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就見跡部等在外邊。這回沒看見樺地,大概先走一步了。奇也怪哉,從來和跡部寸步不離的樺地,怎麼不見了呢?
但見跡部臉色不是很好,乖覺地什麼也不問了。
暗地裡吐吐舌頭,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被冰帝之王這樣等着。
坐上車,跡部照舊在窗邊看風景,我揚揚手裡的信封,問道,“跡部前輩知道這T貼?”
跡部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攤開手,我很自覺地上交。
他笑得有些奇怪,“竹內就喜歡這一套。”
“啊?”
他好像很無奈似的,就着信封敲打我腦袋,“你來冰帝這麼久,連這個也沒聽說過?”
我嘀咕,“我一直安於本分,怎麼會知道?”
“竹內的戰帖,這個——本大爺就奇怪她這麼久怎麼沒動靜,原來在這兒等着你。”
“前輩你早就知道怎麼不提醒我?早知道這樣我就好好練嘛,就現在這樣,我挨着網球就手軟腳軟,完全是不出勁怎麼行?”
他沒好氣地道,“這不是還有一個月麼?一個月的時間,你還能學不會?要真這樣,就給本大爺滾出網球部,本大爺的地盤可容不得廢物。”
眼神飄忽,暗自不屑,要不是我那邊出了事,你丫的十個跡部都不是我對手,況且我才摸着網球多久?你好意思在我面前得瑟嗎?
面上卻不顯,也不敢顯出不滿,“前輩說的是,剩下的時間我會好好努力的。絕不給前輩你丟臉。”
他似笑非笑斜睨我一眼,直看得我心虛,“本大爺的臉面可不是你這樣維護的。”
“是是是,我自當狠下功夫,前輩放心好了。”如此諂媚,我把自己唾棄到極點。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女子也能屈能伸,計較個這些做什麼?
跡部靠過來,爪子突然在我的臉上捏一把,很是惡趣味道,“明明就不屑得不行,卻能裝得很,要不是本大爺見多識廣,也得被你騙了過去。你怎麼就那麼可愛呢?”
我的天!這是誇我嗎?你誇個人好好誇成不?
我捂着臉,哀怨地瞪他,“前輩,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
“呵呵…本大爺突然覺得欺負你挺有成就感。”
我XX的!你真行!
轉過臉不理他,我也裝作看風景。
他卻不甚在意,自顧自道,“竹內這個人,從小就喜歡錶現。上小學的時候,她和菊川、伊田就擰在一起,淨做些譁衆取寵的事,”對着信封冷笑一聲,“這個,就是那個時候想出來的。這麼些年,菊川走了,伊田也轉學,她還在用這個。”
“這個還有一段故事?”
“你不知道?”
搖頭。
“也罷,不過是些不着邊際的謠傳,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只不過,本大爺也不該以人的標準看待你的智商。”
“跡部前輩!!”低沉着聲音喊,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不要小看人知道不,萬一哪天我抱走了,我敢保證,絕對不是你能壓制的了的!出口的話卻換了個話題,“我在儲物櫃裡找到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好像下午遇到竹內的時候她就和我提過。”
“你真是!算了,這麼久本大爺也該習慣纔是。”感慨了下,跡部總算進入正題,“這張帖子,冰帝的人稱之爲‘T貼’,是竹內、伊田還有如今在青春學園的菊川想出來的,”跡部大爺十分不屑地道,“小孩子的玩意兒。”
“那接到這個的都是些什麼人呢?”
“沒有特定的對象。男男女女,只要她們看不順眼的,都有可能接到。看似胡鬧了點,不過至今爲止,還沒有人再接到這個之後還能呆在冰帝的。”也就是說,還是有實力支撐的。
不過,“真是霸道呢!跡部前輩都不管管她們嗎?”
跡部失笑,“本大爺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嗎?她們做她們的,不惹到本大爺頭上,本大爺也就當做沒看見。這麼些年,她們還不算蠢到家,不過這一回,”跡部大爺眯起眼,“哼!”
我嘀咕道,“還不是人家竹內中意你,纔不會對你出手咧。”到底不敢大聲說出來。
“說什麼呢?”跡部道,“接到帖子的人也就算是默認了她們定下的規則。”
“規則?”
“誰輸了,誰就自動退學!”
聞言,我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那她輸了怎麼辦?”問出口我就後悔了。
跡部道,“她從未輸過。”
我撇嘴,有些不屑,有些悵然,如果是網球的話,不用竹內動手,另找一個菜鳥來我都能死得很難看!“還不是她投機取巧的結果。像我這樣的,才學了多久的網球啊,她也敢這麼欺負人。”
“她不會親自上。你這樣的水準,她該是不屑動手的。不過,本大爺雖然看不起她這個人,但也不得不承認,至少在網球上,她是個好對手。”
也就是說,竹內的網球技術十分了得?只不過,竹內可只是個女生誒,跡部連她也打不過?
不自覺地,看着跡部的眼神就有了些變化。
跡部惱了,“看什麼呢?本大爺從來沒讓她在本大爺的手裡過十個球。就整個女生網球部的水平,她的水準是極高的,但是比起本大爺,那就差得遠了。”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也沒敢質疑。
“本大爺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他似乎有些後悔,不過很快又調整過來,“哼!有時間你還是好好捉摸自己的球技,到時候給本大爺丟了臉,本大爺可不會饒了你。”
我瞄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前輩,你說過你的臉面不是靠我維護的。”
見我如此說,他卻一點也沒不自在,“作爲網球部的一員,你就有這個責任和義務!”我算知道了,這廝的傲嬌和臉皮也是成正比的,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一點都不臉紅的。
“是,知道了前輩。”
跡部把信封裝好,然後往一邊的盒子裡塞,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成了碎紙條了。
“嘛!不管怎樣,你給本大爺好好打就行,贏不贏的了另說,本大爺也不會讓你退學的。”跡部說得極其自信。
他在冰帝的位置本來就極高,相當有威信,因而這話別人說也許就只是說說,他嘛,確實有這個實力。
就從我入冰帝以來從未受到過不公平待遇就知道,那些男生女生們雖然對我進入網球部不滿,但是,也只是在眼神上加強殺傷力而已。
就連竹內,也只是給我下下帖子,這樣無關痛癢的東西,並不能把對我的怨恨具象化。不似在立海大附中,儘管有個在網球部的哥哥,還是會受到欺負。
跡部這個人這麼驕傲,掌控欲自然不差,他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地盤被一個女人指手畫腳?所以跡部的網球部沒有女生,所以竹內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女子網球部。所以,就算竹內再如何喜歡跡部,就算竹內網球技術如何高超,就算竹內能力如何不凡,也不會像伊田在立海大一樣。
由此可見,跡部這個人,實在是太極品。
到了公寓門口,我還想請他進屋喝杯咖啡什麼的。結果跡部大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什麼“平民的咖啡,一定不會符合本大爺的美學,還是算了吧!”
我差點嘔得吐血。
這個混蛋不會好好說話嗎?明明就是忙着去公司,還故意這樣說。
還在半路的時候,跡部大爺就拿出公司的文件開始審閱了,除此外,還接了電話數個,忙得很,完全不是我這種常常偷懶的人能想象的生活。
想當年,我還在荊家的主事位置,斐墨千旭沈南歌沈瀾尋,誰沒有被我抓去做苦工?我自個兒就坐一邊,拿張報紙,一邊吃水果一邊感慨,人生如此美好,生活如此愜意!然後,引起衆怒被揍了!
唉!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我也再也不需要被掩埋在荊家大大小小的文件之中了。
如今的我只是個柔弱的初中生而已!
對了,伊田那件事還要找沈南歌商量,雖然他不怎麼靠譜吧,眼下也沒有更合適的人了。沈瀾尋,我無比想念你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到了沈家兄弟的公寓前,敲門三下,無人應。再三下,還是無人應!
自己開了門,屋子裡一點人氣都沒有,管線昏暗,窗簾都沒拉開!
沈南歌去哪兒呢?
開了燈,才發現桌在上的留言。
沈南歌的,如下:
我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短時間內回不來,你自己小心點。
這王八蛋!
什麼事讓他走得這麼匆忙,連我都沒來得及通知。好歹人家沈瀾尋要走也親自給我說,他倒好,一聲不響人就不見了,真是任性得可以!回來讓沈瀾尋好好揍他!
把他的事拋之腦後,反正怎麼玩兒他那條小命兒還是玩兒不完的,一般人動不了他,動得了的人我也沒辦法,擔心也是多餘。
對了,我還得把回禮給那幽木薰送去,怎麼說也收了人家的東西。
在自己房間裡東翻西揀,總算找出個看得過去的管子。竹製的,外邊精心雕刻着竹葉的浮雕,還有一首詩,
“竹(樑.劉孝先)
竹生空野外,梢雲聳百尋。
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恥染湘妃淚,羞入上宮琴。
誰人制長笛,當爲吐龍吟。”
很拿得出手。
心下滿意,裝好了,到隔壁敲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