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此刻,整個房間裡都充斥着驚悚。而這種驚悚竟然不是一些鬼怪帶給我的,反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所帶來的。
不知爲何,樊律師似乎看不到我,起身站在女人的屍體旁,低下頭彷彿在觀摩着一件精妙絕倫的藝術品。即使房間裡很黑,可我依然能夠看見他臉上掛着的那一抹微笑。
恐懼已經充滿了我的大腦,我開始瘋狂的按動身後的門把手,可依舊沒有任何作用。背靠着門,我此刻面對着樊律師,心臟卻像發了瘋似的狂跳不止。而站在離我不遠處地方的樊律師依舊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看到他似乎發現不了我的存在,慢慢的,我的膽子也逐漸變的大了些。
輕輕擡起腿,我向着那個女人的屍體走去。當我近距離觀察女人的臉的時候,我才忽然發現,這個女人似乎有些眼熟。牆上掛着的鐘表還在滴答滴答的轉動着,而這時,我纔想起,眼前這個女人我曾在那一摞照片當中見到過。而眼前這個女人的姿勢,也分明和照片當中的一模一樣。
擡起胳膊慢慢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可當我將手放在眼前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我的手上、胳膊上全都是擦下來的血漬。時鐘還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擡起頭,我向着牆上的掛鐘看去,結果卻忽然發現現在已經是零點59分了,距離凌晨一點只差一分鐘。
這究竟代表着什麼?
從發現女人的屍體和照片相吻合的時候,我就已經確定這裡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了。可我此刻究竟身處哪裡,我也並不知道,但眼前回放給我的行兇過程顯然是想要告訴我什麼。可我依舊想不明白,爲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一幕。
看着地下的女人的頭顱,我只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可就在這時,我的腳踝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頓時,我連忙低頭向腳下看去,可眼前這一幕卻讓我有些寒毛炸立。只見,地上躺着的女人的身子,此時,他的手正緊緊的抓着我的腳踝,而滾落到一旁的頭顱也變了一個方向,此刻,正冷冷的盯着我看。
這一幕差點將我的魂兒都給嚇了出來。連忙抽腳,我踉蹌着跑回到了房間的門口處。背靠着大門,我無意間向着不遠處的牆上一瞥,卻驚訝的發現,此時,鐘錶的指針正好指在了一點整的位置,即使過了大概好幾秒的時間,鐘錶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指針彷彿定格在了那個固定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我的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忽然,我的腦海出現了一個念頭。難道說,我的死期已經到了?
目光回到女人的屍體上面,可這一幕,我再次看見女人那孤零零的頭顱又換了一個方向,此時正朝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而站在屍體旁邊的樊律師,此刻,我清晰的看見他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然後順着屍體頭顱的目光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慢慢的,我和樊律師的目光竟然毫無意外的對在了一起,頓時,一股寒意充斥了我的四肢百骸。而樊律師,則在原地愣了愣,然後只見他忽然又露出來那個熟悉的微笑,緩緩俯下身拿起地上的鋼鋸,然後,他竟然一步一步的向着我走了過來。
難道說,從一開始,他就能看到我?發現樊律師的舉動,我頓時有些大驚失色,可此時無論我如何用力,身後的門卻怎麼都打不開。看着樊律師一步步的逼近,我有些絕望。凌晨一點到了,難道說我最後的結局就是被樊律師給活生生的肢解了?看着那詭異的微笑,我忽然想起了老道士之前說過的話。此刻,老道士口中的死無全屍這四個字似乎就是在印證我現在的處境。
此刻,樊律師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烈了,而拿着鋼鋸的那隻手也緩緩的舉起。看到他的這個笑容,我很明白這究竟意味着什麼。就在剛纔他用力割斷女人頭顱的時候,他的臉上就是這個表情。我的心跳的很快,慢慢向旁邊挪動,而我也漸漸的被樊律師逼到了牆角。
就這樣,我看着他離我越來越近,無助感也越來越濃烈。就在這時,只見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對着我高舉起來了手裡的鋼鋸。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裡頓時警聲大作,於是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擋下他,而就在同時,他手裡的鋼鋸也快速的落了下來,將我伸出的胳膊當中劃出了一條很長很深的口子之後便落到了我的肩膀上面。
頓時,一股劇痛感傳來,我能感覺得到我被劃到的地方在瘋狂的往外流着血,而那股疼痛太過強烈,此時正不斷的刺激着我的神經。
一鋸落下後,樊律師沒有停下,繼續擡起了手裡的鋼鋸,對準我的腦袋就砍了過來。我不敢再繼續停留,於是用力將身子一側,可就在這時,滑落的鋼鋸在半空中驟然一滯,然後便朝着我的腰部砍了過來。胳膊上和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讓我的身體略微有些抽搐,即使現在我想要趕緊避開,可身體卻好像不聽使喚了似的在止不住的顫抖。
大約一秒鐘過後,我便感受到了來自腹部的劇烈的疼痛。那感覺,似乎鋼鋸已經將我的肚皮劃開,露出來裡面鮮活的內臟。此刻,我再也挺不住了,一個踉蹌就癱坐在了地上。可等待我的,並不是曾經身處絕境當中總會出現的那一抹生機,而是眼前那個快速落下的沾染了鮮血的鋼鋸。
我還不想死。此刻,我的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也不知是什麼力量在支撐着我,我用盡全身力氣伸出腳向着樊律師的膝蓋踹了過去,而樊律師的身體也忽然向側面一倒,手裡的鋼鋸直接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砍在了我的另一側的肩膀上面。這一次,我幾乎可以說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因爲,此時肩膀上的鋼鋸距離我的頸部動脈只有不到兩釐米的地方。
在鋼鋸飛來的那一刻,我本能的向着一邊斜了斜身子,因此才僥倖活了下來,可此時,我的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痛感讓我的思維有些恍惚。向下看去,我能看見自己的身子就好像觸電了似的,此刻正在不斷的抽搐。
可這樣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我知道,我依舊沒有擺脫死亡的危機。因爲,我看到,倒在我一邊的樊律師此刻正慢慢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