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學那邊,倒是平靜的很,菊川略有慌張,卻又有些安心,並不特別明顯。
竹內在場外,站在我身邊,在我耳邊一直叨唸一直叨唸,就差拎着我耳朵直接了當地命令她要做什麼了,只可惜······
跡部站在榊監督面前。
榊監督肅然道,“我一直相信你的判斷。這一次,也不例外,跡部,你要記得,冰帝的榮耀,要在你你們手上實現。去吧!”
跡部鏗鏘有力地回答,“是!”外套拋下,右手拇指與食指滑動,響指一出,冰帝這邊的呼聲震天撼地。
青學驚了。
菊川咬着脣臉色白如紙,搖搖欲墜。
竹內興奮了。使命掐着我的胳膊都快蹦起來。
“勝者將會是跡部······”一如當初關東大賽時的場景。
不同的是,這一回,手塚的傷好了徹底,跡部終於能夠有機會和他一決勝負,不在留下遺憾。
手塚大概沒想到跡部會紆尊降貴佔到第二單打的位置,有幾分驚訝,倒是不怎麼明顯。
不過,跡部就開始得瑟了,“很驚訝吧!你肯定想不出,本大爺神機妙算,會猜出你會給越前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避開第一單打,和你在這裡相遇!”
手塚,“······”
如果是我,我也說會說不出話來的。
跡部這個人,骨子裡還是沒有變,一如既往的騷包自滿驕傲。
“手塚,”跡部手握球拍,“本大爺一定要堂堂正正打敗你!——爲了冰帝的榮光,爲了本大爺的驕傲,也爲了,”跡部回頭看着我,微笑,對手塚道,“我們開始吧!”
“奉陪到底!”
而我,被跡部的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沈南歌故作老成搖頭,嘆氣。很找抽!
跡部向來有拉動氣氛的能力,此刻,不管是冰帝的還是青學的亦或是別的,都因他而感覺熱血沸騰,場內一片歡騰加油。
芥川從跡部一上場就醒了,酷愛網球的人,這回事連水面也不要了。
忍足很淡定,從大陸回來之後,我就沒見他多大的情緒波動,便是以前,也很少見到——除了對上不二週助,這一次,連不二週助也不能影響他了。
鳳和穴戶,自兩人挑明關係之後,就無比恩愛,旁人插都插不進去,桐敷前輩只能望洋興嘆,直嘆可惜啊可惜。
日吉若是看起來很鎮定,但緊握的手已經將他出賣,——果然這麼小的孩子,在怎麼面無表情,也還是能從其他地方察覺到蛛絲馬跡的。
向日今天倒很平靜,既沒有呼喊也沒有附和,只緊盯着球場。
倒是竹內剛開心了一會兒,又開始嘮叨,“這天可不怎麼好,待會兒下了雨怎麼辦?要是下了雨,可要推遲比賽啊。”
“推遲就推遲,越前君都已經在這兒了,生不出什麼變故,再說——”再說忍足都用來壓箱底兒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若是忍足在這兒輸了,回去肯定得讓父親大人生氣,那就不是跪上幾天能了事的,絕對會被丟到那個試煉的裡放裡邊。
“再說什麼?”
“現在的局勢是一比一,就算比賽推遲,也不會有變化。放心好了。”
“可是我真的害怕。真的。”
八千草早就翻了無數個白眼,“人果然不能近看,近看,什麼都沒了。”
竹內馨子不符合形象地衝着八千草呲牙,“關你什麼事?”
沈南歌一邊吃東西一邊剔牙,挪揄,“寶生沒想到你居然和自己情敵相處甚歡,小心她是迂迴戰術,聲東擊西,這邊降低你的警惕,那邊就勾搭跡部了。”
“無聊。”
這點我是不擔心的。就算我就跡部沒信心,我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
場上的人,已經進入狀態。
跡部和手塚對上,我是很擔心的,畢竟,這一段時間,跡部在大陸徘徊,還受了兩次嚴重的傷,雖然已經治好,但是落下的時間沒有進行網球訓練。
而手塚,他一直都在爲全國大賽做準備。
兩個人的水平,也不會相差太大,一個用盡心力打網球,另一個,還要兼顧很多很多的不輸於這個年齡階層的事物,壓力可想而知。
然而此刻,我卻不能發出任何擔憂的信號,我必須要信心滿滿,堅定地相信跡部一定會贏,爲了他的驕傲,他一定會。
彷彿感覺到我的焦慮,跡部回頭,在網球打過去的一瞬間,對我璀璨一笑,陽光下的跡部信心滿滿,精神矍鑠。
我的擔憂,在這樣的笑容裡邊減輕了不少。
我該相信他的。
兩個人的比賽開始焦灼,你一局我一局兩個人根本一直打到5-5,已經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任誰都看得到,兩個人打這一場比賽,是多麼的辛苦。
觀衆席的我們不覺安靜下來,屏住呼吸看着場上的兩個人一直一直比,你來我往,毫不放鬆,彷彿都能聽見球場上的兩個人喘氣。
跡部的絕技不弄多用,關鍵時候要用來抱住發球局。且用多了對手的負擔傷害很大。
手塚的手塚領域早就成型,球拍揮出,牽引着球在自己身邊遊走。
跡部利用氣流的方向改變了球的運動方向,接着狠狠打出重球,在手塚能顧及的範圍之外終於贏了這一顆。
搶七局開始。
這一回竹內倒是不緊張了,她喃喃道,“原來跡部和手塚兩個人比賽,是這樣的場景。難怪那麼多人沒看到,都會垂首頓足恨不得撕了許斐。”
反倒是菊川,一臉擔憂滿是哀傷,事情的發展,早就超出了菊川的預想之外。
竹內自然也看見了,很是解氣,“活該!誰讓她什麼時候都壓我一頭,自己也該嚐嚐這種求而不得的感覺。”
“爽快吧?”八千草問。
“當然!”竹內自然而然地回答,沒有半點彆扭掩藏。
“······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你現在已經超過寶生,成了我心中排行第一的那一號人物,”得意洋洋的八千草道,“竹內前輩,很榮幸吧?”
回答她的是竹內毫不客氣的八卦連環掌。
這兩個人,倒是一見如故。
剛剛緊張起來的心思,因爲她們稍稍有所緩解,但場上的情形很不樂觀。
“關東大賽的時候,跡部和手塚比,手塚那時候手上有傷,也能將跡部逼到那個份上,這一次,跡部怕是難了。”
“不用說我也知道。如果沒有會大陸,他也不會落下訓練。”不是不自責的,如果不是因爲我,他也可以放手一搏。
沈南歌這回好心了,“這倒你和沒關係。便是他留下來訓練,人也不會長進多少。人嘛,多多少少要因爲經歷一些事才能長進,光是日復一日重複昨天能進步多少?——不過原地踏步。”
“心智長了,不代表體力也會長,在大陸的時候,他受了多少苦?”
“你也別擔心了。看着吧,上一次,他並沒有必須要贏的信念,也沒有爲之努力的目標,這一回,呵呵,方纔我見他看你那一眼,不可謂不深情。”
這話我私底下里說多少,我都不會有什麼。這一次,明明不是要挪揄我,可我總覺得不好意思,臉都燒了起來。
停下不語,只安心看着場上。
那裡,跡部爲了他的目標奮力拼搏着。
即使手腳因爲長時間的運動都沉重不已,挪動都成問題,可是他依舊能夠死撐着,以不遜於開始比賽的速度前進,後退,左右移動,滿場奔跑,穩穩地接住那一顆黃色的小球。
天果然變得陰暗。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
竹內又擔憂了,“我就說是這樣!這一回,難道還會是那個結果?”
八千草好奇道,“還是那個結果?那是什麼結果?”
“不會了,”我接口道,“這一次,一定不會。”我看得清清楚楚,兩個人的體力都要走到極限,可是比起手塚,跡部的回球顯得更加有力道。也更加有效。
在雨下大之前,兩個人終於結束了焦灼了幾個小時的比賽。
當跡部的球從球拍上跳躍飛馳而去,落在手塚場地的邊緣;
當手塚奮力撲過去的球拍,剛好和網球擦肩而過;
當菊川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當冰帝網球部的社員們屏住呼吸,等着他們的王者一聲令下;
當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不再胸腔裡跳動的時候——
廣播裡,主持人宣佈,今天的比賽因爲大雨而暫停;
而裁判,則宣佈,“冰帝獲勝!”
那一瞬間,我看到跡部挺拔的身影向我走來,面帶微笑,——直到他疲憊地倒在我懷裡昏睡過去,笑容一直停留在眉梢,不減一分。
跡部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過來。
這個時候,我和忍足正在客廳吃早餐。沈南歌在廚房裡忙活。清晨的陽光溫溫暖暖撒進屋子,窗外的樹枝上,知了一刻不停歇,聲聲鳴唱,不婉轉,同樣動人。
跡部走過來,身上還有剛剛沐浴過的清新,水珠在髮絲上墜落,笑意,感染人心。
我給跡部弄了三明治,一個煎好的五分熟的雞蛋——自然是沈南歌的手藝——跡部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不過,他很滿意。
忍足道,“十點的時候比賽就要開始了,基本上可以肯定,我今天的對手,是越前。至於鳳和穴戶,他們一定會遇上大石和菊丸。”
“那對聽說有全國級水平的雙打選手?”跡部沉思了一會兒,“不怎麼出名啊。”
沈南歌端了自己的早餐進來,扯開圍裙仍椅子上,坐在忍足旁邊,“不出名不代表沒有實力,”嘲笑,“上次還不是他們出手,你們就輸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旁邊坐着那個,正是輸了的那個。
忍足只笑。
沈南歌接着道,“能稱之爲全國水平的,自然不容小覷,忍足你該好好警醒些。上一次那樣的錯誤,你今後再犯,便會致命。”
原來是因爲這個。
忍足道,“我會多注意的。”
沈南歌很滿意,“開動吧。”
忍足擡起來,給我一個很文藝的笑容,我下意識地往跡部身邊靠。沈南歌,我就說沈南歌是個白癡!看他那滿意的樣子,還沾沾自喜來着。
今天的比賽還沒到時候,人便已經很多了。看了昨天手塚和跡部的比賽,多少人慕名而來。
且像立海大附中,四天寶寺,這些強隊,昨日已經解決了對手,不似冰帝和青學一般焦灼的賽局。所以多能空得出時間。
立海大附中來的人基本全來了,不過,沒見伊田也沒見白井。估計把我當一號危險人物了——對於幸村而言。
而四天寶寺的人,便有四天寶寺的部長,以及忍足的堂弟,還有一個和越前一般大的孩子。
這都是跡部和我說的。我並不很知道。也沒什麼興趣。
比我更誇張的是沈南歌,這倒黴孩子,居然弄了一本書過來裝蒜,他就沒看到忍足看着他的眼神那麼詭異麼?
虧他還能深情地回望,估計是當那忍足和他一樣的。
忍足的堂弟來給忍足加油。
堂弟,“沒想到你會和那越前或者不二打一場。”
忍足侑士,“我也沒想到。”
“不管怎樣,你別丟忍足家的臉。”
忍足侑士笑着錘了堂弟一下,“放心,我還等着你和打一場!”
“那我就拭目以待。”
忍足哭笑不得,“你這小子······”鮮少有人能幾句話將忍足擠兌到這兒份上,堂弟,我表示你很強。
可惜人家看不到。
他們已經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找自家部長。
接下來第一雙打開始。
我們這邊,鳳+穴戶VS大石+菊丸。
那天那個霸着越前的家貓。貌似,打雙打的都很喜歡吃啊。丸井聽說喜歡吃甜食;菊丸也差不多;向日喜歡吃的東西,什麼都可以。
鳳和穴戶在一起之後,兩個人的默契程度徒增,以前很多不能用的隊形現在用起來都是得心應手,相當的合適,再加上鳳的快速發球,可以說剛開始的時候,青學的兩隻只有應付的能力。
可惜很快局面就開始扭轉。
那邊大石和菊丸兩個人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進入無意識狀態,對鳳發過去的球即使沒有看見着力點,也能提前預防,且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比鳳和穴戶還要默契。
我默了!
竹內很無語,喃喃,“果然原著的力量很強大啊!”八千草今天沒有來,如果來了肯定要追着問什麼原著。
我笑道,“很多時候非自然的力量對事情的發展有極大的干預影響,如果不是跡部調整了任務出場順尋,說不定還要吃這個虧。”
竹內也笑了,“還好你聽了我的。”
我奇怪地看着她,“我沒把你說的話告訴跡部啊。”
“啊?”
得意地,“都是跡部自己看出來的。”
看她不信,我便道,“之前全國大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我們去參加了越前的歡送會,他不是回了美國一段時間麼?那個時候,跡部就發現手塚的樣子很不對勁,不像是要和跡部決一勝負的樣子,於是便等到了兩個隊比賽的時候,臨時調換了順序。”
“你們無緣無故的怎麼回去參加那什麼歡送會?”
“這個啊!我之前去大陸玩,帶了禮物給越前,給青學的人看到,又被跡部抓包,兩邊一合計,就去參加了啊。”
竹內長着嘴巴,“你纔是穿過來的吧?”
羞澀的,“······人家只是運氣好了一點點而已。”
這一局的比賽就像竹內所說的,沒有逃脫原著的影響。
即使鳳和穴戶很努力,即使兩個人的默契程度不可同日而語,即使兩個人心有靈犀,可是,到底還是輸掉了這一局。
穴戶臉上滿是不敢,那邊被人圍着的菊丸還傻乎乎地說,“不知道爲什麼就成了這樣子······”
更讓人難過。
這一局之後,菊川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
最後一局,忍足的戰場。
竹內又擔心了,“忍足到底行不行啊?對手可是越前啊越前!我早說過,不讓越前回來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哪裡還需要我們在這裡擔心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明智地溜到跡部身邊。
跡部拉了我一下,眼睛看着球場上的忍足,嘴裡卻對我道,“擔心嗎?”說的是中文。
我搖頭,“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相信忍足。”
跡部笑了一下,沒說話,專心看着球場上的比賽了。
越前是青學最具有潛力的選手,比起手塚,他的可塑性更強。
手塚到這個年紀,已經有了自己的網球風格,而越前,還在形成中。不管越前未來的網球如何,今時今日,他,便是那個不怎麼成熟的孩子。
看着忍足成熟的樣子,我真心覺得,這簡直就是以小欺大。越前還翩翩還一點自覺都沒有,很是自信的樣子。
忍足在開場之前說,“比起你,越前,你我更希望不二能站在你的位置。”
“你的對手是我,忍足侑士。別認錯了人。”
忍足道,“你在我眼裡,還是一個孩子。”
擡手,第一顆球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