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的狼崽子們來了!” 琉璃朝跡部身後眨眨眼。
忍足風流倜儻,向日機靈好動,鳳靦腆溫和,宍戶,解開了兩粒釦子一副痞子樣。四個風格各異的貴公子走在一起,很是搶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F4?
“你們來了。”不緊不慢的陳述句透露出天生的高貴氣息。
“嗯。”忍足風度翩翩的朝跡部走過來,卻在看到對方身邊的人時踩錯了步子。
“嗨,你們好!”琉璃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身上彌散開來的玫瑰香牽絆住了F4的腳步。
“……呃,安倍!”首先反映過來的向日朝琉璃飛撲過去,幸喜地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跳躍的腳步卻在琉璃面前硬生生地止住,向日一臉緋紅看了琉璃兩眼後跑到忍足身後。
琉璃覺得奇怪,不明所以的看向忍足。
他怎麼了?
不知道,也許輸了比賽覺得不好意思。
琉璃眼睛滾了又滾,如果以青學和冰帝冤家對頭來看,那她豈不成了衆矢之的?
“青學的比賽怎麼樣了?”跡部出聲,打斷了她和忍足的‘眉目傳情’,制止了她往外挪的腳步。
“青學贏了,那個一年級的小鬼……切!” 宍戶有些不服氣,那原本因該是冰帝於城南的比賽……
琉璃眼光一閃,想揚起自豪的笑容,可一想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要稍微體諒一下失敗者的心情,所以只是很雲淡風輕地動了動嘴角,卻在其他五個人看來明顯一副我家龍馬就是厲害的花癡樣。
“對了琉璃,安倍晉三是你什麼人?”忍足問,自動忽略了禮貌生疏的敬語,變成朋友間的親暱。
“我爺爺。”琉璃說,猜她等會兒會不會聽到抽氣聲。
沒有……
F4對她的身份倒沒有多大的反映,想想也是,在冰帝讀書的非富即貴,隨便拉一個出來遛遛都可能是日本富豪榜排名前幾的,所以對她也只是露出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卻讓琉璃的心輕鬆不少。
東拉西扯間,琉璃覺得身體被人輕輕一推,一個不穩,杯子裡的飲料如願以償的灑了出來……
“對不起。”琉璃說,回頭看到了始作俑者,一個四五歲大的小正太捧着塊塌陷的蛋糕正驚恐地看着她的裙襬。
水藍色的裙襬上巧克力、奶油一大片,深深淺淺的污穢不堪。
小正太驚慌無措不敢擡頭,盯着琉璃的裙子眼淚汪汪,兩顆亮晶晶的液體隨時有翻涌之勢。
“幫我拿一下。”琉璃隨便把杯子交給了身邊的人,蹲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小正太說:
“蛋糕很好吃。”
“……呃?……”小正太愣住,兩顆淚珠也忘了要滴落下來掛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琉璃輕輕地扶去小正太的淚水,說:“我的衣服對我說,蛋糕很好吃。”
“真的?”小正太將信將疑。
“嗯。”琉璃點頭,就着小正太手裡的蛋糕咬了一小口,“真的很好吃吶。”
小正太怔住,不大敢相信眼前這位漂亮姐姐,他把她的裙子弄髒了,還因爲他把飲料灑在那個看起來很兇的叔叔身上,可她爲什麼不罵他,不要他道歉呢?還吃他的蛋糕,吃的很美味的樣子?讓他也很想吃的說。
還沒想明白,手裡的蛋糕突然不翼而飛了,小正太張大嘴巴看着那個半路打劫他蛋糕的紅頭髮哥哥,三兩口就把那塊不成形的蛋糕吃進了肚子。
“是啊是啊,真的很好吃。”向日很滿足的對着小正太說。
小正太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嘟了嘟嘴,很委屈地看着琉璃。
琉璃遞給向日一個感謝的笑容,對小正太說:“好了,再去拿一塊吧,小心不要再讓其他的衣服吃掉了。”
小正太破涕爲笑,轉身去拿蛋糕鳥。
“哼,這種謊話你也編得出。”跡部斜睨她,即使衣衫半溼也無損他君臨天下的迫人氣勢。
“你也不希望生日宴會上聽到小孩子哭的聲音吧。”琉璃說。
善解人意的話語讓身邊的人都讚賞的看着她。
“向日君,剛剛謝謝你。”琉璃對向日說。
“沒、沒什麼。”向日的眼神在琉璃周圍遊移,他剛纔好像和琉璃吃了一塊蛋糕,想到這向日的耳根發燙。
“呵呵,我還以爲向日君因爲我是青學的就要和我劃清界限保持距離了呢。”
“才,纔不是。”向日大聲反駁,“我只是,只是因爲琉璃穿裙子很漂亮,很,很像女生。”侑士都叫她琉璃了,那麼自己也這樣叫她也可以的吧。
“咦?”琉璃做出快要昏倒狀,“難道向日君以爲我是男孩子?”
“不,不是的……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女生……不對,不是男生……哇……”向日開始語無倫次慌手慌腳起來。天啊,他說錯話了,會被討厭的!
“噗嗤”一聲,琉璃忍不住笑了出來。向日真的比她大一歲嗎,怎麼老是想欺負他一下的說。
“哈哈,好了,我知道向日君不是這個意思了。”琉璃覺得要是再不安撫向日,他快要暴走了。“向日君誇女孩子漂亮真是個紳士吶,而且今天向日君今天也很帥哦!”琉璃笑着說。
轟~
向日的臉一下子通紅。
“裙子不要緊嗎?擦一下吧。”鳳遞過去一塊摺疊的很整齊的手帕。
琉璃搖了搖頭:“肯定擦不乾淨了,跡部借你家的洗手間用一下,我去洗一下吧。”
“洗也洗不乾淨的。”一個成熟的女聲插了進來。
衆人擡首,只見一個風姿綽約風華絕代的貴婦走了過來,是跡部景吾的媽媽。
“母親。”
“伯母好!”
跡部的媽媽拉起琉璃的手說:“還是去換一件吧,琉璃。”剛纔的那一幕她已經全部看見了,對這個可愛美麗心地善良的女孩,她從心裡喜歡。
去換衣服?琉璃想,跡部有姐姐還是有妹妹?沒有吧,那她換什麼,不會是那些坦胸露背的成熟服裝吧?
“不用了,洗一下就可以了。”琉璃說,這個風險太大,不值得冒。
“還是去換一件,景吾,你也去換一件衣服。”說完,不由分說地拉了琉璃就走。
媽媽咪呀,跡部家裡的人都是那麼強勢的嗎?
琉璃在跡部媽媽半天的擺弄下,終於虛脫地走出了房間,她也明白了跡部的優良基因主要遺傳誰的了。
“咯啦”走廊對面的房門同一時間被打開,跡部景吾從裡邊走了出來,兩人看見對方都停住了腳步。
“啊,景吾,來看看,琉璃穿這件衣服是不是很好看!”跡部媽媽獻寶似的把琉璃往前推了推,很滿意她的作品。
珍珠白的公主裙星星點點地綴滿閃亮的珠片,飄逸間柔和的白光一顆一顆的掉落下來,彷彿可以聽見丁丁冬冬的輕快音符,一字領的設計露出形狀優美漂亮的鎖骨,烏黑的長直髮被做成了大大的微卷,頭頂上還戴上了一個鑲滿水鑽的小皇冠,款式不算新穎,卻復古的像從中世紀畫像裡走出來的小公主一樣。
跡部眯了眯眼,他從來沒有發現有人可以把白色穿的那麼好看,不,應該說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很好看。
看着跡部媽媽藝術家似的得意自豪樣,琉璃偷偷問了句:“跡部,要是你媽媽再生一個,會不會影響你獨子的家族地位?”換來的卻是一記華麗的白眼和一個華麗的暴慄。
“很漂亮是不是?!我第一次見到跡部爸爸的時候就是穿的這件衣服,在一個舞會上,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情景,跡部爸爸朝我走過來,邀請我跳舞,當時我緊張死了,連舞步都跳錯了,可是跡部爸爸告訴我,其實他比我還要緊張,呵呵,我們當時一曲接一曲的跳,一直跳到最後。”跡部媽媽陷入回憶,露出少女般的羞澀,透過琉璃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第一次跳的舞,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第一次裝模作樣的喝上一小口雞尾酒,第一個牽起自己手的人,第一次爲別人留下的眼淚……
那些朦朧的情緒發生在最透明的少年時代,深烙在大腦皮層下的美好,帶上花瓣的脈絡和凜洌的香氣,帶着好似可以恆久不變的完美停留在最初經過的地方……
琉璃想如果那年的自己義無返顧地站在原地,她是否還能看見那個回首對她溫柔淺笑的人……
“啊咧,琉璃穿這身和景吾很配吶!”跡部媽媽眼前一亮。
重新換了一套白色西服的跡部俊美無儔,凜然王者之氣,什麼英俊、挺拔、完美、純然自傲,這些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他身上的萬丈光芒即使把他丟進科羅拉多大峽谷也會讓他清晰的毫髮必現。
真的很像某個騎着白馬趾高氣昂的人,可他是王子嗎?不是哩,他是國王啊,那麼他和她之間是不是還差幾個臺階的距離呢?
跡部媽媽高興得看着他們,表情好像是促成了一對佳偶的紅娘一樣,又像催促着新人快點進洞房的媒婆。
“景吾,你帶琉璃進去吧。”
琉璃並沒有在跡部媽媽充滿期待的眼神中挽上跡部的手臂,小鳥依人狀的和跡部一起像接受朝拜似的來一個華麗麗的出場,她只是走在跡部身後,挪着像穿了和服一樣的大腿不動小腿動的步子,走得期期艾艾。因爲她不想明天的報紙上有那麼一條政商聯姻的狗血新聞。
琉璃一遍走心裡像在念咒似的催促着:走快點,走快點,大少爺,你走快點。可偏偏天不遂人願,跡部故意放慢腳步,總是保持在她前面一步的距離,走的不急不緩。
長長的走廊,足音迴盪。
琉璃衝他的背影癟嘴,大少爺,你人高馬大長手長腳,邁這樣的小步子走路不嫌累嗎?照他們倆這樣的龜速這麼長的走廊何時走到頭啊!
好吧,既然他喜歡慢悠悠的壓他家的走廊,那麼就讓她快點閃人吧。琉璃停下了腳步,挺了挺背,毫無預告地從跡部身邊飛跑過去,白色的裙襬晃動,拖出一道長長的光線,所有的光芒在她身上流轉,尋找各種各樣的縫隙滲透進她的身體裡,吸了光的身體清晰耀眼……
跡部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可是那微弱的光芒卻穿透他的手指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當琉璃再次回到大廳時,宴會已經準備進入高潮,一個六層高的大蛋糕被徐徐推了進來,上面燭光搖曳,人們的恭賀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跡部仁武紅光滿面,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琉璃走到大廳一角,一架黑色三角鋼琴安靜沉重的佇立在那兒。翻開琴蓋按下一個黑白鍵,低沉的音律蹦了出來,接着更多更多的音符在指尖下、在黑白間流淌出來,一串串的,明亮華麗雍容華貴的音符,像仙女揮着魔法棒輕輕一點,撲撲地往外冒。
人們圍攏過來,安靜的期待着這個突然彈揍的女孩帶出更多的驚奇。
空靈的吟唱從琉璃纖細的喉嚨裡流露出來,清亮的嗓音高亢嘹亮,如同山澗裡流淌出來的涓涓清泉,又像深深峽谷裡的低沉吟唱,充滿朝陽的生命力帶出大片大片的華麗色澤。
跡部看着她摩挲着眼角的痣,眼神深沉……
忍足注視她扯了扯領口,眼角柔和……
向日盯着她,耳垂微燙的溫度……
鳳和宍戶思付她,目不轉睛的迷茫……
人們讚賞她,因爲她美貌、智慧、幽默、善良和才華。
最後的尾音綿長婉轉,在嘎然及止的瞬間跳躍成經典的生日歌。
人們因爲突如其來的‘變調’而怔躇,從深情委婉的韻律到調皮輕快的C小調,技巧的銜接恰倒好處。然後紛紛相視而笑,心靈相通般和着琉璃唱完了最後一句“祝你生日快樂!”
跡部仁武神情激動,從沒想到會有那麼多的人爲他齊唱生日歌。
“琉璃啊,你真是給了我最好的生日禮物。”老人動容的說,“對了,你剛剛唱的是‘秋櫻’吧,那麼老的歌,我以爲已經沒有年輕人會唱了。”
“跡部爺爺最喜歡的歌,我可是練了好久的。”琉璃有點撒嬌的說。財力和權力都站在頂峰的人,心靈上的慰寄纔是最溫暖的吧!
“哈哈,哈哈,好啊!”跡部爺爺慈愛的撫摩着琉璃的頭,說了句讓所有人大跌眼睛的話。
“要是我年輕四十歲,一定追你當女朋友。”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