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做到!何隊,你要告訴風雪瀾,說我離清暉不會食言的!”
離清暉走了,何耀釋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把他的話告訴風雪瀾。
有時候對一個人來說,最殘酷的事情,不是徹底的絕望,而是還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何耀釋經歷過撕心裂肺的離別,他這一生最珍愛的人離開了他,離開了他們的兒子。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何耀釋都要忍受揪心的痛苦,因爲在他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或許那個女人還能回到他的身邊,或許他們一家人還能像曾經那樣幸福……
這樣的希望,太折磨人了。
或許,他應該讓風雪瀾斷了對宗明哲的期盼,讓她從這個不幸之中掙脫出來。畢竟風雪瀾還那麼年輕,她跟宗明哲之間的感情……或許還能被時間沖淡,被歲月抹平……
該如何選擇?
何耀釋的心中糾結着。
他是一個指揮者,優柔寡斷是一個指揮者的大忌,可面對眼前這件事,何耀釋還是不得不反反覆覆的去權衡利弊,不得不萬分謹慎的去對待。
最後,他還是下了決心。
他寧願做一個壞人,寧願背棄他對離清暉的承諾,寧願用謊言讓風雪瀾心碎,然後強行斷去她跟宗明哲之間所有的關係。讓她絕望,讓她放棄,再想辦法讓她重新開始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何耀釋知道,這一定也是宗明哲想要看到的。
宗明哲一定不想讓他心愛的女人爲他痛苦,他一定想讓風雪瀾重新獲得幸福,笑着度過一生。
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何耀釋推開了那扇鐵門。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他沒有看到風雪瀾的身影。
鐵門的後面,玻璃牆壁前,只有一支精緻的鋼筆冷冷清清的躺在地上……
何耀釋走過去,撿起那支鋼筆,腦海中浮現出了宗明哲告訴過他的事情。
“何隊,你說,我送給女朋友一支鋼筆,是不是挺傻的?這年頭大概沒人寫情書了吧?”
那時的宗明哲臉上透着難得一見的笑容。
“那你就讓她給你寫啊!等過了十年二十年之後再翻出來看看年輕的時候寫的東西,感覺一定很不一樣。”當時的何耀釋想着,如果他深愛的那個女人能留給他隻言片語,或許也能讓他心中的痛苦少一些。
看着手裡這支鋼筆,再擡頭看看玻璃牆那邊躺着的宗明哲,何耀釋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捏碎了一樣。
然而下一秒,理智又回到了何耀釋的腦海中,他突然意識到,風雪瀾爲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這裡?
何耀釋飛快的衝出重症監護室,衝着還在抹眼淚的秦滸豪吼叫,“別哭了!快點去找風雪瀾!”
秦滸豪聞言愣住了,隨即意識到風雪瀾不在重症監護室裡,又馬上想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那傻丫頭不會是想不開做傻事了吧!
他們馬上分頭尋找,卻沒有找到風雪瀾的蹤影!
“何隊!怎麼辦?讓院方多出點人手再幫忙找一次吧!”秦滸豪焦急的說。
何耀釋卻馬上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告訴秦滸豪,“這件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如果有人問你風雪瀾去哪兒了,你就告訴他們風雪瀾被我媽媽帶回去休息了,明白嗎?”
秦滸豪一時摸不着頭腦,卻反射性的衝何耀釋點了點頭。
何耀釋的命令,他絕對遵從。
留下秦滸豪在這裡守着,何耀釋匆匆離開醫院,一邊往外走,他一邊撥了幾通電話。他想知道的事情很快就傳回了結果,風雪瀾沒有去任何地方。
這個女人,失蹤了!
何耀釋坐在自己的車裡,腦子裡飛快的思考着,風雪瀾爲什麼會失蹤?她能去哪裡?她要做什麼?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他腦海中不停的跳躍,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手中這支鋼筆上。
精緻的鋼筆,不知道會給他寫出什麼樣的答案……
風雪瀾不在乎。
風雪瀾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
她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給宗明哲報仇!
那些傷害了宗明哲的人,她決不能放過!哪怕是要死,她也要讓那些人給宗明哲陪葬!
她心中所有的悲傷,此時此刻都化作了一股巨大的動力,支撐着她去完成這件事!
報仇!
報仇!
報仇!
風雪瀾就像是一頭剛剛掙脫牢籠的野獸,瘋狂的尋找着自己的獵物,尋覓着她最喜歡的血腥!
要去的目的地,風雪瀾已經找出來了。
可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想要到那裡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風雪瀾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錢,沒有武器,更沒有人能夠幫她。然而這些事情都難不倒風雪瀾,此時的她,不再是軍營中那個必須遵守紀律的士兵,而是一個沒有禁忌的殺手,是一個經受過專門訓練、擁有最冷酷靈魂的死神!
她換掉了身上的軍裝,然後來到了當初她救下克里斯時的那個倉庫。
曾經被代號爲“二十四”的男人統治的倉庫,現在已經易主。這裡被徹底排查清理過一遍,但是風雪瀾跟那些執法排查的人不一樣,執法人員問不出來的消息,風雪瀾卻能夠輕鬆的拷問出來。
她很快得知“二十四”的生意被另一個男人接手,他們盤踞的地點也已經轉移。
風雪瀾一會兒都沒有耽擱,她就這樣單人匹馬闖進了那夥人盤踞的地點,將那些人打的人仰馬翻。
然而風雪瀾並不是想從他們這裡得到什麼。錢財?風雪瀾看不上眼。更別說他們使用的那些拙劣的武器了。
她想知道的是,當初設下埋伏巧妙的殺掉克里斯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有能力設計那個圈套的人,一定不簡單。
也只有那樣的人,才能給風雪瀾提供她現在需要的一切。
結果不出風雪瀾所料,二十四的繼承人的確動用過各種手段去尋找那個人,而他們也確實找到了那個人。只不過,礙於那個人的身份,他們根本沒法動彈人家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