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廁所門砰然倒地。廢了。
我樂了!也不管來人是誰,也不管形象如何,立馬跳到門板上落井下石,“我踩我踩我踩踩踩!讓你關着我,讓你關!哈哈,你還不是落在本小姐手上!踩死你踩死你!”
“啊!……”外邊的人長大了嘴巴。
我收腿,做淑女狀,眼淚和鼻涕狂撒,撲上去,“哇~~~~前輩!~~”鄙視不哭更待何時!
哭了一會兒,“夠了。”
“嗚嗚嗚嗚嗚~~~~~”
“本大爺說,夠了~~~~”順手一推,我便離開了懷抱,一個沒站穩,衝力就讓我推到裡邊牆上。
跡部大爺君臨天下地走了進來,那樣子,彷彿不是進女廁所,而是到了某個高檔的宴會。
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和我狼狽得不成形的樣子一對比!我捂臉,嗚嗚嗚~~~~爲什麼是他。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沈瀾尋,你丫的最好給我個解釋!
跡部大爺皺着眉,看着胸前那溼漉漉的一團,很是不悅地衝我挑眉,“怎麼還不出來?要本大爺抱你?”再看着我已經不再滴水的衣服,滿是嫌惡。
可是我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就像是一個人只喜歡吃素,偏偏給了人家肉食,單純的不喜歡而已。
我已經丟臉丟到這個份上了,在多的矜持那都是笑話,相當有自知之明地,連忙道不用。出來後很自覺跟在跡部大爺後邊。
走着走着,突然跡部大爺遞了件衣服過來,一件相當騷包的外套,華麗的風格,精緻的做工,袖口和領口有精緻的繡品,大約是字母或者是跡部大爺的名字,反正就是相當的華麗。
很符合跡部大爺的美學。
大概看我愣着不接,跡部大爺直接給我披在身上。我反應過來時,就“阿嚏!阿嚏!阿嚏!…”一連串的噴嚏華麗麗脫口而出,跡部大爺閃避不及,潔白的襯衣上有了可疑的水漬。
“……”
“對不起對不起,前輩,要不,我幫您……”跡部大爺越來越黑的臉,我的那個“洗”字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你……算了!”
“那,……前輩,……”我吞吞吐吐,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好在跡部大爺黑過臉之後,十分地無奈,“好了,本大爺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麼不華麗的事你也不是第一回做了,也絕不是最後一回,本大爺就奇怪了,怎麼聽了忍足的話過來呢?明明柳生纔是你哥哥……”這話跡部大爺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顧及我這個當事人在場。
屆於我冒犯在先,乖乖聽着,不敢反駁。
跡部大爺在前邊走着,我和樺地跟在後邊走。我朝着樺地露出感激地笑,方纔跡部大喊踹門,只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真正還是樺地做的。
呃,希望學校不要讓我賠償什麼的。
不過樺地似乎沒什麼反應,仍舊是木木的表情。我也不覺什麼,一路安安靜靜走着。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整個學校太安靜了,除了蟲鳴,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出了學校,坐上跡部的專用林肯加長車,即使擠了樺地這個大個子,車子的空間依然很大。
跡部吩咐道,“去醫院。然後去XX。”我聽柳生媽媽說過,那是神奈川一個相當大型的購物中心。
我連忙制止,道,“前輩,還是送我回家吧,這麼晚我還沒回去,我怕媽媽他們着急。”
跡部,“你着涼了。”
“不礙的,回家吃點感冒藥就……阿嚏!阿嚏!”彷彿嘲笑我似的,又是噴嚏連連。
跡部不再在地往旁邊挪了一點,手扶在車窗上。
“前輩——”我拖長了聲音,希望能改變主意。
“嗯。”跡部抿着脣,很不情願,到底還是答應了。
我有意轉移話題,便道,“跡部前輩怎麼在神奈川?你沒有訓練嗎?”
跡部雖然斜睨了一眼,道,“怎麼?本大爺來神奈川還要告訴你麼?”
我說跡部大爺,您難道看不出來我在轉移話題嗎?
“咳!本大爺來這裡是因爲我們家的產業在這兒,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沈醫生和我說你的事,我纔去接你。”說着說着竟然數落起我來,“本大爺就不明白了!你這性子怎麼也不是吃虧的人,爲什麼被被一羣母貓整成這樣?”
母貓?“你說的那羣女生,呃,是有點像,太兇猛。”
跡部本來還要說,突然在窗外看見什麼,便道,“停一下。”
車子停下來,跡部道,“你在這裡呆着。”帶着樺地下車,往街邊走去。也不知道看見什麼了!嘛,反正這位大爺特立獨行慣了,管他呢。
我在車裡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跡部低着樺地回來,樺地手裡抱着一個挺大的紙袋子。
跡部坐進來就把袋子給我,“拿着,回去記得吃。”
“哦。”哇哦,全是藥,感冒藥,預防感冒的藥,林林總總,什麼都有!
我還在看,跡部又看不順眼,把袋子拿過去,擱一邊,“讓你拿着你就拿着?不動動腦子,這麼重的袋子你要抱着一直到回家嗎?呆頭呆腦的本大爺怎麼會和跟你扯上關係!”
心裡暖暖的。跡部,是個好人呢。
看着他驕傲的臉,在心裡加上一句,彆扭的好人!
跡部的電話突然響了,他說了幾句,就遞給我,道,“沈醫生找你。”
“哦。”接過來,“沈醫生?”
“你沒事吧?”是沈瀾尋。
看了跡部一眼,他老人家坐在一邊,看窗外的風景,“還好。”
“我放在你身上的溫度計下午溫度一直偏低,打你手機也打不通,你下午出什麼事了?”
我道,“就是被一羣女生關在廁所裡,那裡溫度偏低,可能受了涼。沒什麼事。”跡部大爺看我一眼,到底沒說話。
“真沒事?”
“沒有。跡部前輩都幫我買了一大包藥了,回去我就吃。不會有問題的。”
“那就好。”
我把電話還給跡部,他們說了幾句話,跡部就掛了。
“爲什麼說謊?”跡部大爺質問道。
“他知道也沒什麼用。反正是小事。不過白擔心罷了。”
“你可知道他找本大爺的時候,十分着急。我很奇怪,明明柳生就在神奈川。如果不是本大爺恰好就在神奈川,他要自己親自過來嗎?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沈醫生很關照我。”
“關照會把價格高昂的衛星定位儀剛在你身上?這套系統,本大爺也曾購買了一套。雖然柳生家條件不錯,但是絕對承受不了這樣的價格,所以,一定是沈醫生買的吧。”
我乾脆裝糊塗,“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麼。”
“算了,這種事還是問他比較合適。本大爺就說,你一個又醜又蠢又不華麗的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
我知道沈瀾尋在我身上植入了東西,比如說溫度監控,又比如說定位儀什麼的。
跡部能趕過來,並且能準確找到我的位置,這個幫了不少忙。只是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把這些事情暴露出來了,對象還是個認識沒多久的少年。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跡部把我送到家門口,我本想把外套還給他,但一路披在我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水漬,於是想着洗了之後再還回去,道了謝,也沒有把外套脫下來。看着他的車子走遠了,才推門而入。
進門就見柳生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四肢僵硬,面無表情,他的目光落在外套上,臉色更加陰鬱了。
柳生媽媽還有柳生爸爸坐在另一邊,臉色滿是擔憂。
見我進來,便迎過來,“你這孩子,出去玩也不和人說一聲,儘讓我們擔心。”
柳生爸爸也打岔,“就是就是,小瞳啊,雖然你已經是個女孩子了,不過下回出去玩的時候記得給比呂士打個招呼,你哥哥可是足足擔心了一個下午呢,他啊,就怕你被人拐走了。”
“爸!”
“好好,不說了,既然回來了,我們趕緊吃飯,爸爸工作一天了,早餓了。”
我還來的沒來得及說什麼,柳生媽媽的手已經落在我身上,“呀,小瞳你這是去哪裡了?全身溼淋淋的,”然後又看見我抱着一大包的藥,更是擔心,“你生病了嗎?什麼時候的事?”
柳生爸爸也是一臉擔心過來,拉着我全身查看,檢查我是否還有別的不妥。兩人都很緊張。
這個時候,我看見柳生的眼神稍稍有些錯愕,不過似乎又想起什麼,又變得晦澀。
我安撫道,“沒事沒事,今天就是幾個同學開玩笑,鬧得過頭了,才這麼狼狽的。不用擔心。爸爸,媽媽,我上去換身衣裳,這外套還是前輩借我的呢,我要洗了還給人家。還有,這個藥是前輩非要給買的,原來還要送醫院呢,其實哪裡有那麼嚴重,不過是溼了衣服而已,媽媽,這個給你,以後咱們家要很久都不用準備家庭小藥箱呢了!”我眨眨眼,十分俏皮道,希望藉此轉移注意力。
不過很明顯失敗了,柳生媽媽直說,“好好好,你趕緊上去,然後去洗個熱水澡,不要涼着了。”她們關心的,至少現在最關心的絕對不會是那個。
我看也不看柳生,直接上了樓。
吃了飯,柳生夫婦問了我一會兒下午的事,我照着先前的說辭敷衍過去,然後藉口玩得太累便上樓去了。
沒過多久,柳生敲響了我的門,“小瞳,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