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王懷翊在京城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儀式,那祝詞足足寫了十頁紙,可憐孫尚書在高臺上唸了快一個時辰,差點累暈過去。待儀式完畢,王若知才帶着浩浩蕩蕩的車隊,一路北上。
“我這侄兒,可真夠折磨人的,這裝模作樣的架勢,也不知從哪兒學的。”王若知在馬車內一邊伸展着身體,一邊向梓瑜抱怨道。
梓瑜挪動了一下身體,一邊替王若知揉着肩膀,一邊說道:“皇上登基都快二十年了,許多事情都講究實效,往往不會在意一些表面的東西。但王懷翊剛剛監國,一些面上的事,自然要做得讓人挑不出錯來。不過,他小小年紀,能做到如此程度,還能把我們都算計進去,着實厲害啊。”
“他這麼厲害,應該沒人跟他搶皇位了吧?”王若知扭頭問道。
梓瑜愣了一瞬,隨即心疼地親了親王若知的發頂,說道:“放心吧,不會的,有你在呢。”
王若知沒明白爲什麼有自己在就不會,只知道媳婦說不會,那就肯定不會。不一會,就枕着車裡的軟枕睡了過去。
五日後,車隊到達了冬寧城,朱景鴻出城迎接。
“臣朱景鴻叩見睿王、睿王妃。”朱景鴻恭敬地跪下道。
王若知跳下了馬車,上前扶起朱景鴻道:“大舅哥,不必多禮。這些書籍,先拉到冬寧城裡,等過幾日去雁歸城轉一圈之後,就分給將士們傳閱。懷翊說了,將士們打了這麼久的仗,都辛苦了,該犒勞犒勞了。”
朱景鴻有些爲難地說道:“將士們大多不識字,這書,怕是看不懂啊。”
王若知勾住了朱景鴻的肩膀,湊近了說道:“大部分是畫,而且平時我見將士們都在傳閱,肯定能看懂。”
朱景鴻聞言,心下了然,作爲未經人事的大小夥子,不禁紅了紅臉,含糊地應下了。
雁歸城內
“啓稟王上,睿王和睿王妃已經帶着書籍到了冬寧城,應該不日就會前來。”雲一沉聲稟報道。
“城裡的炸藥,可都安置好了?”上官雲澤面無表情地問道。
“已經都準備妥當了。只是,這好好的雁歸城,爲何全要炸了?”雲一有些不忍地說道。此次安置炸藥,並未告知城中百姓,到時炸藥引爆,只怕會生靈塗炭。
“雲一,你說,前有朱景鴻,後有蒙珏,這北方三城,本王能守住的把握,有幾成?”上官雲澤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問道。
雲一想了想,說道:“若是目前來看,應該有九成的把握。但若長此以往,就不好說了。”
“不是不好說,是肯定守不住。”上官雲澤搖了搖頭說道,“如今東萊這條捷徑斷了,目前的供給,一部分是先前的囤積,一部分是繞過東萊送來的。這北方三城,土地貧瘠,自給自足尚且有些困難,根本無力供養如此龐大的軍隊。若東萊聯合大樂,掐斷了北境往此處運送糧草的路線,這裡的將士們,只能被活活餓死。”
“王上是否多慮了?運送糧草的路線不止一條,應該無法全部掐斷吧?”雲一不甚相信地說道。
北境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確實不可能全部掐斷,但只要掐斷一條,城中的士氣就會受影響,將士們日日都會擔心糧草能否及時到達,也就無心操練和守城了。長此以往,這北方三城必然守不住。”
“可這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方,豈能說放棄就放棄啊。”雲一惋惜地說道。
“雲一,不是你的東西,強佔着,只會讓自己得不償失。如果註定要失去,又不甘心的話,不如毀掉。”上官雲澤輕笑着說道,“而且,不能自己默默地毀掉,得在毀掉的時候,讓對方損失些什麼,這樣纔不會心痛過。此次若能成功,應該能炸死不少大樂將士,若是能夠傷到王若知或是朱景鴻,那本王可算是凱旋而歸了。”
“王上英明!”雲一垂首說道,心中對上官雲澤的果決暗暗佩服。
次日,王若知派出了使臣前來商議交接的事宜,上官雲澤爲表誠意,主動提出可在城內交接,只是睿王所帶的親衛不能過多。使臣記着先前睿王妃的囑咐,堅持說雁歸城內將士衆多,只帶親衛無法保證王爺的安全,要在城外交接。最後雙方各退一步,上官雲澤答應連夜將雁歸城中的守軍轉移到剩餘的兩座城中,只留五千親兵用來護衛。而王若知則帶五千親兵入城交接。
“稟王爺、朱副將,雁歸城中的守軍已經撤離完畢,據觀察,此次應該撤出了近五萬人。”參將垂首稟報道。
朱景鴻揮手讓參將退下,微皺着眉頭說道:“如此看來,上官雲澤確實遵守了約定,但我總覺得上官雲澤不會這麼好心。這次他居然願意在城中交接,並且交接完後即可啓程回北境,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可能他確實很需要這些書呢?”王若知一邊翻着一本話本子,一邊說道。
“這些書,他確實需要。但應該,沒有這麼需要。”梓瑜靠在軟墊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並未發現異常。懷翊讓我們帶來的書裡,有一箱確實是上官雲澤需要的書籍,到時候由王爺帶着進行交接,應該不會露陷。怕就怕,交接了之後,上官雲澤會反悔。”
“到時候我帶着大軍等在城外,若有情況,可隨時進城營救。”朱景鴻正色說道。
“若真的只是反悔,我們還可進行營救。怕就怕,上官雲澤會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梓瑜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什麼頭緒。
“放心吧,有衛一、衛二陪着我,即便真有情況,應該也能全身而退。”王若知放下了話本子,溫柔地說道。
次日,王若知帶着書籍和五千親兵,氣宇軒昂地進了雁歸城。朱景鴻帶着五萬大軍,守在雁歸城外,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