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裡得到的照片?”陳大海猛的上前一把搶走了胡長江的手機,激動說。
胡長江淡淡道:“今天剛拍的。你命不錯,老陳家還沒真絕了後。”
陳大海死死抓着手機,死死盯着手機上的照片,身體微微顫抖,接着兩滴渾濁的淚從他眼眶裡流了出來。
沒有人比陳大海更明白白髮人送黑髮人有多痛,那是一種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的絕望。
也正因此他在辰星集團大廈將傾的時候沒有費盡心思的去挽救,去掙扎。他連活着都已經不願意,辰星集團倒了也就倒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生命之火重新被點燃了,希望的曙光如同天空中的太陽一樣奪目刺眼。
他很高興,很激動。
“江坤沒死?我兒子沒死?他在哪裡?他在哪裡?”陳大海迫不及待的喊道。
沒錯,胡長江手機上的照片正是陳江坤,本應該已經死掉沉在江中的陳江坤。
照片上陳江坤躺在一張病牀上,正在接受治療,臉色蒼白,狀態極其的虛弱。但他還活着,這纔是最重要的。
“你兒子命大,被人刺中了後背卻還沒死,順流而下,不遠便被一個撈魚的發現把他救到了船上。現在他已經渡過了危險期,放心,有我的人看着,他安全的很。”胡長江說。
“他在哪?我要見他。”陳大海匆忙開口。
“見他可以,不過咱們剛纔談的生意總是要有個結果的。”胡長江說。
此話一出,陳大海激動的神情立刻僵硬,他瞪着眼不敢相信的盯着胡長江,一臉憤怒,咬牙切齒的說:“胡長江,你特麼的敢!”
“我敢!”胡長江肯定的回答。
“你,你兒子,還有我,咱們三個人中如果必須有一個人去死,或者三個都死,這種情況下你說我敢不敢?”胡長江又道。
陳大海猙獰低吼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招出來?”
胡長江冷笑說:“如果我派人刺殺葉秋的事被查出來,你就算不招老子就能躲的過去了?”
“你……”陳大海厲喝卻只吐出了一個字,然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滿臉頹然。他知道他又輸了,這一次輸的更徹底。
胡長江爲了自保,什麼事做不出來?他很清楚胡長江有多陰狠,這些年栽在他手上的人又有多少。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就算再死一次,也沒人會發現對不對?。”胡長江冷冷道。
陳大海死死盯着胡長江,眼神如同野獸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已經經歷過一次“生離死別”的他,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卻又要再來一次“生離死別。”
只是第一次“死”的是他兒子。第二次“死”的是他自己。
他恨,他怒,他不甘!這世上還有比這可是他卻無言以對。
“你應該往好的地方想想。你兒子還活着,你就算背上兩三樁故意殺人罪也不一定就會被判死刑,也可能是無期。無期總也算是活着,你和你兒子還有團聚的時候。”胡長江又道。
“我還有的選擇嗎?”陳大海言語陰冷。
……
……
市公安局。
緩緩將車停下,胡長江走下車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陽光照射在他臉上,盡顯得意。
“這還真是上江有史以來破案最爲神速的一次啊。蘇蕊,這次的功勞我就一個人獨攬了。”心底興奮自語着,他昂首挺胸的擡腳走進大廳。
“胡局長,蘇書記正在會議室等你呢。”一名警察立刻上前說。
胡長江淡淡的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去找兩個兄弟把我車裡的人關進審訊室。”
蘇蕊,這次你想抓住機會對付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冷冷一笑,胡長江推開會議室走了進去,看着正坐在辦公桌前蹙眉翻閱文件的蘇蕊,胡長江又是暗暗感嘆一句,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認真工作的女人身上的確有着一種獨特的魅力。
雖然很多人都傳言蘇蕊一個女人能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一定利用了她風韻猶存的身段,但胡長江卻很清楚這個女人憑藉的完全是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蘇書記,你找我?”胡長江斂了心神上前說。
蘇蕊擡頭看了他一眼,合上文件道:“聽說胡局長親自去審問陳大海了,結果如何?都問出什麼來了?”
胡長江開口道:“蘇書記,咱們可以結案了。”
蘇蕊一愣,臉上表情又是怪異又是震驚。同樣在會議室內正在忙碌着尋找其他線索的警察也是一震,一個個紛紛停下手下工作看着胡長江。
結案?結什麼案?他們不敢相信。
“陳大海招供了?”蘇蕊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開口問。
胡長江笑了笑,伸手從兜裡拿出了一個錄音設備道:“小王,過來把東西連在電腦上播放一下。”
一名警察馬上趕來接過錄音設備連上電腦。
很快電腦上開始播放錄音……
“是,我承認,要殺葉秋的是我。三次刺殺都是我安排的。”
錄音一開始便是這麼一句,只這一句便一下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陳大海真的招了?
案子這麼容易就破了?
臥擦,真的假的?這麼順利?
一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而蘇蕊的眉頭則暗暗皺的很緊。
她知道陳大海是此次刺殺葉秋案的最大嫌疑人,也猜測兇手很可能真的是他,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陳大海會如此輕易的就把故意殺人罪的大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
蘇蕊震驚,驚愕,以及濃濃的不解。
陳大海怎麼招的這麼順利?事情一定有哪裡不對。辰星集團雖然已經倒了,陳江坤也死了,但僅憑偷稅漏稅的罪名,陳大海遠不止於被判死刑,可故意殺人罪就不同了,這是真正能要人命的大罪啊。
能活着沒人會想死,陳大海不會不知道其中利害,他爲什麼這麼做?難道他已經生無可戀,所以才如此坦然的一心求死?
蘇蕊一瞬間想了很多,眼神複雜的看着胡長江,似乎要看透他身上所有的秘密,看到他與陳大海談話的所有過程。可惜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陳大海已經在錄音裡詳細交代了他是如何花錢僱傭人殺葉秋的詳細經過,並且主動說出了那個被他收買的武警名字。
武警名字一共只有一個,陳大海說三次刺殺都是這個武警一人做的。
武警叫王民,是武警大隊的一名狙擊手。
錄音前前後後說了許多細節,聽上去絕不會有假。
“馬上採取行動抓捕王民。”蘇蕊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立即下令。
“蘇書記,不用了!我已經去武警大隊親自把王民押回來了,現在正在我車裡拷着呢。”胡長江說。
蘇蕊又是一愣,胡長江連人都抓回來了?那麼現在行兇的人有了,背後真正的主謀又已經認罪,這件案子就這麼破了?真的可以結案了?
事情順利的讓人難以置信。專案組今天才成立,到現在還不滿三個小時,結果案子就在這三小時內破了,被胡長江一人破了?
蘇蕊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詭異,但現在她不能提出自己的疑惑,因爲沒有證據,更因爲她要顧全大局。市領導成立專案組的目的本就是爲了消除這件事的影響,現在目的已經達到,蘇蕊自然不可能再揪着不放。
而且如此迅速破案對於上江市政府,對於警方都是有着極大好處的,最起碼這會直接提高市政府以及警方在市民中的地位和影響。
短短三個小時破案,堪稱神速,以後上江市民誰還會質疑警察的能力?只會有更多的人越來越相信警察。
“胡局長辛苦了,這次專案組能迅速破案,胡局長功居首位,我一定會如實向李書記反映的。現在咱們先去看一看那位神槍手。”蘇蕊說。
“我聽蘇書記的。”胡長江笑着開口,臉上並無一人破案,功居首位的得意之色。
蘇蕊帶頭走出會議室,胡長江落後半步,兩人身後又跟着其他幾名警察,很快來到了審訊室此時那叫王民的武警已經被銬在椅子上,微眯的雙眼泛着冷冷的目光,他看了一眼蘇蕊,目光最終落在了胡長江身上。
胡長江微微眯着雙眼盯着他,眼神裡有着說不出的複雜意味。
王民漸漸低下頭,開口道:“我招,我都招。三次刺殺都是我乾的。”
蘇蕊又是一愣,她都還沒來得及坐下,沒來得及詢問,王民這就主動開口了?什麼時候嫌疑人都這麼配合警方調查了?
她狐疑的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胡長江,然後道:“好,你很配合。既然這樣就說說你三次行兇都是如何進行的,時間,地點,事情前後都要認認真真的交代。”
王民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詳細的敘述。從第一次讓人假傳消息騙葉秋越獄,到第二次他偷偷溜進葉秋的關押室剪斷電線,到第三次在給葉秋的飯菜裡下毒。
三次刺殺,一個不落,全都說的清清楚楚,詳詳細細。
聽着這些,胡長江笑了,蘇蕊的眉頭卻是始終緊蹙。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