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的響動在書房內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鍾,當屋裡的一切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鄭東民砸,讓他推翻的時候,他開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很是讓人懷疑他下一刻又會爆發出什麼樣的恐怖。
葉秋站在門前,看着這個可能是這一刻全世界最可憐,最悲慘的男人,他不知道是該同情他,還是鄙視他。
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一個對權力得有多麼熱衷的人,纔會爲了自己的升官發財,情願把自己老婆送給別的男人?
葉秋實在猜不透鄭東民的想法,事實上在看完視頻之前,他都沒有想到田菊花與常武國的地下情,居然是遭到鄭東民默許的……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明知道田菊花和常武國在苟且,卻並沒有立即趕去,他是憤怒、窩火,但他怨不得別人,因爲這一切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他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只是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現在更加可怕的後果出來了。
田菊花不但與常武國偷偷在一起,還特麼事後懷上了常武國的孩子……鄭東民雖然想利用田菊花幫自己上位,但絕對不會想讓自己的兒子成了別人的種。而且這個孩子他還已經替別人養了二十幾年……
鄭東民暴怒,瘋狂。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徹底沒了天日,一片黑暗,就像走進了地獄,到處都是悽慘和悲涼。
所以他怒吼,他咆哮,他恨不得粉碎這屋裡的一切,粉碎這世界上的一切……而就在這個時候,葉秋開口了,他淡淡道:“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可以繼續在這裡自愛自憐,卑微、痛苦地舔你自己的傷口,但田菊花不知道,常武國也不會知道,就連你兒子也不會理解你。當然除此之外你也可以讓事情變成另外一個模樣。你可以讓田菊花不再與常武國苟且,你可以以一個電視臺臺長的身份控制一位市委常委兼任宣傳部部長,說不定以後他升了官,你控制的能量還會更大……兩種選擇,兩個結果,你選哪一個?”
葉秋說完,靜靜地看着鄭東民。鄭東民霍一下擡起了頭,雙目赤紅,真正像是一隻野獸般盯着葉秋,咬牙切齒卻是沒有說話。
葉秋擡腳走進屋內,從已經變成一堆零件的電腦上找到了那個U盤,他將U盤握在掌心,淡淡道:“你自己想清楚吧,想明白了之後再聯繫我。當然,你知道用什麼來換這個U盤。”
話音落,他走出書房向外走去。只是他剛剛走出沒有幾步,鄭東民忽然從牙縫裡崩出一句話道:“留下。”
葉秋聞聲停了腳步,然後緩緩轉過身。
鄭東民已經衝到了書房門口,此時他雙手一片血跡斑斑,臉色漲紅的彷彿也要滴出血來,模樣如厲鬼般猙獰,“把U盤留下。”
葉秋挑了挑眉,揚手一拋將U盤扔到了鄭東民腳下,開口說:“我等你的好消息。”
鄭東民從喉嚨最底處發出惡鬼般的桀桀聲,雙眼之中無窮的仇恨劇烈燃燒着,席捲天地。
葉秋離開了。他並不害怕鄭東民拿了U盤後會繼續攔着日月集團的節目,因爲他手裡還有一份備份,如果鄭東民真的這麼做,他會毫不猶豫的利用手裡的東西讓鄭東民和常武國全都下臺。
當然這是最後最無奈的一個方法,他現在之所以不這麼做,是因爲一個下臺的鄭東民對日月集團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因爲誰都不知道下一個來接替鄭東民職位的人,會不會也壓着日月集團的節目不批。
相反現在他留着鄭東民,鄭東民就只能成爲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日月集團的節目一旦成功,與電視臺的合作是必然少不了的,也是長久的,到時候鄭東民發揮出的作用會更大,更多。
世界上每件事情都會有不同的方法去解決,魚死網破從來都不是最好的一個。
……
……
醫院,病房。
田菊花正在向鄭榮說着如何要報復葉秋,這時她的電話忽然響了,她好奇地打開電話一開竟然是鄭東民,她挑了挑眉不由更加好奇了。
那個窩囊廢?他打電話來幹什麼?田菊花禁不住冷笑。
對於鄭東民她從來就沒用正眼瞧過,鄭東民在別人眼中或許是高高在上的電視臺臺長,但在她眼裡,卻是屁都不算。他電視臺臺長的位置還是田菊花幫他爭取來的,他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田菊花冷笑着接通了電話,聲音不悅道:“找我幹什麼?”
電話中,鄭東民說:“你在哪?回來一趟,我已經想好了,咱們要報復日月集團。”
聽到這話田菊花一愣,皺着眉更加好奇地問:“你不是害怕日月集團嗎?現在是怎麼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鄭東民道:“少廢話,趕緊回來。順便喊上常部長,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還要喊上常武國?田菊花又是一愣,心裡立即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與常武國乾的好事,只是轉念又一想,她與常武國的關係是鄭東民早就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又能如何?
一念及此,田菊花嘴角噙着冷笑說:“哼,還算你是個帶把的,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回去。”
說完田菊花啪一聲掛了電話,壓根沒給鄭東民再開口的機會。掛了電話之後,田菊花起身對鄭榮道:“你爸要我回家商量怎麼對付日月集團,你自己先在這好好休息。等把那葉秋抓起來了,媽再帶你去報復他。”
鄭榮點頭道:“好。”
“嗯,真乖。”田菊花像哄兩歲小孩子一樣揉了揉鄭榮的腦袋,然後低頭在鄭榮額頭上吧唧了一口,接着她拿起包包扭着腰肢出了病房。
病牀上,鄭榮看着田菊花走路的怪異姿勢,眼神不由變了又變。經常流連花叢的他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田菊花走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那明明是過度瘋狂,不堪征伐後的後遺症。
可是她與老爸的關係不是一向不好嗎?難道說……鄭榮心裡泛起了濃濃疑惑。
田菊花出了醫院,先是給常武國打了個電話,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辦公室內常武國正在爲如何報復日月集團而苦惱,一聽到鄭東民也要一起出手,他頓時眼前一亮,一個主意涌上心頭。
日月集團背景強大,萬一報復不成很有可能引來更惡劣的後果,到時候丟官罷職估計都是有可能的,可如果讓鄭東民衝在最前面,到時候就算出了事,也是他鄭東民先倒黴。
對,就這麼辦!讓他給老子背黑鍋!
常武國打定了主意,也立即動身趕往鄭東民家中。約莫二十多分鐘,常武國到了鄭東民家門口,恰好田菊花也剛剛回來,還沒開門走進去,兩人在門前碰了頭。
“菊花,你也回來了?”常武國不由一愣,臉色變了變。
田菊花知道常武國在擔心什麼,莞爾一笑道:“放心吧,他知道我與你的關係,就算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也不敢說什麼。”
常武國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說:“那萬一他知道了鄭榮……”
“不可能,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就連小榮我都沒告訴他。”田菊花一口咬定說。
聽到這話常武國略微安心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田菊花那被超短裙勾勒的好身材,腦中忽然又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田菊花穿旗袍的模樣,不由心神一蕩,伸手向田菊花裙底掏了一下。
田菊花嚇了一跳,一張老臉迅速紅了一下,然後風情萬種地白了常武國一眼,小聲湊到他面前說:“等你給小榮報了仇,我還有更好的辦法獎勵你。”
聽到這常武國眼前一亮,點了點頭。
田菊花開了房門,隨着常武國兩人走了進來,然後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鄭東民的一剎那,兩人同時一震,眼神驚駭。
此時的鄭東民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人了,頭髮凌亂、雙眼通紅,衣衫不整,雙手血淋淋的更添猙獰。
“你幹什麼了這是?”愣神之後,田菊花上前皺眉冷喝。
鄭東民緩緩扭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對偷晴男女,他咬牙冷冷一笑,抓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摁了一下,剎那間電視中一陣咿咿吖吖的瘋狂叫聲響遍了屋子,隨後畫面出現,常武國和田菊花看着電視上的畫面,剎那間又是一震,臉色瞬間蒼白。
“你,你怎麼會……”田菊花震驚道。
鄭東民站起身,沒有說話。
“東民,我……這事……”常武國神色慌張地解釋說。
鄭東民猛然扭頭看了他一眼,常武國立即閉了嘴。這時田菊花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重新恢復了淡定,冷聲說:“你叫我回來根本不是要爲了對付日月集團是不是?你這是要捉姦?哼,鄭東民,你別忘了當初可是你主動把我送到別人牀上的。現在後悔了?”
鄭東民聽到這話咬牙一笑,獰聲道:“是,你個賤女人!老子當初是利用了你,但是老子沒讓你懷上別人的孩子!”
此話一出,屋內如同驟然炸開了兩道驚雷,田菊花和常武國瞬間僵在原地,無法動彈,神色驚駭、恐懼、不安!表情變了又變,一陣複雜!
他,他真的知道了?這個窩囊廢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