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裝男子的武力值已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早在當初與梅林決鬥時,大紅衣便知道老一輩十大高手的真實水準,也許,某些高手已因爲年齡的關係漸漸變弱,可還有些,則隨着時間的沉澱越發剛猛強大,
梅林如此,眼前的中山裝男子亦是如此,甚至,按照大紅衣的估算,中山裝男子尤在梅林之上,
可怕的敵人,
嗖,
大紅衣曲臂肘擊,試圖用兇悍的攻擊遏制住頹勢,
可她甫一攻擊,便只見梅林輕描淡寫地偏身,而後閃電般竄到她的側面,微微提腿,向大紅衣小腹頂去,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流暢如水,甚至談不上多繁複,
簡潔,卻充滿攻擊力,
一記膝撞頂出,大紅衣迅速雙臂交錯格擋,堪堪攔截了這迅猛的一擊,身軀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出兩步,
“讓開吧。”中山裝男子平淡地說道,
大紅衣深深呼吸着,卻仍然站在門口不肯挪開,
這是她的任務,也是她的使命,她不能做更多,卻會盡量多做,
戰歌狂會不會死她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自己還能撐多久,
撐得越久,也許戰歌狂活命的機會就越大,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中山裝男子見她一臉決然,不由輕輕搖頭,淡淡道:“倔強。”
砰,
一拳擊出,直搗面門,
大紅衣那戴着手套的雙臂則是閃電般纏繞而上,以巧勁卸掉了中山裝男子的攻擊,可下一秒,中山裝男子另一隻手竄出,不可避免地拍在了大紅衣肩頭,
“唔,。”
大紅衣一聲悶哼,身軀踉蹌後退,直至後背抵住牆壁,方纔堪堪站穩,那本就沒什麼血絲的臉龐越發蒼白,宛若白紙一般,
嗖,
中山裝男子已失去耐心,再度出手時如奔騰的野馬,裹挾着狂暴之力,令人心顫,
喀拉,
一拳未能擊中迅速彈開的大紅衣,卻生猛地打在了牆壁上,一時間,石灰紛紛落下,牆壁如豆腐做的一般,
誰也不知道中山裝男子的這雙鐵拳曾打碎多少木樁,多少鐵板,他這雙手,比任何武器都要堅固,一拳之後,中山裝男子身軀一偏,再次朝大紅衣攻擊,
砰砰,
無路可退的大紅衣硬抗兩拳,迅速與中山裝男子拉開距離,呼吸略微紊亂地凝視着對方,那雙幽冷的眸子亦是透出一絲異色,
中山裝男子起初還有惜才之心,到現在,他已釋放出濃密的戰意,若大紅衣再不退讓,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擊殺,
一次次洶涌澎湃的攻擊,一次次擊打在大紅衣的身體上,持續三分鐘的阻擋,大紅衣那鮮豔的紅衣早已沾染了她的鮮血,她的力量不斷被剝離,臉色也愈發蒼白,
砰,
一拳擊打在大紅衣肩頭,她消瘦的身軀終於支撐不住,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啪嗒,
本會重重摔在地上的大紅衣並未落地,而是腰身被人輕輕一握,之後便穩穩地落在了地面,
她的後背靠在及時趕來的林澤胸膛,耳畔感受着林澤溫熱的呼吸,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攬住,她卻只是微微偏頭,脣角沾染着鮮血道:“你終於來了。”
“幹嘛這麼拼命。”林澤輕柔地拭擦掉她臉上的血漬,心疼地說道,
大紅衣卻未做聲,只是安靜地躺在她的懷裡,
“撐得住嗎。”林澤問道,
“嗯。”大紅衣點頭,
“我來試試這位大叔的手段。”林澤鬆開大紅衣的腰肢,往前踏出一步,
“我來吧。”
忽地,站在他身後的嶽羣遲疑地說道,
“你來。”林澤回頭,瞥一眼吐得臉色發青的嶽羣,”我來。”嶽羣點頭,“你進去救人。”
“救人。”未等林澤回話,中山裝男子開口道,“怎麼救。”
話音甫落,他便站在了門口,
起初,站在門口的是大紅衣,她要阻止中山裝男子進去救人,如今,卻由他站在門口,阻止林澤與嶽羣救人,
換了位置,不變的卻是一場硬戰,
不管誰要進去,都必須接受對方的可怕攻擊,林澤在來之前,便料到會有一場硬戰,
“總有辦法的。”嶽羣從建築的陰影中走上前,露出那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臉龐,一臉認真地說道,
“是你。”中山裝男子眉頭一挑,
“你看,他不認識你,但認識我。”嶽羣回頭衝林澤說道,
林澤卻是揉了揉鼻子:“我們還是想想怎麼進去吧。”
“我來攻擊他,你找機會進去。”嶽羣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
“你吐成這樣,還有力氣嗎。”林澤覺得這貨實在有點傻缺,
大紅衣的身手,他是一清二楚的,而這個嶽羣,撐死了也就跟自己一個級別吧,大紅衣被眼前這個可怕的神級強者打得吐血,他又能拿中山裝男子如何,
然而,當林澤環顧現場時,卻發現中山裝男子瞧嶽羣的表情有些古怪,
林澤心頭微微一顫,想到嶽羣在車上說過的一句話,
你即將面對的一個人,怕我,
怕他,
是說對面的男人嗎,
可是,,他爲什麼要怕嶽羣,因爲嶽羣長的醜,
林澤搖搖頭,不再去胡思亂想,而是瞥一眼嶽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攔住他,我衝進去。”
說時,兩人迅速出手,
只是當林澤出手時,頓時僵硬了,
因爲嶽羣早已一個箭步竄了上去,哪裡像個吐到腿軟的傢伙,
那一瞬間,林澤便清楚地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嶽羣,在玩扮豬吃老虎,他的武力值,根本就在自己之上,
嶽羣的速度快到極致,爆發力亦是十分驚人,
一剎那,他便奔到中山裝男子跟前,揮出右臂,
砰,
他那一擊被中山裝男子格擋,旋即又踢出一腳,
同樣,他的陰謀詭計再次被中山裝男子揭穿,輕描淡寫地卸掉,
嗖,、
嶽羣兩擊過後,立刻迎來了中山裝男子的澎湃攻擊,
砰砰砰,
三拳朝他胸膛搗去,卻被他硬抗了下來,雙腿僅僅往後退出一寸,之後,他又義無反顧地朝中山裝男子攻擊,
短暫而又漫長的一分鐘,當嶽羣捱了兩拳一腳,好不容易將中山裝男子勾引到一側時,他一改常態地朝林澤罵道:“還不進去。”
林澤聞言,一個箭步向門口竄去,
中山裝男子微微一個滑步,似乎攔住林澤,卻被嶽羣迅猛的攻勢擋住,
啪啦,
林澤衝入大門,消失在門外,
“呼,。”嶽羣見他進入,卻是呼出一口濁氣,
中山裝男子亦是放棄了追趕林澤的衝動,而是平靜地盯着對面的嶽羣,一瞬不瞬,
“林天王可好。”中山裝男子意味深長地問道,
“好。”嶽羣點頭,
“你終於還是出了院子。”中山裝男子問道,
“嗯。”嶽羣仍是點頭,
“爲什麼。”中山裝男子問道,
“因爲要保護他。”嶽羣說道,
“爲什麼。”中山裝男子重複道,
“因爲他是我的師哥。”嶽羣認真地說道,
“師哥。”中山裝男子有些不能理解,
“他是我師傅的兒子,自然是我師哥。”嶽羣理所當然地說道,
中山裝男子輕輕搖頭,不再試圖理解嶽羣的神邏輯,一臉平淡地說道:“上次被你鑽了空子,你認爲這次還有機會。”
“不試試怎麼知道。”
嶽羣言罷,一個箭步竄了上去,
他甫一攻擊,便驚呆了大紅衣,
這一次,比之前的攻勢更猛烈,不論是速度還是爆發力,大紅衣都自嘆不如,也只有嶽羣這級別的高手,纔有資格與中山裝男子一戰吧,
……
戰歌狂自小習武,一身橫練功夫堪稱無敵,在東南亞更是打遍天下,除了那個略輸半籌卻被林澤狂暴打扁的傢伙,
他清楚自己與梅林有差距,而且這個差距還不小,但他一點也不認輸,不止不認輸,他還要狠狠地噁心梅林一把,
砰,
戰歌狂龐大的身軀往後倒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也許是因爲軀體太過龐大,當他落地時,文破局甚至感覺地面一陣震盪,連屋子裡的桌椅也跟着顫抖起來,
別說戰歌狂,連他旁觀都覺得疼,
但很快,戰歌狂站了起來,
他抖了抖疼痛的身體,如一頭野熊衝上去,
這一次,他勉強堅持了三分鐘,才被梅林再度踢飛,
砰,
摔在地上發生劇烈的聲響,像是一塊巨石砸在地上一般,震耳欲聾,
戰歌狂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也不知道疲憊爲何物,再次站了起來,
這一次,梅林略微驚訝,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個鐵塔般的漢子,還真是夠硬氣,
“吼。”
戰歌狂一聲咆哮,揮動着沙包大的拳頭朝梅林砸去,
拳頭裹挾着濃密的飆風,像一顆鐵球,狠狠地砸向梅林,
“哼。”
梅林右臂探出,竟不可思議地與戰歌狂硬碰硬,
啪嗒,
雙方各自往後退出一步,下一秒,又再度俯衝而上,站在了一起,
五分鐘後,,戰歌狂第四次摔在了地上,
“唔,。”
嘴角涌出鮮血,戰歌狂像一頭手上的大熊姿態難看的爬起來,抹掉嘴角的血漬,那粗糙的臉上因疼痛而略微抽搐,但很快,在梅林還處於恢復狀態時,他一聲大吼,衝了上去,
砰砰,
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搗向梅林,一次次不知疲憊,直至梅林被他拖得實在有些力衰,他才終於雙眼一亮,猛地一個偏身,狠狠一腳踢在梅林的腿上,
啪啦,
這一擊雖說是被打得連番吐血的戰歌狂使出,卻因爲角度十分刁鑽,竟然將梅林踢得跪在了地上,
撲通,
梅林右腿微微一軟,狠狠跪在了地上,
疼嗎,
不疼,
被自己打成這樣,戰歌狂還有多少力量,
這一腳,真的不疼,
即便是狠狠地跪在地上,梅林也感受不到疼痛,
可是,,他怒了,
狂怒,
沒人能讓他下跪,哪怕是老爺也不行,
他這輩子,從未向任何人下跪,爹媽也不行,
“你強又如何。”戰歌狂吐出一口血水,臉上神采飛揚,“還不照樣跪在我的面前。”
“是啊……”
梅林的聲音沙啞到如金屬卡殼,身軀微微向上,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跪下了,
被一個實力不如自己的人打得下跪,
梅林那本就陰柔的臉上彌補濃烈的殺機,雙眸猩紅一片,如黑夜中的野狼,緩緩擡起頭,如看一個死人一樣,一字字說道:“你讓我下跪了,你竟然讓我下跪了,哈哈哈。”
梅林如撕裂了聲帶般大笑,在白僕與文破局的目睹下,他右臂倏然探出,狠狠地搗在了戰歌狂的胸膛,
砰,
戰歌狂被一拳打得欲飛出去,卻被梅林伸出另一隻手抓住肩膀,
砰,
“你讓我下跪,。”
砰,
“我給你下跪,。”
砰,”我怎麼會給你下跪。”
砰,
“死吧。”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戰歌狂口中狂噴鮮血,將梅林的臉龐噴成了血紅色,染紅了他的頭髮,也浸溼了他的衣服,
可梅林卻彷彿瘋了,根本沒有停頓,一拳拳狠狠打在戰歌狂的胸膛,
“住手。”
一記怒吼自側面傳來,下一秒,一道黑影迅即竄出,狠狠搗出一腳,
砰,
縱使陷入癲狂,梅林仍伸臂格擋,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被這如導彈的一腳踢得連退數步,方纔止住後退的趨勢,
踢出一腳的林澤卻並未乘勝追擊,而是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戰歌狂,
這時,文破局也衝拉過來,扶住奄奄一息的戰歌狂,
“神經,你真是個神經。”文破局咬牙低吼,“死也可以死個痛快,爲什麼這樣折磨自己。”
瞧着做了一輩子的朋友被打成這樣,文破局揪心極了,卻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
“唔,。”
戰歌狂再度嘔出一口血水,氣息微弱地看了文破局一眼,微微咧開嘴,說道:“不拖延一下時間,你,,會陪我一起死。”
文破局聞言,身軀猛地一顫,
是啊,,若不是戰歌狂採用這樣的方式,也許自己也已經死了吧,
文破局咬牙,低聲說道:“你不怕死,當我怕麼。”
“不怕最好。”戰歌狂身軀痙攣起來,聲音微弱道,“只剩你一個人了,別讓東南亞成了他們的後花園,走下去…”
“嘔,。”
他的內臟已被打得稀爛,
縱使身體強壯如他,又如何承受梅林的一次次重擊,
視線漸漸模糊,戰歌狂目光散亂地抓住林澤手臂,口齒不清地喃喃道:“林澤,。”
“我在。”林澤握住他的手臂,聲音沙啞,
“你說,老子是不是條漢子。”
林澤滿面愕然,卻是將手臂握得更緊,一字字說道:“是,你是條漢子,能讓梅老怪下跪,不是漢子是什麼,,戰歌狂,“
“老戰。”
“老戰,,你他媽別睡,醒醒。”
“你死了,誰跟老子打電玩。”
“你醒啊。”
文破局雙眼通紅,眼眸中流淌出晶瑩的東西,
戰歌狂走了,很安詳,瞧不出任何遺憾,就像他這無慾無求的一生,來得瀟灑,走的豪邁,
深吸一口氣,林澤狠狠揉了揉僵硬的臉頰,
起身,視線落在梅林的身上,用力往前踏出一步,無柄刀鋒嗡地一聲落入手心,揚起臂膀,寒聲道:“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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