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是誰?
是公子尚的狗腿子。
是二部神界八大遠古宗門之一,世尊道的掌教。
是仙界四大仙域中,神域域主神無雙的本體。
總而言之……
這位至今不過齊天的小小修士,因爲公子尚和邪天之間的仇怨,被定位在了一個極高的位置之上——
公子尚今世針對邪天的大陰謀,有一大半是神無雙做的。
所以邪天是不是邪帝傳人……
公子尚第二清楚……
那神霄就是最爲清楚的人不過了。
但神霄的癱坐在地,並未讓公子尚朝心驚肉跳的地方去想。
因爲這根本不可能。
即使神霄有可能陽奉陰違——
但別忘了最重要的一點,身爲和無數邪帝傳人打過交道的公子尚,都不用看,只需鼻子聞一聞,就能確定邪天是什麼貨色了。
所以公子尚很不快。
他並不覺得都這個時候了,還有能讓自己的狗腿子大驚失色的事情發生。
這是給他丟臉。
“你是想用癱坐在地向我表示,你和邪帝傳人是一夥的麼?”
這句話很含蓄。
可再如何含蓄,其內所蘊藏的殺機,是猶如實質一般的。
誰是邪帝傳人?
邪天。
邪天的命運會如何?
馬上就要死了。
和邪帝傳人是一夥的神霄,命運又該是怎樣的?
也是死路一條。
神霄是極其怕死的。
但公子尚說完之後,並未得到和預想一樣的迴應。
神霄並沒有如狗一般爬行到自己的腳下,苦苦哀求一條狗命存活……
而是跟完全沒聽到一般,看都不看公子尚一眼。
這便讓公子尚更受傷了。
前有不在意自己審判,甚至還給自己開了個莫大的玩笑的邪天……
後有一個被自己拿捏住所有把柄,一切唯己命是從的狗腿子,在關鍵時候給自己掉鏈子。
“看來是了,很好,自己跳出來,省得我浪費力……”
公子尚審判之音尚未結束……
神姬憨憨的聲音,就在遠處響起。
雖然遠,但因爲憨,所以很清脆,很響亮,傳得很遠……
且還有人附和。
“是,是神,神明?”
“很,很像啊……”
“不,不可能吧,還能長得一模一樣?”
“不是,不是掛了麼?”
“哎喲我去,有沒可能是那個不靠譜的爹又生了個?”
……
於這種莊嚴肅穆的場合,開啓一段聽上去很隨意的交流……
對一直要掌控全局的公子尚來說,不啻於上門挑釁。
可公子尚怒意剛生……
便被兩個略微有些熟悉的字給壓了下去。
“神,神明?”
公子尚微微蹙眉,試圖想起這個名字。
可惜的是,在用不到神霄的時候,這兩個字並不在公子尚的腦海之中。
幸運的是……
此刻他雖用不到神霄……
卻能看到神霄。
一不小心看到神霄之後……
他恍然大悟。
“是他的那個兒子……”
如是一想……
對他完全無用的某一段記憶,便從腦海深處浮現,雖不完整,卻也真切。
這段記憶是神霄通過敘述爲他塑造起來的。
在講述中,神明仙界的頭號天驕,同時也是邪天註定的敵人。
而其最終的結局,和公子尚的遭遇也極其相似,都是在歷經邪天的蹂躪後,死在邪天手裡的。
“但我是我,他是他,他死了,我卻能在最後一刻反敗爲勝,成爲最後的……”
又一次地……
公子尚話未說完……
再次被人打斷。
“是我,神明,好久不見,神姬。”
這一次打斷公子尚的聲音,同樣很陌生。
至少公子尚絕對沒有聽過。
但這並不影響公子行的再度錯愕——
因爲聽上去,這次打斷他的聲音,是對上次打斷他聲音的迴應。
是神明?
是我,神明。
唰的一聲……
公子尚轉過頭去……
視線躍過面前的邪天,落在了之前他注視了整整十日的地方。
那裡有個人。
這個人並沒有看自己。
自己也不認識這個人。
但對方的眉眼,卻帶給公子尚隱約的熟悉。
再度回頭朝神霄瞥了眼……
他終於明白了這熟悉從何而來了。
“他就是神霄的兒子,神明……”
這就很奇怪了。
在神霄口中……
他的兒子多半已經死了。
即使沒死……
那也只可能在仙界那個屬於邪天的勢力範圍苟延殘喘。
爲何會到這裡來?
所以公子尚笑了。
“你就是神明?”
神明聞言,轉頭看向公子尚,眸光中沒有分毫陌生感,彷彿早已認識公子尚一般。
“是。”
“爲何來此?”
神明想了想,疑惑道:“不是你找我?”
“呵,我找你……”公子尚笑了,眸光卻陰冷起來,“可笑,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找你?”
“確實很搞笑,”哪怕被譏諷,神明臉上一點兒憤怒都沒有,疑惑之色反倒更爲濃郁,“張口閉口叫邪帝傳人的是你吧,怎麼我來了,你看上去又很不開心的樣子?”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
大到九州界的一羣人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他,邪,邪帝傳人?”
“我去,神明這廝是,是在幫邪天背黑鍋麼?”
“不像啊,再說,這鍋他敢背?換我都得糾結一小會兒……”
“我的天,我的天,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
連對神明知之甚詳的人都如此……
對公子尚而言,這句話不啻于晴天霹靂,劈得他半晌回不過神來。
而剛一回神,他就猛地轉頭,驚怒交加地注視神霄。
“我,我……尚,尚少,奴,奴才我……”
就在公子尚和神霄面對面質疑之際……
剛剛渡完劫的神明,也在打量邪天。
邪天從頭到尾都在幫他。
如今邪天的結果,也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若說此刻他心頭懷着兩成對自己成爲邪帝真正傳人的欣喜……
另外三成,便是對邪天如此相助的感激。
另外五成……
則是邪天想請他幫的忙,以及他自己想幫邪天做的事。
這件事,很是兇險。
所以做之前……
他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自稱奴才的父親說出喪盡天良的話之前,開口。
“邪帝傳人,諸界欲斬……”神明靜靜注視着公子尚,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問道,“聽說你最想殺的是邪帝傳人,如今我在此地,爲何還不動手?”
光說話,自然是不成的。
所以剛剛說完……
神明身上就迸發出了,讓上古洪荒所有生靈畏懼到了骨子裡的,邪帝氣息!
氣息一出……
“是他!”
“是,是邪帝!”
“快跑!”
“快去請九帝!”
“啊啊啊,邪帝,邪帝,當初本帝是被逼的,是被逼的……”
……
準帝都沒有資格如此驚慌失措。
所以率先亂起來的,是諸般大帝。
這些雙手沾染了萬古第一大帝鮮血的存在,面對第二位邪帝時,表現出了最爲真實的恐懼。
而這種真實,也直接將神明定義爲了獨一無二的邪帝。
面對神明的詰問……
面對諸般大帝豬隊友一般的表現……
公子尚的心路歷程,直接跳過了驚惶,茫然,恐懼,怨毒……
來到了自暴自棄一般的,瘋狂。
“陸飛揚!邪天!”
“無論你是不是邪帝傳人,我要殺的就是你!只是你!”
“你以爲如此我就不殺你了麼!天真!愚蠢!”
“哈哈哈,陸飛揚啊陸飛揚,你不知道我期待這一天有多久了!”
“怎麼可能放過你!怎麼可能放過你!”
……
公子尚的暴戾……
將慌亂的諸般大帝定住。
將不知所措的衆天驕定住。
卻定不住邪天。
“早就告訴你安心了,這位殺我,跟我是不是邪帝傳人沒丁點兒關係……”邪天笑呵呵地對神明說道,“沒騙你吧?”
ps:標題兩個意思,猜對隱形之人是神明的,有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