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餘光一掃,看着孟漓禾已經蹲下身去摸向她的小腿,嘴角一彎。
“怎麼樣?真的不能動了嗎?”
孟漓禾擡起頭,看着一動不動的宇文澈,眼裡越發焦急。
“嗯。”宇文澈輕哼。
孟漓禾目光驟然一縮,只覺方纔所有的擔心化成現實,胸口忽然有些發悶,眼前忽然一黑,便要向後倒去。。
黃太醫臉色驟然一變。
而幾乎是同時,宇文澈忽然向前一步,一把攬過孟漓禾,眼見她微閉着眼,乾脆再伸出一隻手將她騰空抱起,看着孟漓禾因驚訝而睜開的雙眼道:“剛剛站太久,麻了。”
孟漓禾一愣,頓時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這個臭男人,竟然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嚇死了好嗎?
頓時一個氣不過,舉起小粉拳就朝他胸口使勁砸過去。
砸死你砸死你!
啊,胸肌這麼發達幹嘛,手好疼!
宇文澈卻揚起了嘴角,任她在懷裡使勁撲騰,擡頭道:“本王試藥結束,各位還有疑問嗎?”
太醫們集體擦了擦冷汗,命是保住了,不過看到王爺和王妃這種打情罵俏,以覃王的性子真的不會被挖眼珠嗎?
而王府中人紛紛昂首挺胸可驕傲,他家王爺王妃妥妥就該這樣,情趣!
只有衆人紛紛搖頭,接着將手裡的解藥爲中毒之人服下,心裡卻不住感慨,王爺王妃這麼恩愛簡直想讓人哭,生死與共什麼的,簡直話本情節,太潸然淚下。
而發完脾氣的孟漓禾,也終於意識到,現在這個環境下,她和宇文澈的行爲有多……不妥。
趕緊掙扎的從宇文澈身上跳下,整理了一下衣衫,悄悄問道:“你真的沒事?”
宇文澈挑挑眉:“看他們。”
孟漓禾扭頭看向衆人,只見幾乎所有中毒之人,均已下了藤椅,在原地試着行動,不管行動的迅速還是緩慢,這毒肯定是解了無疑。
一顆心終於穩穩的落在肚子裡,孟漓禾長出了一口氣,有些脫力。
“花臉貓。”宇文澈忽然帶着笑意開口。
孟漓禾一愣,這纔想起自己剛剛好像是哭了,所以現在臉上很花?
不過,她也沒塗什麼脂粉,應該還好吧?
倒是這個臭男人,就算花了也是他的功勞好嗎?
還好意思說?
拉過一把藤椅,宇文澈忽然低聲附在她耳邊,悄聲開口道:“坐下休息,這次輪到你看看戲。”
孟漓禾茫然看他,不知何意。
不過,有的坐當然好,她剛剛真是耗盡了精力。
宇文澈側過頭,目光穿越喧鬧的人羣,看向一處。
孟漓禾也隨之看過去,只見那裡站着的,正是之前一直質疑自己的兩名男子。
心裡滑過一絲微訝,她方纔的注意力全部用在了宇文澈試藥這件事上,倒真的忘記了這兩人。
所以,宇文澈這是在爲自己報仇?
之前,一直都是她單槍匹馬衝出去戰鬥,宇文澈在一旁觀戰,今日猛然調了個兒,倒是頗有些新奇。
她現在很好奇,宇文澈要怎麼收拾這兩個人。
而宇文澈之前看自己時,也是這般心態嗎?
不由啞然失笑,不過,縮在人身後的感覺,真好。
孟漓禾饒有興致的看着那兩名男子,卻只見二人定定的站在那裡,若不是眼珠子在咕嚕的轉,她都差點以爲這兩人僵住了。
而忽然,兩道飛快的閃光滑過,孟漓禾眼前一亮,隔空點穴。
難怪……
幾乎是立刻,兩名男子便重新恢復了行動,而下意識的便是要逃。
而宇文澈卻忽然冷冷一聲吩咐:“來人,將那兩人帶過來。”
那兩名男子一愣,還沒來得及有更多反應,便被人鉗制住,壓到了宇文澈和孟漓禾面前,自然,也站到了衆人之前。
從方纔開始的喧鬧終於安靜下來,衆人均看着宇文澈,默默揣測。
覃王不會是要算方纔這兩人刁難王妃的仗吧?
以方纔看覃王寵王妃的樣子,委實有可能啊!
而宇文澈卻並不理會衆人的目光,只是開口道:“你二人爲何沒有服藥?”
二人一愣,方纔一看到衆人解了毒,便想趁着混亂將藥毀掉,可是手裡還未用力,便不能行動,亦無法開口講話,心裡就清楚一定是被人發現。
所以待可以動之時,不作他想,便要趕緊逃跑,倒是忘記了再毀掉藥。
這會被這麼一問,才發現兩人手裡均攥着藥。
衆人更是疑惑,這二人沒有服藥,剛剛似乎是走過來的吧?
只有孟漓禾轉了轉眼珠,瞬間將一切明瞭。
“回王爺,我二人中毒不算深,方纔,想看看是否有效再服。”
其中一人唯唯諾諾,與方纔刁難她時的模樣相差甚遠。
不過,這話卻說的極有水平。
她就說麼,皇后那邊派來的人,怎麼會有多蠢。
果然,衆人在聽到這話後,紛紛表示理解,畢竟,這兩個人糾結的頗深,若是確認每個人都沒事後再吃,雖然聽起來頗爲卑鄙,卻意外的符合兩人的氣質。
宇文澈卻挑了挑眉:“是麼?那既然如此,現在吃吧。”
兩人頓時一驚,就算方纔那個藥館學徒不說,他們也知道,所謂以毒攻毒,他們既然假意中毒,若是服下,便會中新毒。
誰又知道,這解藥裡含了什麼毒,若是像之前毒一樣,是個********還好,若是當場就斃命的……
其中一人趕緊回道:“多謝王爺惦念,草民下去自行服用便可。”
說着,兩人便相視一眼,朝一旁而去。
然而宇文澈卻目光一凜:“喂他們吃。”
話一說完,不待二人有所行動,身邊忽然多了幾個侍衛,用以四對一的架勢將兩人分別固定住,接着,飛速掰開二人的下顎,將二人手裡的毒藥,一把灌了進去。
之後,便放開,退至一旁。
看着二人瞬間驚恐的目光,衆人有疑惑有了然,卻無人出聲。
很快,兩人便感覺到一陣腹痛,接着便更加難以忍受起來。
不過,這兩人大概也是死士,愣是拼命忍着不動。
直到,一口鮮血再也繃不住,紛紛噴灑而出,接着便開始七竅出血而亡。
衆人紛紛驚慌不已。
只有孟漓禾只是有些意外,她倒沒想到宇文澈竟是讓他們直接死,原以爲揭穿也就罷了。
不過,仔細想想,以宇文澈的手段,別人騎到自己頭上,想必是不能忍。
而這兩人不用審,也知道是誰派來的,直接查屍體也不錯。
孟漓禾太過淡定,宇文澈忍不住向她看了一眼。
孟漓禾立即會意,忽然從藤椅上跳起,佯裝恐慌道:“王爺,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和大家一樣服的相同的解藥嗎?”
宇文澈滿意回頭:“那就有勞太醫查看了。”
幾名太醫紛紛上前,查看許久後纔開口:“王爺,王妃,這兩名男子之前並未中毒,所以服下解藥纔會暴斃而死。”
“原來是這樣啊。”宇文澈拉着長音感嘆道,接着看向孟漓禾,“都怪本王急於救人,竟錯手害了兩人呢。”
孟漓禾嘴角抽了抽,王爺你演技也不錯。
而且,真腹黑。
我差點就信了呢。
然後就見她也擺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安慰道:“王爺切莫自責,方纔此二人一直刁難臣妾,想來不是什麼好人,如今這般,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衆人立即紛紛應和,表示的確是這樣,我們都在現場看着呢。
只有實在太瞭解宇文澈和孟漓禾兩人的人,心裡忍不住抽搐不止,就說這兩個人配,這會竟然還開始對戲了。
恭喜王爺你又找到新樂趣,真是太棒。
宇文澈依然有些痛心疾首,待衆人安撫半天之後,才點頭表示勉強接受。
只是讓人準備兩身壽衣,表示雖然是壞人,但死者爲大,也是入土爲安好。
衆人均感慨王爺王妃果然是好人,
之後,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壽衣,愣是當着衆人的面……當然遮了層簾子,就這樣就地換了起來。
直到……
一名換衣人忽然站直身子,無法驚訝道:“王爺,這兩人,這兩人……”
宇文澈波瀾不驚:“有話直說。”
“這兩人淨了身了。”
滿堂譁然。
宇文澈猛的一皺眉:“當真?”
說着,便大步走過去看了一眼,接着沉默了半響忽然道:“既然如此,許是與皇宮有關,那隻好稟明父皇處置了,先擡下去吧。”
百姓頓時浮想聯翩,這兩人明擺着是來害王爺和王妃的,若是宮裡的太監所爲,那肯定與宮裡人脫不了干係。
但是畢竟是皇子,肯定不會是皇上,那能支配太監的……
衆人下意識捂住了嘴,畢竟皇后這個位置,絕對不是大家可以當着這麼多皇宮之人的面可以討論的。
衆太醫卻紛紛搖了搖頭,來一趟覃王府,只堅定了一個信念,惹不起。
惹不起覃王,也惹不起覃王妃。
絕對必須一定不能與其作對。
因爲人家連殺個人,都是美其名曰宅心仁厚,着急解毒什麼的,太可怕。
只有孟漓禾,在心裡爲他豎了個大拇指,這小子越來越狡猾了哇!
真是深得吾心哈哈哈,完全沒有臭味相投的自覺性。
妥妥的一對兒,不能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