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帳篷裡的動靜,花嬤嬤站在外頭仍沒有作聲,她巴不得拓拔將軍能與公主多呆一些時間,當年拓拔將軍苦追公主的事情,花嬤嬤是最清楚的,最難能可貴的是,時隔二十多年,拓拔將軍對公主的感情仍是一如既往,這樣的男子才值得公主託付後半生呢,而且,花嬤嬤的私心裡也不太願意再回大周,人老了,就特別念舊,就想要落葉歸根,在大周陪伴和服侍了公主二十幾年,公主的喜樂哀怒她是最清楚的,再回大家,公主仍然不會過得幸福,只有讓公主在北戎找到真愛後,公主纔可能會徹底斷了對大周皇帝的念想,所以,此時花嬤嬤纔不想打擾拓拔宏與公主的相處呢。
“花嬤嬤,外面可備好了早膳?”花嬤嬤正暗自尋思時,就聽得依柔公主在帳篷裡呼喚道。
她忙收斂心神,躬身鑽進了帳篷,看見公主梳着北戎的髮髻,穿着一身雪白鬍服,不由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公主,半晌後才眼眶溼潤地說道:“公主,您還是穿胡服好看。”
依柔聽了笑着走了過來,攬住花嬤嬤的肩膀道:“奶嬤,這二十多年,讓你跟着我在大周受苦了,如今我們終於回北戎了,奶嬤應該高興纔是,可不能哭哦。”
花嬤嬤的鼻子更加酸了,她拍着依柔的背道:“嗯,老奴沒有哭,剛纔外面風大,沙子迷了眼了。公主回北戎是天大的喜事,再過幾年,公主就能看到皇上了,老奴也能看到老主子了,老奴已經把飯菜備好了,老奴才這就去端了來,公主就和拓拔將軍一起用吧。”
依柔鬆開花嬤嬤,含笑嗔了花嬤嬤一眼,點了頭,並沒有反對,拓拔宏笑着對花嬤嬤點了點頭道:“嬤嬤辛苦了。”
花嬤嬤對他行了一禮後,轉身出去了,沒多久,木英圖在外求見,拓拔宏對依柔道:“他來倒是來得早,公主,您是現在見他,還是用過飯後再見?”
依柔的大眼眨了眨,揚了眉對拓拔宏道:“你怕他不夠尊敬我嗎?好,就依你的意思,讓他在外頭等着,本公主用過飯以後再召見他。”
公主還是同從前一樣聰慧而狡黠,拓拔宏寵溺的笑着點了頭,親自走了出去,對木英圖道:“公主還未用膳,請將軍等一會再來吧。”
依柔在帳內聽到拓拔宏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戲笑來,阿宏如今比過去可圓滑多了,可不再是那個楞頭小子,明明就是他讓自己給木英圖下馬威的,他卻出去唱白臉,木英圖就算心中有氣,也不好對他發作吧。
木英圖果然沒說什麼,也沒有離開,而是很恭敬的在帳外等着,拓拔宏與公主用完早膳後,公主才召了木英圖進帳,木英圖向公主問好行禮之後,便安排了公主今天的行程,公主很愉快地答應了他的安排。
大隊人馬再一次啓程,木英圖果然又派了個兩千人的軍隊護送公主回上京。
從幽門送去上京的路還有千里開外,到了孜安境內,就是一片莽莽草原了,越往前走,依柔的心情就越發的激動,故國家鄉的風情讓她親切又陶醉,以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時不覺得,離開了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熱愛它,有多麼的舍不下這裡的一切,行途中,公主不止一次淚溼衣襟,過去的種種回憶如海潮般在腦子裡翻涌,她想見皇帝的心情更加迫切了,木英圖只是將公主護送出了戎原境內後,就將人馬撤了回去,孜安境內除了大草原,也有一坐橫斷山,地勢比戎原大山好一點,但同樣是設伏的好地方,拓拔宏的神經又一次開始繃了起來,好在孜安離麗圖不遠了,麗圖是他駐防的地方,只要過了孜安,公主就安全了,到了上京,那些人就算想對公主不利,也只能作小動作,不能明目張膽的動用軍隊。
他緊張,依柔卻不以爲然,她像個孩子似的興奮着,激動着,有時會離開大隊伍,縱馬在草原上奔馳,有時會跳下馬車,在草地上嘻玩,笑得很開心,很恣意,一點也不像是個到了三十多歲的女人,更沒有半點大周皇后的僵板,她個彷彿又回到了才十六七歲的青春少年時,每每此時,拓拔宏就靜靜地,含笑地跟在她身後,任她胡鬧,任她哭笑,在她玩累了的時候,再護着她回到隊伍裡,如此一來,他們的行程變得緩了一些。
大周鴻臚寺大卿是葉成紹的親信蔣利雄,他作爲大周的外使,並沒有按外交禮節來要求皇后,出了大周境內,他就對皇后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只要皇后開心,他才懶得去用那些虛禮約束皇后呢,如今大周很多臣子心裡都清楚得很,太子很可能會成爲一統北戎和大周的第一代聖主,緊跟太子,那纔是最有前途的事情,將皇后侍奉好了,將來太子也會承他的情。
一路上,儘管拓拔宏緊張又警惕,但如同戎原大峽谷一樣,過孜安斷橫山時,仍是一路平順得很,並沒有人在孜安設伏,拓拔宏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半,只要到了麗圖,公主就安全了。
這一天,大隊人馬總算到了孜安與現圖的交界處,前面的是一片水草豐美的草原,依柔公主這兩天身子有些不適,沒有騎馬,而是改坐了馬車,與花嬤嬤窩在馬車裡,隊伍行至麗圖河時,突然前面傳來了一陣狼嚎聲,阿木圖是隊伍裡的先鋒,他立即警惕的將大手一擡,讓隊伍停了下來,大白天,又是行人來往密集的官道上,怎麼會有狼嚎,這事有點不對勁。
馬車突然停了,依柔懶懶的掀開車簾子向外面看去,立即就看到拓拔宏那張堅毅的臉,“公主,前面有些情況,你在馬車裡不要出來,臣去處理一下。”
說完後,他就打馬奔到了隊伍最前方,緊接着就聽到一陣細密的腳步聲,他心頭劇震,是狼羣的聲音,聽這腳步聲,這是個大狼羣,狼羣一般不會在白天主動攻擊人,更不會攻擊一大羣人,而且是帶着武器的軍隊,難道是出現了什麼特殊的,讓人意料不到的情況,所以狼羣纔會全體出動?
阿木圖正手搭涼棚巡視着遠處,“將軍,好生奇怪,聽聲音怕是有上百頭狼啊,這麼多狼如果同時攻擊我們,就算我們都有槍箭,只怕也會有人受傷,尤其是馬匹會受驚嚇,如果到時馬隊一亂,狼羣再分而圍之,那公主只怕都會有危險。”
狼是羣攻行動物,且狡詐兇殘,如果只有幾十頭狼還好說一點,但幾百頭狼就是拓拔宏在草原上生活了幾十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命令弓箭頭佈陣,護住公主和大周的文官。”
這次皇后是輕裝簡從而來的,大周雖然也派了一支五百人的人馬護送,但文職官員也佔了很多,且大周的軍隊並不常見狼,更少與草原上的狼羣打過交道,一般人見到那樣多的狼同時出現,肯定會在心裡上就產生恐懼,戰鬥力也就會減弱,拓拔宏去大周時,並沒有帶多少兵,還分了一部分去護衛太子妃藍素顏,所以,如今剩下的也不過是二百來人,加上大周的五百人,算得上是有七百人,對付兩百頭狼,雖不致會失敗,但麻煩還是很大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阿木圖猛抽了一口氣,聲音裡帶着不可思議,“將軍,你看,真的是狼,很大一羣狼,足有兩百頭之多啊,怎麼可能?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狼突然出現?”
拓拔宏向前方望去,黑壓壓的一片,烏雲一般的狼羣,正向這邊風捲雲涌般狂奔過來,帶着一陣如颶風一般的灰塵,果然,品質一般的一些馬兒開始狂燥不安起來,好幾個大周的文官騎在馬上搖搖欲墜,根本扯不住吧,一陣馬嘶鳴聲隨之響起,大周隊伍中開始出現混亂了,一名大周文官甚至已經掉下馬來。
還好,大周的隊伍裡,有個武將是葉成紹親自選拔出來的,他大聲喝斥着大周的軍士,讓他們鎮定,不要亂,很多大周的士兵也是頭一回看到這般恐怖的場面,他們倒底還是行伍之人,總算是見過一些血腥的場景,製得住胯下的馬兒,只是臉色蒼白,眼裡便是恐懼之色。
北戎的將士就要好多了,他們打馬列隊,幾十人一排,搭弓上箭,嚴陣以待,等狼羣逼近,將近三百步時,阿圖木一聲令下,第一排士兵箭矢齊發,狼羣裡傳來一陣陣慘嚎聲,跑在最前面的一排狼有不少邊跑邊哉了個跟頭,後面的狼羣踩踏着前狼的屍體仍是不要命的往前衝,前面的一排軍士彎腰抽箭之時,後面的一排兵士的箭已經接上,幾十支鐵矢齊發,又有一批狼中箭倒上,要是放在平日,這些狼見到同伴死了這麼多,必定會被震懾住,改變策略,另外想辦法進攻,或是退走,但這羣狼卻是悍不畏死,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的狂怒,繼續向前衝着,又有一批箭矢發射了出去,狼羣的數量急劇減少了,但仍有不少頭狼衝到了隊伍前面來了。
一頭猛狼一躍兩米多高,首前就向在前面射箭的一名軍士撲了過去,那名軍士兩手拿着弓箭,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它一下子咬到了膀子,頓時人一歪,就被那條身長近一米半的狼給撕扯下了馬,狼一擊得手,立即就鬆開他的肩膀,轉而撕咬他的脖子,那軍士一聲慘叫,被狼拖出好遠,兩旁的軍士根本無暇顧及他,因爲前面的狼羣已經撲得更近了,有些軍士只好扔了弓箭抽?出長刀向奔襲過來的狼劈去,人狼頓時展開了近搏戰,狼嚎聲,人的慘叫聲,怒罵聲,摻雜在一聲,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血腥味。
拓拔宏濃眉緊皺地立在隊伍中間,今天這狼絕對不是偶然出現的,狼是最狡詐的動物,沒有必勝的把握是不會隨便攻擊數量上比它們還要多的軍隊的,動物原本就怕人,何況還是帶着武哭訓練有素的軍隊,狼羣在遭受重創後,仍然不顧一切的向前進攻,只能說明它們是被什麼人給控制了,光只用箭矢怕是不能將狼擊退,他自懷裡掏出一粒黑色的珠子出來,向狼羣批摔去,頓時,一陣巨響,那顆彈珠在狼羣中發生了劇烈的暴炸,黑壓壓的狼羣頓時被炸飛了,血肉飛了滿天,狼羣似乎被這震天的暴炸聲驚醒過來,頓時不少還活着的狼有些發呆地怔在原地,等看清楚周遭的一切時,一條頭狼模樣的狼仰天長嘯一聲,僅存的,爲數不多的狼便全都跟着頭狼轉身而去,狼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時,便無了蹤影。
這一次遇狼完全有點措手不及,拓拔宏的濃眉皺得更緊了,他打馬立即回到了依柔公主的馬車前,在馬車外問道:“公主,可曾被嚇到。”
問了一聲,卻沒有得到迴應,他有些擔憂起來,又喚了一聲,還是沒聽見迴音,心裡立即有了不好的感覺,猛地一掀馬車簾子,馬車裡空空如也,既沒有依柔公主的身影,也沒有看到花嬤嬤,拓拔心頭劇震,回頭大聲喝道:“公主呢,你們有誰看到了公主?”
守在馬車周圍的原是大周的軍士,他們被狼羣嚇到,注意力全在狼身上,雖然守在馬車邊,但並沒有注意到依柔公主不見了,被拓拔宏一喝斥,也是嚇得不得了,忙向馬車看去,果然皇后真的突然失蹤了,先前他們雖然注意力都在狼身上,但他們都圍在馬車邊,並沒有看到有外人靠近馬車,畢竟他們將馬車圍得死死的,真有人近前來,肯定是會被發現的,但現在皇后不見了是事實,一個一個嚇得面無了人色,比剛纔狼羣的襲擊更讓他們膽戰心驚。
皇后若真失蹤了,他們這些跟來的人一個也莫想活,頓時,大周的將士們都驚慌起來,蔣利氣得大罵這些將士,拓拔宏更是氣得抽劍就向其中一名大周軍士刺去,那軍士猝不及防,根本不知道要招架,還是葉成紹派來的那名將軍手快,仗劍架住拓拔宏的劍,說道:“將軍,就是他們犯了錯,要殺要罰也是本將說了算,請將軍自重。”
拓拔宏心憂公主,懶得跟他們理論,收劍縱馬就尋了出去,那將軍也跟着尋了出來,剛纔襲擊隊伍的人很懂得御狼之術,這種奇異之術在草原上幾乎絕傳了,看來,想要殺公主之人花了很大的心思,也做了周詳的準備,得儘快地找到公主,不然,公主很可能就會有危險。
拓拔宏心急如焚,又侮又愧,早就下定決心要護得公主周全,卻在公主人還沒有到達上京就讓公主失蹤了,自己真是個混蛋,沒用的混蛋。
他帶着自己的親信人馬輕裝簡從,縱馬在草原上尋找着,方纔狼羣來自北方,那擄了公主走的人肯定不會朝北方走,因爲那樣很容易被自己的人馬發現,所以,拓拔宏判斷,公主肯定是被人擄了向西方而去,一路上,他仔細查看着,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蛛絲螞跡,心中更是憂急。
他帶人狂奮十幾里路後,怎麼也找不到公主的半點痕跡,急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冒出來了,這一次來襲的敵人很是狡謂,大草原上想要潛伏逃走而不留下半點痕跡很是難得,怎麼說也應該有些馬蹄腳印之類的存在,但他追了這麼遠,仍是一無所獲,難道公主能憑空飛了不成?
拓拔宏停下馬,翻身跳下,伏身在地,耳朵貼在地面上仔細聆聽着,然後,他眼中精光一閃,縱身躍起,快速上馬,兩腿一夾,打馬揚鞭又追向了前,這一次,他有了方向,他伏地聽到了前方不遠處有很奇怪的腳步聲,時有時無,時輕時重,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但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那腳步聲來自一個數量衆多的羣體,拓拔宏的急揚鞭催馬,一路狂奔,終於在過了一個山坡之後,他看到了前方有黑壓壓的一片。
心裡頓時如被雷擊,眼裡露極度恐慌之色,前面竟然又有一羣狼,而且,數量比方纔那一羣更大,遠遠望去,足有四百頭之多,今天似將這片大草原上的狼全都聚集起來了,那個御狼之人究竟是誰,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要聚集如此多的狼,可並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做到的,那個人必須對公主的行程很熟行,時間也掌握得很好,不然,狼羣也不可能會如此聽話的就在這片草原上乾等着。
他鞭一揚,要繼續追向狼羣,阿木圖卻在身後大聲道:“將軍,不可,那是狼羣啊,足有近四百頭之多的狼羣,我們這些人追過去,只能是送死,根本就不可能逃脫得了,更不要說是救人了。”
阿木圖還有一句話沒說,如果公主真是被狼羣所擄,那肯定兇多吉,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啊。
拓拔宏頭都沒有回,只是丟了一句:“你若是怕,就轉回去。”自己打馬就往狼羣衝去,心裡升起一股壯烈的悲痛,若是公主真被那羣狼給吞噬了,他就是拼盡最後一滴血,也要儘可能的多殺那羣狼,最重要的是,那個御狼之人定然也在周圍不遠處,一定要找出那個人來,將他碎屍萬斷。
阿木圖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咬牙,還是打馬跟了上來,他身後的那一隊屬下,也毫不猶豫的打馬跟上。
拓拔宏衝到狼羣附近,卻被眼前的景像怔住了,狼羣中,一個白依女子如天山雪池中的神女一般,正悠閒地站着,她周身,狼羣昂頭仰望,竟像是被她天仙般的美貌迷住了一般,狼眼裡竟然有虔誠臣服之色,而那白衣女子輕輕擡手,撫摸着離她最近的一頭頭狼的腦袋,似是在低聲細語,與那頭狼訴說着什麼,那頭狼溫順地捱到她的白裙之下,腦袋輕暱地蹭着她的腿,似乎也在與她交流着什麼,拓拔宏憂急而悲痛的心情頓時化爲震驚,堅毅和眼睛被淚水矇住。
多年以前,草原上有一個傳說,他們的大戎公主就是神女下凡,能統御草原萬物,讓萬獸臣服,他雖然伴隨公主多年,但從未親眼看到過公主御過狼羣,今天一見之下才知道,那個傳說果然不是空穴來見,公主還真的能駕馭羣狼。
拓拔宏沒有打擾依柔公主,他巡視着四周,暗暗追尋着那御狼人的蹤影,但是,朗朗晴空之下,卻並沒有看到那御狼人的半點痕跡。
這時,就見公主似乎與那條頭狼交流完了,輕輕擡手,向北方一指,那條頭狼便發出“嗷”的一聲狂嚎,然後,昂首挺胸,向北方奔去,幾百頭狼頓時如潮水般跟隨頭狼一同向北方涌去,草原上,再次傳來震天的狼吼,拓拔宏詫異地看着那羣狂奔而去的狼羣,打馬向依柔公主奔去。
走近依柔時,他再一次怔住,只見依柔淚流滿臉,眼裡含着沉痛的悲傷,拓拔宏的心一緊,翻身下馬,快步走向依柔,顧不得行禮,忙問道:“公主……”
依柔似乎才發現拓拔宏,她憂傷地看着拓拔宏,泣不成聲:“阿宏,花嬤嬤……她……她被狼吃了!”
拓拔宏聽得大震,花嬤嬤在依柔公主心中的地位他也是清楚的,自小便守在公主身邊,與公主半僕半親,情同母女,守護幾十年的親人突然悲慘的死去,公主有多悲傷可想而知,拓拔宏的心也變得酸澀了起來,伸出手,想攬住公主瘦弱的肩,卻又遲疑着,不敢伸出去,怕冒犯了公主。
依柔似在極力強忍着內心的悲痛,眼睛悽哀地看着不完出,嘴角露出一絲堅毅之色來,似是在對拓拔宏說,又似在自言自語:“我一定要爲花嬤嬤報仇,花嬤嬤不會白死的。”
拓拔宏心疼地看着依柔,“公主,你……是被人擄來這裡的麼?”
依柔公主機械地搖了搖頭,好半晌才擡了頭看向拓拔宏道:“狼來的時候,我的腦子一片混斷,二十多年沒有回過草原,很多技藝都生疏了,但當時那情形,一看便知是有人在動用御狼術攻擊我們,我想幫助你們,就帶着花嬤嬤自己下了馬車,你們都在與北面的狼激戰,我卻感覺得到,自西面,南面,東面都有狼羣奔襲而來,大周的將軍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狼,如果讓近千頭狼同時進攻我們的隊伍,那些軍士會死得很慘的。
所以,我偷偷的帶着花嬤嬤離開了隊伍,一點一點地回憶起御狼之術,與那個人抗衡起來,一開始,由於我的技藝生疏,第一個回合就輸了,他讓狼羣偷襲了我和花嬤嬤,好在他似乎不想立即殺了我,只是花嬤嬤她……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帶她出來的。”說着,依柔的眼中的淚水再一次噴涌而出,柔弱的樣子,讓拓拔宏的心都快要碎了。
“你沒有錯,是臣無能,沒能保護好公主,臣有罪啊。”拓拔宏真的好想將公主擁入懷裡呵護她。心裡愧疚萬分,公主還是如同從前一樣的善良而體貼,近七百頭狼,如果都在同時進攻,不止是大周的軍士會死,就是他自己帶着的這隊人馬也會難逃狼口,若不是公主將這四百多頭狼引開,並制服,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與其說是他們在保護公主,不如說是公主救了大家。
“阿宏,你不必自責,是敵人太過兇殘狡猾,用御狼術殺人,是會遭天遣的。”依柔搖了搖頭,眼睛幽幽的看向北方:“我天生就懂狼語,自小就會御狼之術,但我幾乎沒有用過,小的時侯也就是跟狼說說話,談談心,還從來沒有御狼殺過人,這一次,我要破戒了。”
拓拔宏聽得心驚,方纔依柔與狼交流了好一陣,難道就是要狼去捉拿那個會御狼之術的兇手麼?
“公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們先下毒手的,你這不算是傷天害命,那種人,用狼來殺人,原就是喪心病狂,留下也會禍害蒼生。殺他是爲民除害,草原上的神靈會理解你的。”拓拔宏安慰道。
依柔微擡眼眸看向拓拔宏:“阿宏,你總是最會安慰人……”話還未完,自遠處再一次傳來一聲狼嚎,依柔公主的眼睛一亮道:“狼完成任務了,阿宏,隨我來。”
說着,她翻身上馬,鞭一揚,向北面奔去,拓拔宏忙也上馬跟上,果然行至五里路不到,就再一次看到了狼羣,那頭高大威猛的頭狼嘴裡拖着一個身材同樣魁梧的男人正向南面奔馳而來,依柔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伸了兩指在嘴裡發出一聲古怪的哨聲,那條頭狼像是得到了獎賞一樣,興奮的向這邊跑來。
頭狼將口中的那人扔在依柔的馬前,拓拔宏一看,竟然會是木英圖,他竟然穿着大周軍士的服將,稍微化了一點妝,怪不得他對隊伍的行程如此熟悉,肯定就混在隊伍裡。
拓拔宏氣得拔劍就向木英圖制去,依柔忙阻止道:“問問他背後是誰。”
“還用說麼,肯定是左賢王。”拓拔宏憤怒的說道。
木英圖其實早在依柔控制住狼羣后,就一直縱馬而逃,沒想到,還是被狼給發現了,捉了回來,左肩早就被狼咬太碎,一身血肉模糊,聽到拓拔宏的話,木英圖冷笑道:“大戎朝裡,反對公主的多了去了,本將軍不用別人指使,早就想殺了這個女人了,身爲大戎國的公主,竟然嫁給敵國之主,成爲敵國皇帝的女人,是這大戎民族的恥辱,本將軍這是爲大戎民族除去內奸。這個女人不死,她的兒子就會繼承大戎皇位,那大戎被大周滅掉就在眼前。拓拔宏,我看不起你,你這個窩囊費,女人裙下的軟蟲。你把這個女人找回來,是何居心,你想成爲這個女人裙下之臣後,掌握大戎內政嗎?”
依柔聽得一怔,眼裡露出一絲痛苦而愧疚來,當年她任性私自嫁給大周皇帝,確實是傷害了她的臣民,但兩個國家一定要戰爭嗎?老百姓是討厭戰爭的,大周富庶,但北戎也有自己的特產,若兩國能交好,相互貿易,不是能雙贏麼,何必非要打打殺殺呢?
“我就是回國繼承皇位的,大戎是我父皇的天下,我作爲他的女兒,繼承他的皇位是天經地義的,我是個女人,女人嫁人也是天經地義的,嫁給誰,由不得你來置喙,阿宏,放開他,他殺了花嬤嬤,我要讓他爲花嬤嬤償命,他不是會御狼麼?那就讓狼結束他的生命吧。”
說着,依柔便不再看木英圖一眼,打馬離開了,身後傳來木英圖的一陣陣慘叫聲。
後面的路反而順暢多了,木英圖被剛剛回國的公主用御狼術殺死之後,左賢王再也沒派人出來行暗殺之事,十天之的後,依柔公主終於到達了上京,北戎皇帝親自迎出宮城外,遠遠看到白髮蒼蒼的老父皇,依柔再一次溼了眼眶,她跳下馬車,提起裙子飛奔過去。
北戎皇帝身子健朗,老眼中淚水奪目而下,顫着聲道:“依柔,我的女兒……”
父女相見,眼淚雙流,場面感人之極,一旁跟隨着的大臣們,也是揮袖試淚,只在左賢王臉色陰沉地看着依柔公主。
老皇帝扶了依柔公主進了皇宮,父女二人話着別離,很是唏噓感概了一陣,老皇帝問清楚了依柔一路上的經過,聽聞木英圖竟然御狼殺她未果時,氣得一掌拍在桌上,站起來道:“左賢王的心很大啊,他想謀朝篡位很久了,柔兒,你沒回來時,他讓自己的兒子認了人母后爲義母,非要朕傳位於他的兒子,真是做夢,我依家的天下,怎麼可能給他!”
依柔一聽到母后的名聲,眼裡再一次淚水盈盈,她顫聲道:“父皇,孩兒想去見見母后。”
皇帝聽得微怔,眼光有些躲閃,依柔看了就覺得奇怪,“父皇,是不是母后還在生我的氣?”
“你母后……她從你離開北戎後,就變了一個人,性子跟以前完全不同了。”皇帝嘆了口氣說道,當年依柔不聽父母勸告,偷偷離開北戎遠嫁大周,皇后痛失愛女,思念成疾,一怒之下,因愛生恨,對依柔公主怨念很深,依柔回來,也不知道皇后還會不會認她這個女兒,就這一點上,皇帝也沒有辦法,確實是女兒做錯了。
依柔聽得心中一抽,酸澀而愧疚,年輕時的任性輕狂,深深傷害了父母,如今在外面混得滿心滿身傷痕累累,還是隻有回到父母的懷抱才感覺心安,踏上這一片土地的那一刻,她纔有了遊子歸家的感覺,母后……不行,一定要讓母后回心轉意,依柔衝動的站了起來,拉住皇帝的手,急切的說道:“父皇,父皇,讓依柔去見母后,我要見母后,母后是愛依柔的,她不可能不認依柔。”
皇帝被依柔哭得心酸,輕道:“柔兒,你車馬勞頓,早就累了吧,還是先歇一歇,父皇先幫你去說合說合,再帶你去見母后吧。”
“不,父皇,依柔想念母后,現在就要去見母后。”依柔哀哀地看着皇帝說道。
皇帝被她求得心軟,只好說道:“那你跟我來,一會子你母親若是對你發脾氣,你一定要忍住,不要見她的氣啊。”
依柔聽了點了點頭,到了皇后宮裡,皇帝偏過身子,讓依柔自己先進去,擡起眼,依柔滿眼震驚,那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是自己曾經豔若桃李的母后麼?她臉上皺紋密佈,眼窩深陷,目光渾濁無神,若不是還隱約有當年的影子,加這又是坐在皇后宮中的主位上,依柔差點就沒有認出自己的母后來,她的心頓時像被刺進了一把尖刀,那刀還在心窩子裡絞動着,痛得讓她無法呼吸,只見得眼淚迷濛了眼眶,依柔靜靜的走了過去,撲嗵一聲,在皇后的面前跪了下來,哀痛地喚道:“母后……我是依柔,您的依柔回來看您來了。”
皇后有些木吶地擡起頭來,眼神迷茫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她眯着眼,歪着頭,左右上下的打量着,好半晌,纔看清楚眼前之人,她頓時顫抖着站了起來,緩緩地走下臺階,有點不自信地問:“你是依柔?”
依柔擡起頭來,仰望着皇后,跪步移向皇后身邊,雙後抱住皇后的雙腿,哽咽着喊道:“阿姆,我是依柔啊,我是依柔,您最疼愛的依柔,我回來看你來了,阿姆。”
皇后聽了笑了起來,伸也手來,撫着依柔的臉道:“你是我的小依柔?是我最乖巧聽話的小依柔?不,你不是,你背叛的大戎,依柔遠嫁到大周去了,她再也不要我了,你是假的,你不是我的依柔。”
“阿姆,我真的是依柔啊。”依柔用力抱着皇后搖晃着她的身體,皇后垂眸再看了她一眼,突然臉色大變,揚起手來,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依柔的臉上,依柔的左臉立即出現五個又紅又腫的手指印,但她沒有去摸自己的臉,仍是哭着抱緊皇后的腿道:“女兒不孝,您打得好。”
“你滾,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大戎沒有你這樣的公主。”皇后的眼中露出兇戾之色,擡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依柔的臉上,用力將依柔推開,罵道。
依柔再一次跪着撲向皇后的懷裡,哭道:“阿姆,我錯了,依柔知道錯了,這二十二年來,依柔無時不刻在思念阿姆,依柔在大周過得不好,過得很不好,依柔錯了,當年不該不聽阿姆的話,是依柔傷了阿姆的心,阿姆,你打依柔吧,你打死依柔吧,依柔決無怨言。”
皇后的渾濁的眼裡終於泛起淚光來,她將臉偏過去,儘量不看依柔哭泣的樣子,硬着心腸將她往外推。
依柔被推開後,再一次又抱住了皇后的腿,哭道:“阿姆,依柔後侮了,不該輕信那個男人,阿姆,他後宮裡有好多好多女人,阿姆,他把依柔的兒子送給了別人,讓依柔見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阿姆,他不許依柔回來,不許依柔的兒媳還有孫子回來,阿姆,我錯了。”
皇后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依柔聲聲的呼喚把她的心都揉太碎了,她不是不愛依柔,只是愛之深,責之切,但天下做母親的,再心狠,又能狠到哪裡去,依柔的話讓皇后心疼不已,自己捧在手心裡疼着的女兒,竟然被那個男人如此作踐,使得她又氣又痛,終於顫着手,皇后將依柔摟進懷裡,拍打着依柔的背,哭罵道:“你個傻子啊,當年就讓你別上當,如今受盡了折磨才知道回來,你……我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
再如何罵,如何打,倒底還是認了依柔,母女兩抱頭痛苦,這時,老皇帝氣沖沖的自殿外衝了進來,對着依柔吼道:“你剛纔說什麼?大周那狗皇帝不讓朕的孫媳婦回來,還不讓朕的曾孫回來?依柔你起來,慢慢跟朕細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依柔就將素顏懷孕後,皇帝不許她跟葉成紹一同回北戎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皇后一聽孫兒媳有了身孕,喜得臉上的皺紋都散開了些,在殿內來回地走動着,一會子問:“有幾個月了?”
聽到答案後,女問:“馬車裡顛得很,你可得囑吩他們,要放慢行程,千萬不要傷着了我的孫兒媳婦。”
聽皇后說素顏一切都好後,皇后便吵着讓皇帝派人馬去接孫子,孫媳,又對皇帝唸叨着:“好了,太好了,總算一家團圓了,皇上,以後再也不許紹兒和依柔離開大戎了,讓那個大周的狗皇帝孤家寡人的過日子去吧。”
又轉過頭問依柔:“柔兒,聽說紹兒文韜武略,很有才華和能力對吧,以後大戎的天下就是他的了,再讓他親手把大周的天下也奪過來,氣死那個死男人。”
皇帝搖了搖頭,扶住皇后道:“你太高興了,坐下說話吧,這事還早着呢。”
依柔回國後不久,皇帝察悉左賢王有叛逆之心,而皇后雖然認了左賢王之子爲義子,原本應了他讓他即承皇位,不過是跟依柔賭氣罷了,左賢王見依柔回國後,就與皇帝皇后一家人團圓親密起來,心中大震,竟然在依柔回來後的第十天時,舉兵叛亂,不過,被早就有所準備的皇帝一舉殲滅,左賢王的叛亂很快就被平息了。
拓拔宏一直留在上京,經常進宮陪伴依柔,皇上見他對皇后仍是一往情深,便私下裡跟依柔說,要讓依柔招拓拔宏爲駙馬,但依柔堅決不肯,皇后勸了多次也沒有用,依柔只說自己的心已經死了,不想再嫁,皇帝和皇后也沒有辦法。
因爲有北戎皇帝派兵去迎親,終於在三個月後,葉成紹帶着身懷六甲的素顏到達了北戎上京皇宮,依柔公主喜出望外,親自迎自皇城外,將自己的兒子兒媳接回了宮裡,葉成紹第一次拜見自己的外公,北戎皇帝看着一表人材,丰神俊朗的葉成紹,直點頭,連連說好,很是喜歡和欣慰,得知葉成紹姓葉,北戎皇帝哈哈大笑,讓他更名換成依成紹,葉成紹無所謂,反正他原本應該姓冷,但生下時,大周皇帝就不肯認他,姓氏於了來說,根本就是個恥辱,姓什麼都好,只要能讓老人家開心就好。
北戎皇宮裡雖然也有鬥爭,但因爲北戎皇帝專情得很,一生只有皇后一個女人,所以,就要清靜安全得多了,那些一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接替依柔公主的位置,繼承皇位的宗室中人,在看到皇上對左賢王的鐵腕和無情後,也就打消了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北戎皇帝雖然年邁,但做事雷厲風行,在北戎說一不二,沒有人敢反對皇帝的旨意。
加之葉成紹又肯改姓爲依,這就等於直接承認了他是北戎人,而且,葉成紹爲人個性爽朗直率,與北戎人豪邁的個性很合得來,很快他就融入了北戎朝庭大員之中,與北戎權貴關係融洽得很。
素顏將帶去的美容護膚產品贈送給北戎權貴的夫人,小姐,結果不出所料,她生產的產品在北戎也大受歡迎,她的香脂外交很快就使得她在北戎上層社會裡站住了腳,得到了北戎權貴圈的認同和好感,很快便與北戎皇室中人交好起來。
六個月後,素顏在北戎皇宮裡順利產下一個大胖兒子,葉成紹寫下書信送回大周,大周皇宮裡,皇帝神情委糜地坐在乾清宮的龍椅之上,他正在讀葉成紹的來信:
“父皇安好,兒臣在北戎過得很好,外祖雙親對兒臣很是疼愛,您的兒媳爲您生下了皇長孫,外祖爲之取名依戎周,就這個名字您可以看得出,外祖已有兩國相合之意,兒臣在北戎正在努力,將來,大周和北戎一定會在兒臣手上統一,成爲這片大陸之上最爲強大的國家,北戎政事繁多,母后不善理政,外祖年邁體弱,兒臣這幾年暫時不會回國,望父皇一定要治理好大周,等兒臣將北戎一切事物理清,並站住腳根後,就會回大周來接替皇位。
再一就是,有件事情要知會您一下,兒子已經同意母親與拓拔叔叔的婚事了,父皇,您後宮佳麗三千,就不要再爲難母后了,母后她跟在你身邊並不幸福,如果你還愛着母后的話,就爲她祝福吧。哦,兒臣會阻止母后建立後宮的,這點您請放心,母后說,她沒有您花心,再嫁也只娶一個皇夫。”
卻說冷傲晨,去了北戎後不久,就被北戎皇帝賜婚,非要他娶銀燕郡主不可,他哪裡肯,宣旨的當天就潛走了,只給素顏留下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你可以不喜歡,可以不在意,但不可以強逼我喜歡別的女人,今生也許我不會再見你,但若有一天,你厭倦了宮廷生活,我會帶你一起去看海,一起去觀天山的日出,看大雁湖的日落晚霞,看浙海的潮汐,一去起大沙漠看海市蜃樓……一起去賣玉顏齋的胭脂。”
素顏將那封信收在牀頭櫃前的多寶格里,小心珍藏起來,她珍藏的是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最珍貴的心意。
銀燕在冷傲晨失蹤的第二天,也失蹤了,阿木圖隨後追了出去,但三個月後,阿木圖一身疲憊,失落地回到了北戎,他幾乎找遍了北戎,也沒有找到銀燕的身影,不過,他不甘心,還會再次出去尋找,銀燕是他的,他一定要找到,好好呵護她一輩子。
上官明天與明英還是若即若離的生活在一起,他奔走於北戎與大周之間,成了兩國交好的使者,中山侯再也沒有來過北戎,依柔公主再嫁的消息傳遍了大周,但皇帝卻出乎意料的沒有雷霆震怒,反而很有風度的送去了成親的大禮,其中就有一件火紅的胡服,依柔接到那件衣服時,再一次失聲痛哭。
兩年後,依柔公主在北戎登基,葉成紹被立爲北戎太子,三年後,素顏再次爲葉成紹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這一年,葉成紹帶着素顏回了大周,將自己的皇長子送給了大周皇帝,而後,只呆了一年,又回到了北戎,六年後,依柔傳位於葉成紹,同時,封藍氏素顏爲北戎皇后。依柔公主與拓拔宏離開了上京,雙雙遊戲紅塵,遊山玩水,過二人世界去了。
十年後,大周皇帝駕崩,大周左相司徒衛起兵造反,葉成紹親率二十萬大戎鐵騎,踏平了大周京城,活捉了以前的護國侯,現在的左相司徒衛,但並沒有將司徒滿門抄斬,而是留下司徒衛的二女兒司徒敏,讓她仍襲了護國侯的爵位。
自此,葉成紹才真正統一了大周和北戎,而素顏而成爲了周戎國的第一任皇后,而她又利用自己在現代帶來的知識,興修水利,興農重商,並重被手工業作坊的建設,葉成紹在位十五年,當他們的大兒子冷戎周到了二十五歲時,葉成紹將皇位傳給了兒子,自己也帶着素顏遠離了皇后,過着悠閒的富家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