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以森聽得出來,朱昌齡行色匆匆,他不得不提心吊膽。
掛了朱昌齡的電話,他立即在國安局的同事,詢問他重要證人和重要嫌疑人等現在的安全情況,那邊表示,已經被秘密保護了起來,在抓捕喬振華之前,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他的擔心純屬多餘。
可是,朱昌齡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呢?
另外一邊,朱昌齡聽說唐之洲在溫言那裡,先鬆了一口氣。溫言在,唐之洲的安全也比較保障。
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朱苒望着他,滿目擔憂。他素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知道自己妹妹心中所想,也毫無辦法成全她。他也同樣眷戀着另外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的眼睛裡,只有權晉,他纔是最希望他們分開的那一個。
他嘆了口氣,彎了臂彎:“走吧,喬少要見我們,逃避不是辦法。”
他身上穿着西服,筆挺的西裝讓他顯得英氣勃發,冷峻的面容更是格外的英俊。這樣的男人,真是讓人側目。
朱苒也穿着漂亮的禮服,露出半邊肩膀,性感妖嬈。她眼中有淚,挽住自己哥哥的手臂,嘴裡卻發狠:“你就向着那個女人,讓那個女人把我們家全部都害死算了,都害死算了!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嗎?爸爸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跟爸爸都不會死的。”朱昌齡靜靜地聽着她說話,好半晌纔回答了這麼一句話。
朱苒被他這樣一堵,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恨恨地又瞪了他幾眼。
“等會兒,爸爸會先離開喬少的別墅,你要跟爸爸一起走,聽到了嗎?”耳邊,朱昌齡低低地吩咐她。
朱苒的心一緊,下意識地問道:“那你呢?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跟爸爸一起走,喬少至少會顧忌到軍區的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罷手。
她說完,忽然又想到這一切的開始,都是因爲身邊這個男人,不由埋怨道:“都怪你,喬少要讓你取代樓以森,掌握大局,你聽他的取代樓以森不就行了麼?你不聽,還跟着添亂,現在好了麼,得罪了喬少,朱家都跟着你倒黴!”
“你懂個屁!”朱昌齡也帶了幾絲怒氣:“喬振華倒臺是遲早的事情,你要跟着他去死麼?”
朱苒還在嘴硬:“喬少勢力那麼大,根本不可能倒臺。”
“哼。”朱昌齡輕蔑地掃她一眼:“有那些搶男人的時間,你還不如給我多讀一點書,免得總是給我丟人現眼。有我在的時候,別人不好說你什麼,以後你就得靠自己。我跟爸爸都不可能庇佑你一輩子,你要自己明白,人生是你的,怎麼走別人不能給你決定。你知道權晉爲什麼從來不喜歡你嗎?”
他頓住了腳步,用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姿態看朱苒:“不是因爲你姓朱,也不是你長得不美,而是你缺少能讓他那樣見多識廣的人震撼的東西。這一點,唐之洲比你強得多。”
朱苒本來聽得還算認真,一聽到唐之洲的名字,她又控制不住生氣。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唐之洲,唐之洲,你眼睛裡只有那個賤女人,什麼時候把我這個妹妹真的放在心上?”
朱昌齡瞧見她動怒,也就不多說了。
可她到底是怎麼的妹妹,心中不屑,還是又擔憂。他冷冷丟下一句話:“我話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愛聽不聽!”
他大步走到車邊,徑直上了車。
朱苒在原地恨恨地跺了跺腳,才一溜小跑地跟上。
兩人驅車來到喬家的別墅,裡面已經燈火通明。政治的舞臺上,現在還是低調的喬家在做主,就算國安局已經將他的家底都快扒光了,別人也不能不買喬家的帳。
這一點,喬振華做得真是好極了。
朱昌齡站在喬家別墅門口,心中冷笑,喬振華瞞得真是太好,就連他自己的妹妹,也不相信自己喬家已經去了半邊天。可見,喬振華一定還有別的後招。現在,真是技高人膽大,連溫家都不放在眼裡。
他走進去,遙遙就看見了喬振華,喬振華也看見了他,端着酒杯優雅地敬了他一杯,笑容淡然。
朱昌齡見了這樁,心中就是一緊。
多年的交往,他了解喬振華也如同喬振華瞭解他自己。越到緊要關頭,喬振華越冷靜。而喬振華鎮定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就是他最狠的時候。
就像現在,他的笑容之下,是滿滿的殺機。
朱昌齡不動聲色地從侍者手裡端過酒杯,也回敬了他一杯。喬振華在另一邊一笑,兩人互相對視着喝完了一杯酒,從頭到尾,目光都不曾離開對方。
放下酒杯,喬振華走開了。
朱昌齡見狀,也立即離開原地,在人羣裡尋找朱苒和朱雲益。
他先看到了林業,立即大步走到林業身邊。林業在跟身邊的人說笑,見他神色嚴肅地走過來,也不動聲色地走到了一邊去,兩人順利見面了。
“朱少,你好像很緊張。”林業說。
“我爸呢?”朱昌齡的眼睛盯着來來往往的人,壓低了聲音問。
林業說:“朱老剛剛喝多了酒,被人帶到裡間去休息了。怎麼了?”
“立即找到我爸爸和朱苒,帶他們離開。”朱昌齡說:“這裡很不安全。”
他本來以爲,林業一定會問爲什麼,沒想到他聽了,點頭說:“你也發現了麼?我今天陪着朱老踏進這裡的時候,就覺得有一股不對勁。朱老也覺得不對,所以剛剛裝醉酒了,我們也在想辦法脫身。但是喬少身邊的那個傢伙一直都跟着朱老,沒辦法離開。要先解決掉那個傢伙。”
“我來想辦法。”朱昌齡說:“你帶爸爸和妹妹離開。”
“朱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業的臉色不對:“我感覺這一次,喬少是來真的,這裡真的很危險!”
有人過來了,端着酒杯笑眯眯的模樣,但朱昌齡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機。
朱昌齡飛快地說:“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保護好他們。”
他說完,笑着迎上去:“李公子,好久不見!”
林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慢悠悠喝完了手裡的酒,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往裡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