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宛倒是無所謂,不過見識一下古代大型的相親宴會倒也不錯,畢竟難得一見嘛,而且以後能不能見到還不一定呢,想來應該是靜柔郡主給她下的帖子,亦或者是她和依依郡主兩人商量好的,她可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大的面子,能讓長公主記住。
想不到上次一時戲言,靜柔郡主和依依郡主竟還當了真,還特意下帖子邀請了她,記得送帖子的那日,寧雪玉寧雪蓮兩人差點沒把她的身體瞪出兩個窟窿來呢。
若是在以前,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要不然寧雪沫活到十二歲,除了參加寧國侯府舉辦的宴會之外,幾乎沒有參加過別的宴會,以至於外人都不認識寧雪沫。如此一來,也怪不得兩人這麼憤恨了。
想到這裡,便笑道:“我不過是去湊個熱鬧,靜柔郡主知道我才情一般,也不會拉着我上去表演的,所以,就不用二姐姐爲我憂慮了,二姐姐只需擔心自己就成。”說完,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尼瑪,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似的喜歡在背後使壞呢。
麻蛋的,真是處處皆極品,躲都躲不掉。
寧雪蓮冷嗤一聲,不再多言,撇過頭看着剛剛拿着東西進來的綠舒,瞅着她手裡的漆木盒子,皺着眉頭問道:“那是什麼?”說完,猛然想起之前顧清宛好像叫這個丫頭去拿什麼香,思及此,轉眸看向顧清宛,輕笑了聲,“三妹妹這是又買到了什麼好東西來孝敬祖母?”
“哦,那個啊,是香珠,綠蘿昨兒出府碰巧遇到了那賣香料的商販,知道祖母素來喜歡香料,就買了些香珠回來給祖母。”顧清宛面色淡然的道。說完,便示意綠舒將盒子遞給凌媽媽,卻被寧雪玉半道給劫走了。
顧清宛見了就有些不悅,臉色有些冷,又不是送給她的,她瞧個什麼勁兒,正想着,就見寧雪玉拿着漆木盒子湊到寧老夫人跟前,也不等寧老夫人說話,就把盒子給打開了來,緊接着傳來寧雪玉以及凌媽媽的驚歎聲,“好多啊!”
一旁的寧雪蓮聽了,忍不住好奇湊了上去,也被驚到了,香珠裝了滿滿一盒子,少數也得有百來顆。
寧老夫人也扭眉看着顧清宛,這一份禮物可不輕,這丫頭是不是把她給她的銀子都拿來買香珠了,想到這裡,眼裡的慈愛越發的濃了。
“三姐姐哪來的銀子買這麼多香珠?”正在別人驚訝之時,首先反應過來的寧雪玉,扭着脖子質問道。
聽到這話,顧清宛便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她最厭煩別人對她追根究底,可又不能不回答,略微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四妹妹莫要多想,買香料的銀子是祖母給的,綠蘿出府採買,時不時的會碰到賣香料的商販,祖母知道後便給了我一些銀子,說是如果綠蘿再碰到賣香料的商販就多買些回來。”
說到這裡,頓了頓,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給寧老夫人眨了眨眼睛,寧老夫人會意後,眯着眼睛朝她笑了笑,顧清宛便知道寧老夫人不會拆穿她的話,便放心大膽的接着撒謊道:“綠蘿碰到那商販後,那商販告訴綠蘿這是她最後一次賣香料了,等賣完手中的香料他便回西域了,綠蘿一聽以後沒得買了,便自作主張的多買了些回來。”
說完,轉身向寧老夫人福了福身子,一臉歉意的道,“還請祖母不要怪責。”
聽到這話,寧老夫人擺了擺手,笑道:“香料一時半刻擱置不毀,多買一些不妨事的,你那個丫頭是個機靈的,知道多買一些,不然用完可就沒的用嘍。”
“謝祖母不怪罪。”顧清宛彎着眼睛,笑眯眯的道。
一盒子香珠看的寧雪蓮寧雪玉兩人紅了眼,心裡紛紛後悔不該如此衝動對付顧清宛,不然也能跟着要一些香珠了,她可不相信顧清宛就只買了那麼一盒子香珠,而且還全給老太太送了來。
只是這世間哪裡有賣後悔藥的,兩人只能急的乾瞪眼,雖然十分想要,可卻又不敢向寧老夫人張口,她們都知道,寧老夫人夜裡睡覺不安穩,這些安神香全是給寧老夫人助眠用的,如果她們要了,便是大不孝啊,畢竟她們年輕,壓根就用不到這些東西。
顧清宛又陪着寧老夫人說了會兒話,方纔離開,走的時候寧老夫人吩咐凌媽媽親自去送顧清宛。
“三姑娘,老夫人知道你買香料花費了不少體己銀子,這不,讓老奴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銀票交到你手裡。”出了芳暉苑,凌媽媽頓住腳步,從袖口出掏出一百兩的銀票遞給顧清宛道。
這回顧清宛倒是沒推辭,伸手接過銀票,笑道:“我知道祖母心疼我,倒是連累了凌媽媽出來送這一趟。”
說完,回頭問一旁的綠舒要了個小木盒子,塞到了凌媽媽手中,“凌媽媽日常照顧祖母辛苦了,這一些安神香是給凌媽媽準備的,剛纔人多,也沒瞧着機會給你,剛巧你來送我,不然還得讓綠舒再跑一趟。”
捧着手裡的小木盒子,凌媽媽當即手都有些顫抖,在這寧國侯府甚少有人如此關心過她,原本能借着老夫人的光得一點兒美顏膏,她便已經很開心了,這會子連安神香都有她的份,不禁有些感動,這般想着,連眼眶都有些溼潤了。
將木盒子裝到衣袖裡,凌媽媽又向顧清宛道了謝,顧清宛笑道:“凌媽媽不用那麼客氣,你是祖母身邊的功臣,孝敬你是應該的,還有之前多虧了凌媽媽在祖母面前說話,我和二姨娘的日子纔會好過些,綠蘿才能時不時的跟出府,這才得了些安神香,我能孝敬祖母說起來也是凌媽媽的功勞。”
聽到這番話,凌媽媽感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不過也不用說什麼,只要心裡念着三姑娘的好就成,三姑娘不像別的主子似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不過才幫了三姑娘一些小忙,三姑娘便念着她的恩,可是送了她不少稀罕東西呢。
兩人正說着話,就聽到後面傳來了寧雪蓮的聲音,凌媽媽便不做停留,給顧清宛福了福身子,就轉身告退了。
凌媽媽剛走,寧雪蓮帶着貼身丫鬟就追了上來,扭頭瞥了眼凌媽媽離開了方向,皺了眉頭問道:“剛剛凌媽媽都跟你說什麼了?”她可瞧着說了好一會兒呢。
“沒說什麼。”顧清宛懶得搭理她,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轉身往前走去。
“你那是什麼態度!”見顧清宛不理她,寧雪蓮氣得在原地使勁的跺了跺腳,本想轉身就走,可轉念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得壓了心裡的火氣,再次追了上去,軟聲細語的看着顧清宛說道。
“三妹妹運氣真好呢,那賣香料的商販每次都能被你碰到,說來也是,不然也不會定到那麼好的親事。”還有那麼多價值千金的貴重藥材,一想起來,寧雪蓮的心就痛的慌。
聽到這話,顧清宛怔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翹着嘴角,心情頗好的道:“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二姐姐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雪蓮聽了,整個人就懵了,她運氣好怎麼會跟她有關係?
“哦,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二姐姐,妹妹的好運氣便是從二姐姐把我推下水後纔開始的,或許真應了那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說完,顧清宛嘴角的笑容愈發的燦爛,然後猛的扭頭看着寧雪蓮的眼睛,片刻之後,傾身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的道,“所以妹妹還要感謝二姐姐,不是麼?”
寧雪蓮感覺整個人都要抓狂了,顧清宛不說,她還真沒感覺到,現在聽顧清宛這麼一說,她恍然大悟,似乎就如同顧清宛所說的那般,一切的變化全是在她把顧清宛推下水後開始變化的,想到這裡,寧雪蓮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心中叫囂着不可能。
難道說,這段時間以來,她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寧雪蓮怎麼可能接受這個結果,下意識的絞着手中的帕子,咬着下嘴脣,渙散着眼神,喃喃自語着。
“姑娘,二姑娘這是怎麼了?”
站在一旁的綠綺見寧雪蓮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忙湊近了顧清宛,以防萬一寧雪蓮發起瘋來傷到了顧清宛,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二姑娘剛剛不還好好的麼,怎麼一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就失魂落魄的了起來,心裡這般想着,便開口問道。
聞言,顧清宛聳了聳肩膀,表示無辜的道:“誰知道呢,或許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吧。”說完,擡眸望了眼天色,“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綠蘿那丫頭該着急了。”
“那,那二姑娘怎麼辦?”總不能留她自己在這吧,當然,綠綺說這話,絕對不是出自於擔心寧雪蓮才說的,而是她害怕如果姑娘就這麼走了,二姑娘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被有心人利用,豈不是會害了姑娘。
“不用擔心,她的貼身丫鬟不是在呢嘛。”顧清宛無所謂的揮揮手,隨後朝站在寧雪蓮身旁的桃兒道:“二姐姐身體可能不舒服,桃兒,快扶二姑娘回去休息。”
說完,便不再理會身後神色各異的主僕二人,帶着綠綺綠舒揚長而去,片刻之後,反應過來的寧雪蓮見了,沒差點咬碎一口銀牙,轉身便朝旁邊的桃兒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咬牙切齒道:“沒有的東西。”被顧清宛這麼一搗亂,她連來的目的都沒說出口,不生氣纔怪。
本想伸手去扶寧雪蓮的桃兒,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巴掌給打懵了,直接愣在了當場,捂着疼的火辣辣的臉頰,桃兒眼中噙着淚水,二姑娘怎麼又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捱了一巴掌,心裡委屈,可對上寧雪蓮吃人的目光,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清宛回去沒多久,繡坊便送了衣服來,一套淡藍色裙襖,袖口出繡着精緻的折枝桃花,顧清宛瞧了甚是滿意,可是送來的首飾就差了些,只有兩支中等的桃花形簪子,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她只是去見識一下。
其實說起來,寧雪玉寧雪蓮和顧清宛三人是一起做的衣服,在收到請柬的那天就開始做了,足足做了半個月呢,本來打算這個時間統一送到各個姑娘住處的,誰知寧雪蓮寧雪玉兩人等不急就親自去了繡坊去拿,所以纔有了後面的事情,怪不得人人常說,惡人自有惡人磨,想來寧雪蓮便是如此。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日,顧清宛早早的就穿戴齊整的去了寧老夫人屋裡,寧雪蓮寧雪玉兩人早就圍着寧老夫人說話了,顧清宛一踏進屋便引來了兩道不滿的目光,不過都被顧清宛給無視了,嫋嫋婷婷的走上去給寧老夫人請安。
寧老夫人見了顧清宛的裝扮越發的滿意。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因爲寧老夫人喜歡顧清宛,所以即使是顧清宛的缺點在她心裡都是好的。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在別人眼裡,再不好,在你心裡都是好的,當你厭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別人怎麼說她的好,在你心裡也全是不好的。
寧老夫人瞅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囑咐寧雪蓮寧雪玉道:“上回的事情可不許再發生了,你們姐妹幾個都是咱們寧國侯府的姑娘,須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不管是你們其中哪一個犯了錯,你們其餘的幾個面上都不會好看的,外頭的人只會說咱們寧國侯府怎樣怎樣的,並不會指名說是你們其中的哪一個,所以你們姐妹幾個都是一體的,若是誰再犯這種錯誤,回來家法伺候,你們都可聽明白了?”
聽到這話,寧雪蓮寧雪玉兩人縱使心裡再不甘不願,還是點頭應下了,現在是寧老夫人掌家,她們可不敢違揹她的意思。
又說了一會兒話,寧老夫人才讓她們去長公主府。出了院門,寧雪蓮寧雪玉兩人先坐進了馬車,等顧清宛上去的時候,馬車就有些擁擠了,寧雪玉見了就沒了好臉色,瞪着顧清宛罵道:“我警告你,去了長公主府,別跟着我們。”
顧清宛一聽,眼睛當即就冷了下來,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四妹妹你要清楚,我不是跟着你去的,我自己就有帖子,還有別總往自己臉上貼金,誰要跟着你們,你不怕丟臉,我還怕丟臉呢,最好到時候四妹妹就說不認識我好了。”
麻痹,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回擊,真當她是病貓啊。
寧雪玉聽了顧清宛的話,就跟炸了毛的公雞似的,擡手指着顧清宛,怒吼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試試。”
不過是被激怒的女娃娃,顧清宛又怎麼會放在心上,無所畏懼的反瞪回去,從鼻翼間冷哼一聲,“勸你識相的老實一點兒,別忘了來之前祖母囑咐的話,你要是真不想去,我現在就回去稟告了祖母,反正去不去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坐在一旁的寧雪蓮,本是抱着看戲的態度的,聽到顧清宛這麼說,忙拉着寧雪玉的手,示意她要忍住。依着顧清宛現在的性子肯定是說到做到的,她如今已經定好了親事,自然去不去都無所謂,可她們不一樣,她們是必須要去的,不能跟顧清宛硬碰硬。
被寧雪蓮拉着,冷靜下來的寧雪玉也反應了過來,頓時不吭聲了,只使勁的睜着眼睛瞪着顧清宛,過了一會兒,估計是眼睛瞪酸了,才閉着眼睛獨自生悶氣,她現在有老太太撐腰,來之前孃親再三叮囑她要忍耐,不要衝動,到時有理也變得沒理了,反正孃親說了,出了什麼差池,回去孃親自會懲治她,她現在犯不着跟她一般見識。
這麼一番自我安慰下來,寧雪玉心中的悶氣方纔稍稍消散了些,臉色也沒之前那麼難看了。顧清宛才懶得搭理她呢,
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她還不至於放在心上,掀開簾子,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
一路上欣賞着路邊的攤販,不知不覺,便到了長公主府,顧清宛下了馬車,方纔知道上次參加威遠侯府的宴會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聚會,壓根與長公主府的沒法比。也是,一個長公主壽宴,一個威遠侯府嫡女的生日宴,長短高低,立竿見影。
因着馬車排了長長的一行,所以顧清宛等人下了馬車,不得不步行一小段距離,而長公主門口早就有迎賓的等在門外,見顧清宛等人下了馬車,又看了眼馬車的標誌,便有兩個婆子忙迎了上來,臉上盡是笑容。
其中一個略微胖點的婆子似是認得顧清宛一般,笑的兩眼一眯,朝顧清宛很熱情的福了福身子道:“剛剛依依郡主還派了人來催,不料轉眼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