼感受。
因爲,這女人的潛意識裡,當真沒有害人的心。
所以,從來不會以小人之心想人,卻因爲他的緣故,常常被小人。
若是雪瑩有這女人一半的善良,他也不會這樣厭惡於她,這個他唯一的表妹,趙家唯一的後人。
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開了口:“這是趙雪瑩自己以一千兩的銀票當出去的。”
孟漓禾這才一愣,下意識道:“這不是傳家寶嗎?她缺錢?就算是缺錢也不能當傳家寶啊!”
或許是說到了宇文澈心裡的逆鱗處,孟漓禾只覺宇文澈周身瞬間散發出極強的寒氣,接着聽他說道:“難道逍遙閣主凌霄,沒有告訴你,殺你的價碼是多少?”
心裡嘭的一聲響,孟漓禾的確是震驚了,震驚於宇文澈根本就知道凌霄的身份,也震驚於那個背後的殺手。
女人,五千兩。
想要殺她的人,竟然是趙雪瑩。
她自認沒有一次主動找過這位表小姐的麻煩,最多,也是還擊的時候也沒有留情罷了。
這就至於,她******殺自己?
如果連反抗就要殘害一條生命,那趙雪瑩任意一次的行爲,都夠自己殺她無數次了吧?
她真是小瞧了這個時代的女人,爲了男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爲什麼告訴我?”孟漓禾忍不住擡頭。
這個人是他的表妹,若是他想包庇,有很多方法,第一種就是,不要告訴她。
因爲,她根本不知道。
“算是爲她求情。”宇文澈終於還是開了口。
因爲,他的確有私心。
方纔,不想見孟漓禾,就是因爲尚未想好,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本來,是想去見一見趙雪瑩再做打算。
但是,看到這女人的反應,鬼使神差就說了。
而他更知道的是,以這個女人的本事,想查出誰殺她,是早晚的事。
如果那樣,還不如由他來說。
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宇文澈說的坦白,孟漓禾又怎麼會想不明白,只不過,一想到,宇文澈竟然爲了一個想要她命的人求情,她就覺得心裡莫名抽絲的疼,說不出的難過。
所以,即便心裡很清楚,趙雪瑩是趙家唯一的後人,她的情緒還是淹沒了理智,冷笑一聲擡頭,看着宇文澈目光灼灼道:“所以,這就是你說的保護我的安全?如今,卻留下對我安全影響最大的人?”
宇文澈又怎會不清楚這個狀況。
如果,這個******殺人的不是趙雪瑩,他毫不懷疑,就算孟漓禾不出手,他也斷然不會留她一條命。
但這個人,偏偏就是趙雪瑩,趙家唯一的血脈。
“我替她保證不再會,也會保護好你的安全。”
終於,還是開了口,說出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的保證。
可是,他答應過外公,他不能……
孟漓禾忽然大笑一聲,聲音淒涼無比,接着一字一頓的說道:“宇文澈,所以,我可以認爲,是你自己撕毀我們的盟約嗎?”
宇文澈的身子下意識的一顫,而那本就抓在孟漓禾胳膊上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收緊,緊到孟漓禾都忍不住疼的皺眉。
然而,卻聽他的嘴裡說着:“如果你覺得我違背信諾,那我答應你現在可以離開王府。”
也許,只有離開王府,離開他,纔是她真正可以獲得安全的辦法。
孟漓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
空氣,詭異的安靜。
孟漓禾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爲了保住趙雪瑩,主動將計劃提前。
她忽然想知道,是不是,她如果真的離開,他一丁點不捨都沒有。
忽然嘴角帶着一抹嘲笑,卻不知道嘲笑的是他還是自己。
胳膊上的疼痛愈發加劇,孟漓禾淡淡開口:“宇文澈,那就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