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鯊魚藏匿在蘭斯鎮行政大樓中。”通訊機中傳來一名先頭成員的聲音,
“兵力防守呢。”坐在副駕上的葉龍平靜問道,
“不敢靠得太近,但附近的潛伏兵力不弱,幾棟較高的建築上可能潛伏有狙擊手。”那名傳訊成員頓了頓,補充道,“但行政樓四周都有大量兵力把手,保守估計不下千人。”
“嗯,先挑好地點,我們還半個鐘頭就到。”葉龍關了對講機,回頭衝駕車的林澤說道,“看來那位蒙特將軍也是下了血本啊,竟然調動過千兵力保護鯊魚。”
“這世上,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嗎。”林澤故作輕鬆地笑道,“正好,鯊魚不缺錢。”
“硬闖最好的結果是玉石俱焚,我們的火力你清楚。”葉龍點了一支菸,沉靜地說道,“有什麼想法。”
“最好別硬衝。”林澤蹙眉道,“對方人手太多,硬闖兩敗俱傷不說,未必有把握拿下鯊魚。”
“我只想你知道一點。”葉龍嫺熟地彈了彈菸灰,一字一頓道,“我猛虎營兄弟既然來了這兒,便沒打算活着回去。”
“我懂。”林澤苦澀地笑了笑,
他何嘗不是如此,
早在來之前,他便料到會遇到正規軍,沒錯,猛虎營的確夠霸道,可他們終究是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他們擅長的,絕對不是大規模的正面交鋒,甚至,這次行動能動用的裝備較之以往的任務都差太多,
大開大合地正面交鋒,非林澤所願,
“最好能找出缺口,一方面牽制對方的火力,另一方面由特遣小隊殺進去。”林澤平靜地說道,
“嗯,這樣能將傷亡降到最低。”葉龍點了點頭,又道,“但想找出缺口,也不是簡單的事兒。”
“我明白。”林澤微微眯起雙眸,苦澀道,“終究還是要假意進攻,試探試探。”
……
夜色降臨,天空如潑墨般漆黑,一陣裹挾着冷意的寒風席捲而來,吹得巡邏的士兵渾身發顫,但他們在來之前,便得到了命令,這一仗,將殘酷無比,不容有失,故而無一不強打起精神巡邏,以便能第一時間發現異變,
三樓的一間寬敞辦公室內,微弱的燈光自窗內揮灑而出,與外面的強燈比起來脆弱不堪,卻有一種另類的安詳,
鯊魚手中端着一杯紅酒,目光平和地掃視着窗外的景象,另一隻手揹負身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反倒是坐在他身後的蒙特將軍一面大口飲酒,一面抽着空運來的古巴雪茄,微笑道:“我說鯊魚先生,這棟樓的防禦用銅皮鐵骨形容也不爲過,您還在擔心什麼。”
“蒙特將軍,事實上,我並不是擔心什麼,而是在等待。”鯊魚微微轉身,那張比起蒙特將軍俊朗太多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兩步走到椅子旁,落座,說道,“這樣一場好戲,能以這樣的角度俯瞰,即便真有些擔心,也會被強烈的期待感掩蓋住。”
“這樣最好,省的壞了看好戲的心情。”蒙特將軍微微眯起雙眸,很是淡然地說道,
鯊魚旋轉了幾下高腳杯,不再言語,
屋內的燈光有些朦朧,牆角點着火堆,使得屋內與屋外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抿了口美酒,鯊魚忽地有些感慨,還有些唏噓,
他年紀不小了,妻子在十年前因爲搞外遇而離婚,
他不恨妻子,或者說,他沒有恨的理由,雖然他還是殺了妻子的情人,還跟妻子離婚,但他對妻子一向不錯,每年會給大筆的生活費,讓妻子能有無憂無慮的生活,至於兩個孩子,名義上跟着鯊魚,實際上跟的是他的錢,鯊魚可以想象,若是自己一無所有了,兩個女兒定然會無情地將自己踢開,
一個正常男人想到此處,肯定會感到無比哀傷,但鯊魚沒有,
他能給予妻子的時間太少,給予女兒的時間也太少,相互之間沒感情很正常,鯊魚本就不是個太小氣的人,他不能容忍別的男人染指自己的妻子,卻不會去責怪紅杏出牆的妻子,自己每年能與妻子同牀共枕的日子數的出來,如何能要求她不找男人,至於女兒,,鯊魚覺得任何處於自己位置的男人,恐怕都無法與女兒有深厚的感情,
如果真要怨天尤人,鯊魚只會怪爲什麼自己生來便是鯊魚,而不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他是鯊魚,所以他的生活是這樣,也只能這樣,
他望着對面的蒙特將軍,心中不免有些嘆息,
不論如何,自己縱使沒享受到家庭的溫暖,至少比蒙特將軍幸福吧,
在生活質量上,在享樂上,甚至在人生的追求上,自己都比蒙特將軍強,
鯊魚忘記自己爲何會走上這條道路,他只記得當自己成爲一個大頭目時,才三十出頭,而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只能在這條道路上走,也只可以走這條路,就像許多普通人一樣,每天爲能活下去而工作,他也是,
一口氣喝了半杯紅酒,鯊魚放下酒杯,點了一支菸,盯着對面的蒙特將軍,問道:“蒙特將軍,我有一個疑問,不知您能否爲我解惑。”
“鯊魚先生請說。”蒙特將軍微笑道,
“蒙特將軍這輩子最大的驕傲,是什麼。”鯊魚好奇地問道,
“成爲全世界都知名的人物。”蒙特將軍微笑道,“我不能跟鯊魚先生比,您在全世界名聲斐然已有些年頭,而我,僅僅是最近幾年才通過媒體讓大家知道我的名字。”
“這便是您最大的驕傲嗎。”鯊魚意味深長地問道,
“不然呢。”蒙特將軍噴出一口煙霧,含笑道,
“的確值得驕傲。”鯊魚微微一笑,說道,“當年我製造人生中第一次恐怖襲擊,併成爲全世界頭號公敵時,我同樣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和無與倫比的驕傲感。”
“那鯊魚先生,,砰。”
漆黑的夜空,忽地響起一記沉悶的槍聲,
隨後,屋子裡的兩個人便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密集槍聲,
激烈而刺耳,將這寂寥的夜空徹底點燃,
鯊魚微微眯起雙眸,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他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而且來得這麼早。”蒙特將軍同樣眯起了雙眸,很是微妙地說道,“這便是鯊魚先生所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
“是的。”鯊魚輕輕點頭,笑道,“但我目前爲止,還談不上知己知彼,至少沒能完全瞭解敵人。”
“這一仗之後,也許您也不需要去了解敵人了。”蒙特將軍深深地說道,
“不錯。”鯊魚放肆地笑了起來,
……
“第一組從左翼殺過去,第二組從右翼,第三組從正面攻擊,第四組從後方包抄,記住,別戀戰,試探出虛實便撤退。”葉龍沉聲朝通訊機吼道,
“是。”
“是。”
“是。”
……
“吳烈,找出對方狙擊手的位置了嗎。”葉龍沉聲問道,
狙擊手在這種中等規模的交鋒中起到的殺傷力很有限,卻很容易擾亂己方的視線,甚至是打亂己方的陣型,會讓己方完全陷入捱打的局面,解決高空危機,便需要吳烈出馬了,
這個隊伍中共有十餘狙擊手,由吳烈親自帶領,一方面是對抗對方的狙擊手,另一方面則是進行實質性攻擊,儘可能掩護衝鋒隊的安全,
而此刻,他需要做的便是剷除對方的狙擊手,
“解決掉了三個,應該還有五個,正在尋找有利地形。”吳烈沉穩地回答,
“迅速解決,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們的佈局。”葉龍說道,
“明白。”
吳烈關掉通訊機,趴在冷硬的天台上紋絲不動,眯着一隻眼,另一隻眼則是細細掃視四周,
他是狙擊高手,能從聲音和角度分辨狙擊手隱藏在哪兒,當然,敵方的高手也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查出自己的藏身之所,
吳烈一直忍着,耐心搜索對方的強大狙擊手,
這個強大狙擊手的存在,是從吳烈這邊的兩個狙擊手被爆頭髮現的,
吳烈知道,這是個高手,而且極爲狡猾,一槍便換一次位置,根本不給自己搜索的機會,
砰,
吳烈扣動扳機,打出一發子彈,
撲哧,
遠處的一座鐘樓上,一名地方狙擊手重重摔了下來,
砰,
幾乎是同時,己方的一名狙擊手也被對方解決,
砰,
砰,
不斷有戰友犧牲,吳烈的內心充斥着怒火,但他知道,越是這個節骨眼,越是不能煩躁,他必須把握每一次機會殺敵,否則犧牲的不止狙擊手,還有樓下正浴血戰鬥的戰友,
砰砰,
下方的戰鬥正如火如荼進行着,高空的戰役似乎陷入一片死寂,
死絕了,
吳烈率領的狙擊手一個不留,全部喪命,
而敵方的狙擊手,也只剩那個始終沒能找出來的神槍手,
吳烈換了一個視角更大的位置,屏住呼吸掃視那名神槍手的大致方位,
到此刻,吳烈知道自己的位置肯定沒暴露,但他,同樣沒察覺對方的位置,到了吳烈這個級別的狙擊手,一旦發現對方的身影,他便能一槍打中對方,同樣,一旦自己的身影暴露,對方也能一槍打爆自己,
這是一場賭博,賭注是命,就看誰更沉得住氣,誰的臨場經驗更豐富,
寒風越來越大,刀子般的冷風颳得人渾身生疼,吳烈卻紋絲不動地趴在地面,一瞬不瞬地搜索對方的位置,
忽地,一道輕微的白光自行政大樓天台上閃過,吳烈在瞬間咬住那道白光,掉轉方位,深呼吸、手臂沉穩地扣動了扳機,
砰,
一道火光自幽冷的槍**出,直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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