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沒能陪鄭雅去東大找不二他們,原因很簡單,時間不夠了。
不出半個小時,老闆有女朋友這件事就在所有店員之間傳遍了,鄭雅頂着幾十萬伏的電壓快步離開了店裡,再看手冢反而比她自然多了,萬年冰山臉愣是一點兒反應沒有。
鄭雅在跟手冢分開後也沒有直接去往東大,而是在甜品店的周圍公園裡溜達了會兒,不出她所料,果然在一棵二十年以上的法國梧桐樹後看到了田中寂寥的背影。
望着她的背影,鄭雅輕輕搖了下頭。有些人,真會一見如故;而有些人,註定一輩子成不了朋友。她和田中,就是那後一類人。
慢慢的踱步到她的旁邊,找了塊兒還算乾淨的綠地坐下,仰頭靠在身後的大樹上,發現田中自發現她後一直沒有什麼表情,估計是不打算先開口了,只好拿手捅了捅她,小孩子氣十足的抿着脣偷瞄着她嚴肅的表情問她:“喂,你是不是特想k我一頓啊?”
“我跟你不熟吧?別用你那迷惑手冢的手段對着我,本小姐不吃你那套!最討厭裝可愛的啦!”田中不屑的冷瞥了她一眼,心裡越發不耐煩。這不能怪田中,人家田中是打心裡把她當對手或者說情敵看她,可你看鄭雅那態度,分明是不把人家放在眼裡,竟然還裝可愛套近乎,田中能不氣嗎?不氣她就修養太好了!
“喂,田中,你覺不覺得你剛剛的話特夠味兒啊?”鄭雅突然開心的笑了,還有心情跟她鬥嘴,看來這些年田中也成熟了不少啊。
“什麼味兒?”田中不待見的瞥着她,拿眼角看人,整個淑女形象全面破壞。不過在這個根本不知道淑女爲何物的鄭雅面前,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她就算是大聲吵鬧也比她鄭雅淑女多了。
“酸味兒啊!”鄭雅毫不避諱的把話題就這麼攤了開來。
“你!!”鄭雅總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直接,“你這是要宣戰呢,還是來炫耀啊?”
鄭雅輕搖了下頭,苦笑着凝視她受傷的眼睛,淡淡的問:“我有什麼好炫耀的呢?”
“炫耀手冢對你的愛!”田中冷漠的瞪視着她,不屑的冷笑。
鄭雅靜靜的看了她那個表情很久,沒有反駁,表情淡淡的轉開了視線,低着頭拿手撥弄着腳邊的小草,輕輕的訴說着自己的心裡話,很輕很淡:“說實話,許斐先生是我最後的一點希望了,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些年,彷彿一場夢,感覺自己一直活的迷迷糊糊的,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想,要是手冢君愛上了別人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像我這樣七年來過的這麼糾結了,這樣,我也可以考慮放棄了,不是嗎?然而轉頭又想,那個木頭,平時聰明的不得了,卻在某些事情上特愛鑽牛角尖,如果他就這麼一直等下去,他該怎麼辦?想着想着就又有些犯迷糊了,所以,我就告訴自己,就這麼迷糊着吧,哪怕回去了,手冢真的愛上了別人,或許已經不再喜歡我了,至少我後半生不會再活在擔憂和內疚裡了,也沒什麼不好,大不了重頭開始嘛,再找個喜歡的人相守一生應該也不是很難。你看,我是不是很自私?所以你討厭我是應該的,因爲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很討厭我自己。。。。。。”
“你還真是虛僞的要死!”田中瞪了她一眼,不爽的撇嘴,斜着眼睛問她,“誒,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給你機會讓你揍我的啊!”鄭雅坦然的一笑,站了起來,俯視着她,豎起了食指,“就這一次機會,我就站在這裡,任你發泄,怎麼樣,很有誘惑力吧?”
“你瘋了吧你?!”田中氣到不行,哪裡見過這樣的啊?幹嘛,可憐她啊?她田中不需要。她的愛還沒有卑微到這個地步!
“我想我是瘋了!所以也請你跟我瘋一回吧!只此一次,過了這一會兒,你再要動手揍我,我可就會還手的啊!”鄭雅說的似真似假,根本看不出她是在開玩笑還是在玩兒真的。
田中皺着眉狐疑的瞅着她,琢磨了半天,像是在研究她話裡的可信度,冷不防的一個擡腿直接踢向了鄭雅的小腹,動作之快,讓鄭雅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嗯!”鄭雅一聲悶哼,站立不穩,抱着小腹側倒在了草地上,心裡無奈的苦嘆:這得有多恨我啊,下手還真是狠!
田中也真不客氣,直接揪住她的衣領,冷冷的笑着說:“起來,姐姐還沒打夠呢,接着來!”
鄭雅勉強站起來,額上的細汗一層層的冒出來,可還是強忍着正面對着田中。既然說了隨便她出氣,那就真的就這麼站着任她打。
田中掄起拳頭再次襲上她的小腹位置,不偏不倚,剛剛是第一拳打到的位置。
鄭雅呲牙咧嘴的被打趴在地,這次卻是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點兒來,生生的受了她兩拳,漂亮的白色t恤上沾了不少幹了的草屑,臉也蹭到了地面,蹭了不少泥。拿右手抹了一把,鄭雅爬起來,半弓着身顯然身體已經不支,卻還是嘴硬的衝站在一邊怒氣未消的田中微笑着挑釁:“怎麼,早上沒吃飯啊,就這麼點兒力氣?要不要我給你買個漢堡補充下體力先?”那表情,那臺詞,說不出的欠揍,說不出的玩世不恭、瀟灑人間。
望着那樣坦然毫不做作的笑容,田中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到底輸在了哪裡,在這段糾葛了七年的感情裡,鄭雅纔是最有手段的一個。分別七年,手冢對她感情依舊如初,七年後站在這裡,她微笑着對情敵說‘來吧,隨便你打,打到你爽爲止’。輸了,這個鄭雅太會利用人心,在經營感情這一點上,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無論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她都太懂得拿捏那個度了。
可還是好氣,最後一拳,田中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她那讓她討厭不已的笑臉上,看着她掛着血絲的嘴角,心裡舒服了很多,惡狠狠的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依舊不爽的道:“最煩看到你那樣笑!”
癱坐在草地上,鄭雅用力的揉着自己生疼的下巴,用拇指輕輕抹去嘴角的血,擡頭,依舊是田中最討厭的笑:“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