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檢查這兩天武警大隊所有監控錄像。”
“調取武警大隊武器庫登記單,看看這兩天都有誰申請了88式狙擊步槍。”
“仔細查看吳誠的手機,短信、通話記錄,所有一切。”
“把每一個進出過3號關押室的人統統傳訊過來問話。”
“……”
市公安局會議室。
蘇蕊連連下達命令,此時這裡已經成了專案小組的辦公地點,她將親自坐鎮,同時帶領調查。
三次刺殺,前兩者看似計劃周密,但卻並不是沒有任何線索的可循的。
一開始市領導是不想給武警大隊,給官方部門抹黑,所以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不但兩隻眼都要睜開,兩隻手也不能閒着。
“蘇書記,武警大隊那邊已經給了回話。他們說之前已經調查過一次了,從武器庫登記借走88式狙擊步槍的是吳誠。”一名警員說。
這次被抽調的都是各局精英,辦事效率極快。
蘇蕊蹙眉。吳誠已經死了,借槍的卻是他?這是事實還是掩飾?對方是要來個死無對證嗎?
“再查,把當天負責登記的人傳喚過來。查他的通訊設備,他的行程,我要知道他這兩天都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蘇蕊冷冷說。
警員立刻領命而去。
整個辦公室所有都在忙碌,一個緊張的氣氛在無形中蔓延全場,連帶着市公安局其他地方都緊張萬分。
這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一次絕不是鬧着玩的。
“嗯?胡局長他人呢?這個時候他怎麼不在?”蘇蕊忽然皺眉問。
“哦,蘇書記,我忘了說了。胡局長已經去了工商局親自審問陳大海,他沒來得及向您彙報,讓我見到您彙報一聲。”另一名警員說。
蘇蕊皺眉點了點頭。
去見陳大海了?哼,你倒是會抓住機會。
毫無疑問陳大海是這三次刺殺葉秋事件最大的嫌疑人,因爲試圖綁架尹冷月的就是陳大海的兒子陳江坤。當時葉秋救尹冷月回來,帶回來了一個陳江坤的保鏢,那保鏢雖然主動招供說綁架案就是他策劃的,他是主謀,完全沒有陳江坤的事。
這些話可以騙騙別人,蘇蕊自然不會相信。她只需要問問藍晴便一清二楚了。
所以蘇蕊對整件事情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綁架案後陳江坤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至於陳江坤究竟是自己躲起來了,還是進了江底餵魚,這些蘇蕊沒有去細想,也不想去細想。
但不管怎麼說,因爲這件事陳大海必然是要恨死葉秋的。所以陳大海有絕對的動機找人刺殺葉秋。
胡長江去審訊陳大海,如果真被他從陳大海口中問出什麼,陳大海是整件事情的主謀,胡長江自然是立了一大功。
蘇蕊知道胡長江在打什麼算盤,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猜測的雖然沒錯,卻不是胡長江真正去找陳大海的目的。
胡長江有着比立功更大的動機。
……
……
工商局。
陳大海關押室。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很像一條狗?這看看那看看,這聞聞那聞聞,你還能在這裡找出來什麼?”陳大海坐在椅子上冷笑,看着胡長江的眼神很是不屑。
胡長江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不過他來到之後並沒有馬上展開交談,而是地毯式的將整個關押室檢查了一遍。
最終他從中找到了兩個攝像頭,一個錄音設備。
現在他正在做最後一遍檢查,因爲他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太重要,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又過了三分鐘,最後這個房間已經徹底乾淨,胡長江才滿頭大汗的坐到陳大海對面,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這才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有今天就是因爲你還不夠小心。”
陳大海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如今辰星集團的落敗已成定居,因爲他只償還了五千萬的稅款,距離他偷稅漏稅的一億兩千萬總額還差足足七千萬,所以他辰星集團旗下的許多產業已經被工商局查封,並且正在準備進行拍賣。
陳大海知道自己失敗了,已經無力迴天,但他可以自己舔着自己的傷口,卻不允許別人當着他的面說出來。因爲這代表着他失敗,很失敗。
“怎麼?不允許我說?”胡長江輕笑了一聲,繼續道:“據我所知,你償還的那五千*款是因爲錢在銀行,被直接凍結了。你本人並不想支付這筆錢對不對?”
陳大海沉着臉冷哼道:“換做是你,你會拿出來?”
這些年他沒少給胡長江塞錢,自然知道胡長江多麼貪財。
果然,胡長江搖頭道:“不會,已經掉進口袋裡的錢沒人會想拿出來。不過我好奇的是你陳家已經近乎絕後,你自己留着錢又能做什麼?”
“嘭!”
陳大海轟隆一下站起身,身後的椅子猛然掀翻在地。
“胡長江,你敢再說一遍試試?老子這次雖然栽了,但老子一個人都沒咬出來。你今天來是想陪老子一塊進狗籠子是不是?”陳大海怒喝。
絕後,這個詞極大程度的刺激了他。
胡長江看着反應過激的陳大海,冷冷道:“你激動什麼,我兒子還有幾年牢獄之災呢,又能比你好的到哪去。”
陳大海自然知道胡長江的事,但他並沒有因此得到絲毫安慰,反而眼神更加陰狠。
“你兒子最起碼還活着。”他說。
“所以,你兒子死了,這就是你派人刺殺葉秋的理由?”胡長江緊跟問。
“我……”陳大海憤怒的就要開口,突然話音一頓,驟然眯起眼死盯着胡長江,咬牙道:“胡長江,你特麼敢套我的話?”
胡長江不屑道:“我套你話有個屁用,老子身上又沒帶錄音設備。不妨告訴你,我也想讓葉秋死,死無葬身之地最好。”
陳大海看着胡長江,眼神越來越犀利,像是要直接看到胡長江心裡。
“你今天來到底要說什麼?別跟老子賣關子,老子沒時間。”陳大海說。
胡長江點了點頭,滿臉嚴肅道:“直來直去,挺好。我今天有一筆生意要跟你談,很大很大的生意,比你這被子做的生意都要大。”
陳大海忽然哈哈大笑,“胡長江,你特麼也要學人做生意?可惜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不論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都不可能了。”
胡長江淡淡說:“你有。”
陳大海冷哼道:“我有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胡長江眼睛眨也不眨的說:“命!”
嘎!
房間內驟然沒了聲音,一片死寂如同墳場。
一秒。
兩秒。
五秒。
陳大海冷冷盯着胡長江,足足過去了一分鐘,他纔開口說:“胡長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想要我的命,老子我一句話倒是能要你的命。”
這句話不假,陳大海只需要把他賄賂胡長江的事招出來,胡長江自然會斷送掉自己的前途,鋃鐺入獄。
沒了官職,變成囚犯,這便是胡長江的命!
此命非彼命,但對胡長江而言卻一樣重要!
“我知道。”胡長江表現的很平靜,就像陳大海說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陳大海越看胡長江越覺得哪裡有些不對,胡長江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他不可能是好心來看老子,更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來跟自己廢話。他來真的是要自己的命?可他憑什麼?
陳大海心頭越來越沉,他緊皺着眉頭問:“胡長江,你到底要幹什麼?”
胡長江開口道:“沒什麼,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聲,葉秋被刺殺的三次之中,有一次是我安排的,我相信你也安排了一次,可惜咱們倆都沒有成功。”
陳大海眼神狂跳,一句話也不說。
胡長江爲什麼要告訴他這些?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扯他下水?
胡長江繼續道:“現在市領導對這件事重視的厲害,蘇蕊那個瘋婆娘又在親自帶隊調查。雖然我做的很隱蔽,但我相信不論是你還是我,只要蘇蕊那瘋婆娘不鬆口,咱兩一定會被揪出來,誰也跑不掉。”
陳大海冷哼:“我已經這樣了,就算她能查出來又能如何?老子這輩子已經不指望能從狗籠子裡爬出來了。”
“是啊,你已經無所謂了,可我不一樣。我們家胡威已經要坐牢了,我不能再去坐牢,不然我們*家不絕也要絕了。所以我不能被揪出來,所以我只能來買你的命,讓你幫我承擔這件事。”胡長江說。
陳大海愣了愣,半天才反映過來胡長江的意思。
“胡長江,你特麼是吃錯藥了還是在做夢,老子憑什麼幫你承擔?別跟老子提什麼一件罪,兩件罪也是罪的屁話。老子不咬你出來是因爲還牽扯着其他人,至於這件事……嘿嘿,說實話老子巴不得你能到狗籠子裡一起陪我。”陳大海冷笑。
“我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讓你答應我。我是準備了一些東西來的,你覺得以命換命如何?”胡長江說着,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張照片。
看着照片,陳大海瞬間兩眼爆射出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