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爵猛的伸手將荼蘼緊緊摟在懷裡,荼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更讓他心都碎了。低頭,哽咽着一遍一遍在荼蘼的耳邊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不是你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荼蘼聽着一聲聲的對不起,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滿臉。
“是我對不起你,我以爲帶你上天,助你成仙,是我能給你最好的,高人一等,也該是你喜歡的,是你願意的。可實際上,你不喜歡修仙,仙身也不是高人一等的。有時候,神仙反而不如妖魔。內心更是骯髒更齷齪的。”
北冥爵將荼蘼摟的緊緊的,說着說着,在感覺到肩頭被荼蘼的眼淚浸溼的時候,突然鬆開荼蘼,伸手點上自己身上幾十處大穴,速度之快,讓荼蘼都來不及阻止。
“不要!”
“啊……”
一聲撕裂般的痛苦嘶吼之後,北冥爵渾身一軟,單腿跪在地上。而再擡頭的時候,額間一朵紅色的墮仙痕跡躍然而上。
“北冥爵!”荼蘼雙膝跪地,心疼的抱住北冥爵輕顫的肩膀,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傻……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多少妖一生連修仙的資格都沒有,可是你居然墮仙入了妖魔道,被世人唾棄……”
北冥爵將臉埋在荼蘼的肩頭,卻是笑着:“被世人唾棄又怎麼樣?只要能陪着你一起就好。上一世沒有爲你墮仙,我後悔半世。這一世,我再也不會讓自己後悔了。你做人,我就去陪你去投胎。你成仙,我就陪你去修煉,你是妖,我就換上妖骨,你成魔,我就和你一起瘋魔……”
“北冥爵,我何德何能,能讓你爲我如此,我何德何能……”
碧霄遠遠的看着,看着父母終於盡釋前嫌和好,心頭的這件大事總算是完成了。他的眼睛也忍不住紅了,終於能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一起了,再也不分開。
美猴王,不,現在人家是美噠噠的朵朵了。
朵朵轉頭擦擦眼角,然後拉拉碧霄:“走吧,小孩子看這個不好。”
碧霄回頭瞪朵朵一眼:“美猴王,你幹什麼現在張口閉口我是小孩子,難道你很大麼?忘了昨天你還是小猴子呢!”
朵朵也瞪一眼碧霄:“怎麼滴?難道你還很大麼?告訴你,小猴子已經是以前的事了,你再提是想找打麼?”
“你敢打我?你還想反了不是?”碧霄氣的很,雙手叉腰,又拿出靈山小霸王時候的架勢。
朵朵伸手在碧霄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就打你了怎麼樣?以前被你欺壓了那麼久,現在我終於能報仇了,哈哈……”
“好啊,你居然敢打我,臭猴子,壞猴子,醜猴子……”碧霄炸毛了,跳起來就要給朵朵好看。
“碧霄,我不准你說我未婚妻醜!你要是再敢欺負我未婚妻,我準打的你滿地找牙。”一邊的凰紀元不幹,伸手拉住碧霄,不讓他欺負朵朵。
碧霄拿腳踢着凰紀元:“我和醜猴子說話呢,你算哪根蔥哪根蒜?給我死遠點
!”
外面三個孩子吵吵鬧鬧,這便一場情感大戲也只能草草收場,出來平息爭吵。
本來凰鳥尊者想請他們在渾天谷住一夜的,但是因爲孩子之間鬧了矛盾,直鬧得水火不容的地步,尊者也不好再留。
葉君帶着這和好的一家三口回到妖王殿,碧霄還氣的很呢。
荼蘼心疼兒子,也只能好言相勸:“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碧霄,你和美猴王雖然兩小無猜好幾年,但美猴王畢竟比你大。”
碧霄脖子一梗:“大又怎麼樣?難道爹不比你大?他還比你大好幾千歲呢。”
荼蘼無語,退後。
北冥爵分析道:“碧霄,朵朵雖然和凰紀元是有父母之命的娃娃親,但是你也和朵朵有幾年的兩小無猜。所以這麼看來,你們算是公平競爭的。只要你好好修煉,快點長大,十年八年之後,你也長大了,那朵朵是誰的還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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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一定?一定是我的!”碧霄磨牙道。
北冥爵無語,退下了。
葉君直接笑了:“碧霄,既然你喜歡朵朵,那朵朵就是一定是你的。我的兒若是以後搶不過,那我們三個老的就幫你一起搶就是了。”
北冥爵和荼蘼一起無語,有這麼寵慣孩子的麼?小孩子有危機感纔有上進心啊。
都說有人歡樂就有人愁。
曾經,夜夜一個牀睡覺的美猴王如今去了渾天谷,所以碧霄一個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曾經,明明相愛,卻誤會重重的北冥爵和荼蘼,如今終於誤會解開,和好,並睡在一個牀上。
兩人僅僅是摟着入眠,都覺得是偷來的幸福。
猶記得那次靈山之上,去報仇的葉君恢復了荼蘼的記憶時,北冥爵就是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他還能擁着荼蘼入睡。
荼蘼在想起前世種種之後,也不敢想象,他們還又機會重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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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擁着,抱着,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到半夜,才慢慢睡着。又唯恐一閉眼,這一切就是一場夢。
翌日。
窗戶的晨光透過牀上的紗帳,落在緊緊相擁的兩人的臉上。
北冥爵小心的睜開眼睛,當看到面前柔美的臉時,不安的心終於放下。
荼蘼揉揉惺忪的眼角,也是一睜開眼睛就是北冥爵放大的臉。伸手摸摸,還是熱乎的,熱乎的那麼真實。
兩人忽的相視一笑,雖然再找不到雲殿時候的感覺,但是這感覺裡多了更多從前青澀,朦朧時候不解的深情。
三天之後,北冥爵自己修煉,加葉君的幫助,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但也達不到十方山上神時候的修爲,如今只有從前兩三成的功力吧。
北冥爵知道修煉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是葉君忍着三天沒有見他的妻兒已經是極限了。
北冥爵帶着葉君,帶着荼蘼下到人間,到了極北苦寒之地。來到月娘和孩子的冰洞前,伸手打開冰洞,將冰棺輕輕移出。
當葉君看着冰棺
慢慢出來冰洞的時候,當他看到自己妻兒依然熟睡,面容姣好的時候,葉君一個硬漢也控制不住撲到冰棺上,用臉貼着冰棺,手隔着冰輕輕摸着妻兒的面龐,眼底留下清淚兩行。
荼蘼不忍的轉過身去,北冥爵卻拉着荼蘼到另一邊的冰洞,然後又弄出一個冰棺。
荼蘼看到冰棺裡的阿離,看着阿離躺在一片雪白裡,栩栩如生,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她輕輕走過去,曾經和阿離的一幕一幕就如同在眼前。
阿離說,自己生來就帶着使命。
阿離說,不得好死是自己的下場。
阿離就好像天上的雪蓮,聖潔乾淨的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
如今,他長眠在冰雪的世界,會是他最好的歸宿麼?
荼蘼隔着冰,一點一點摸着阿離的容顏,摸到心頭打着哆嗦。
“荼蘼,葉君,你們不要太傷心。或許他們現在的死亡只是暫時的,或許在有一天,他們還能和我們一樣活着也說不定。”北冥爵見兩人都哀傷不止,突然說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
葉君猛地轉頭看着北冥爵:“你說什麼?你說我的妻兒還有可能活過來?”
北冥爵點點頭:“事在人爲,我相信會有辦法的,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們要回去八荒從長計議。”
葉君看到了妻兒無恙,甚至還看到了希望,滿心歡心,將妻兒的冰棺重新封好找冰洞裡。北冥爵也將阿離送回原位。
妖王殿。
葉君迫不及待的問北冥爵:“你說我的妻兒有可能會活過來,要怎麼做?只要有一點辦法,我都會拼了命去做。”
北冥爵不答反問:“曾經上古仙界流傳一個傳說,說凡間的人都是女媧用五色泥土捏造的,你聽說過麼?”
葉君點點頭:“這個傳說當年我在仙界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是上古仙界的神仙,在經歷那一場共工不周山天劫後,都已經作古,消散在宇宙塵埃了。這個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都很難說,更別說,即使是真的,又對復活他們有什麼關係麼?”
北冥爵幽幽道:“如果是之前,我也只是將哪一個傳說當成是一個傳說,更不知道該去怎麼復活一個人。但是,現在,我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頭緒。”
“什麼頭緒,你倒是快說啊。北冥爵,你別掉我胃口了行麼?你知道的,我爲了我的妻兒,可以付出一切,哪怕要我的魂魄,我的命,我們一起重新去投胎都可以。”葉君這個急性子一聽到這兒,立刻着急了。
北冥爵道:“我們現在就要想,這傳說是真的。那我們只要集齊五色泥土,重新捏造出已故凡人的模樣,就可以借娃娃的魂魄重新活過來。只是活過來的人會和剛出生的人兒一樣,智商很少,要一點一點的去長大。”
葉君激動的一把拉住北冥爵的衣袖,急切的說道:“我不怕等,我已經等了那麼久,還怕再等月娘慢慢想起我麼?就算她一輩子都不再想起我,那我也能讓她重新愛上我。北冥爵,你只要告訴我五色泥土在哪兒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