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月被引領進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那個白衣將軍的身影, 心裡還在嘀咕他應該是重傷不起,不然的話立下如此赫赫戰功此刻不會沒有他的位置。
聽到韓禹城的回答,她反而覺得正常, 那樣一個英武瀟灑的公子, 成了親才尋常。那日距離太遠她根本看不到他的容貌, 不過她嫁人是懷有目的的, 就算人長得不好看, 那也無所謂。
但是稍晚些進來的趙坷聽到了韓禹城的回答,嘴角不自覺的咧開了,這東赫真有意思, 求親也不打聽打聽清楚!
“沒關係,我可以做妾!”澹臺月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 她身邊的格桑吉皺了皺眉頭, 他們不用如此貶低自己吧?
趙坷沒忍住差點笑出了聲, 要不是凌彥齊瞪了他一眼,他肯定會仰天大笑, 她想嫁人想瘋了嗎?
韓禹城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冷笑一聲直接把求和書扔了回去。有個花濱落給他搶媳婦他就已經夠心煩的了,現在竟又冒出了個女的!
韓禹城的表現澹臺月看在眼裡,人不讓她見,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她給格桑吉使了個眼色, 格桑吉很是配合的開了口。
“城王爺, 我們東赫爲表誠意, 大統領特意安排, 郡主願意下嫁花將軍,郡主大度, 不願與領軍夫人相爭,願屈居平妻之位。”
堂堂一個郡主爲妾,自然是有失身份,格桑吉相信以現在兩邊的形式大嶽絕不會讓郡主爲妾室,再說以郡主的心機和手段,又豈是閨閣婦人能比的!
澹臺月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格桑吉的話,今天她非要見到這位花將軍不可!
“哼,她不會納妾!本王也不許她納妾!”
“難道城王爺不該問問花將軍的意思嗎?”
澹臺月張口反駁,韓禹城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此事,她更堅信要麼就是這個花將軍重傷難愈,要麼就是這位將軍怕是……
無論哪一種對東赫來說都是極好的消息!所以今天她必須確認了!
“這位郡主好生無禮,花將軍她……他們夫婦伉儷情深,郡主何必非要攪和進去,平白的壞人清譽!”
趙坷看實在不下去搖搖頭開口口,別說那是他們的王妃,就算真是個尚未成親的小將軍,他們也不會強迫人家娶親,真是可笑,見過強娶還沒見過非要硬嫁的!
凌彥齊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了,澹臺月怕是打着和親的旗號來打探消息的!
“既然東赫沒有求和的誠意,此事便不必談了,送客!”
韓禹城算算時間,美兒也該睡醒了,凌彥齊能看出的東西,他自然也想的明白,不等澹臺月他們反應過來,韓禹城直接起身離開。
凌彥齊很快擺出一個請的姿勢,他們兩個就這麼被請了出去,直到出了鎮平關的城門,澹臺月回首,眼裡閃過一抹寒光。
他們是敗了,要退出鎮安城,但她不甘心就這麼落魄的走了,韓禹城,這次定要給他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不是不讓她見嗎,她偏要見到那位花將軍!
午後趙坷趁韓禹城、凌彥齊忙於公務無暇顧及到他,特意偷偷摸摸來到花美兒的院子,剛看到人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麼多天,花美兒也算摸清了他的性子,他就是沒皮沒臉的,幸虧有凌彥齊那樣孤冷的人收了他,不然不知道他會紈絝成什麼樣!
“你就不好奇我爲什麼樂成這樣?”
看花濱落也進了院子,趙坷終於忍住了笑聲,他也學聰明瞭,在花濱落面前從來不叫花美兒王妃,花濱落對此很是那滿意,對他的態度也很和善。
凌彥齊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韓禹城最近對他樂沒有什麼好臉色,不過他也不在意,只要阿齊明白他就好!
“美兒,你可知道外面都說東赫的郡主要做你的小妾?”
花美兒本來不好奇的,只是看花濱落回來的時候,眼角也有遮不住的笑意,疑惑的看向趙坷。趙坷見她想聽,一股腦的把知道的東西一吐爲快,說完還忍不住直樂。
花美兒接過花濱落端過來的藥,一飲而盡,沒辦法師兄說她太不愛惜自己了,硬是要她喝哭的難以下嚥的湯藥,還說這是給她個教訓。
她知道大師兄是故意這樣說的,如果她猜的沒錯,她昏迷的時候應該吃過藥,而且那藥好巧不巧就是九師姐拿來喂貓咪的!不然也不會這幾日一到天黑,她視線就有些模糊!
“我就算是個男的,也不會娶她!”
花美兒喝完藥見兩個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撇了撇嘴巴開口,花濱落見她這副模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果乾送到她的面前,趙坷厚着臉皮也伸手捏了一塊,放到自己嘴巴里。
“這個郡主呢,我剛纔看了長得也算標緻,就是太剽悍了些。”
趙坷嘖了嘖舌打趣,嗯,這果乾味道不錯,他還想伸手去拿時,花濱落側身把盤子端走了,他撲了個空,可憐兮兮的向花美兒求救。
花美兒本來就護食,見他已經吃了一片,自然向着自家師兄。
“這郡主心狠手辣又瞎眼,緩兵之計用的到是不錯,這澹臺魯和格桑吉到是有點本事,澹臺月嘛有他哥哥罩着出不了叉子,可是若單獨放她出來,那可就有趣了!”
花美兒一邊悠哉悠哉吃了果乾,一邊想想着郡主求親之事的目的,連她都能看透的東西,韓禹城和凌彥齊不可能看不出來,只是對方先打出了求和的信號,也嚷得人盡皆知,現在就算韓禹城康復了,他們大嶽也不能貿然出戰。
況且他們現在也需要休整,荊安城剛收復,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籮筐,東赫大軍要撤出鎮安、陽安兩城,必然會把城內糟蹋的不成樣子,就算這兩座城拿回來了,現在冰天雪地百姓不能歸,也會是兩座空城,他們還要派兵前去駐守,大嶽兵馬本就不足,在兵分四路,還真是捉襟見肘啊!
“哈哈……王……”
趙坷見花美兒如此通透,心裡暗喜,剛開口說出一個王字,就被花濱落撇了一眼,嚇得他立即改了口:
“美兒……美兒果然直爽,不過美兒放心好了,嶽都城傳來消息,暗通東赫的人已經被誅殺,東赫的暗莊也全部被拔出,他們沒了內應,猖狂不了幾天了!”
無論是流月閣的師父,師兄師姐還是流月山莊的人都是喚她美兒或是美兒小姐,花美兒聽習慣了,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花濱落聽到趙坷如此親暱的稱呼,怎麼看他怎麼覺得礙眼。
趙坷被他瞪得有些心虛,他能說是城王爺非讓他沒事老來王妃眼前晃悠的嗎?可是他不敢啊,要是他開了口,韓禹城指不定怎麼欺負阿齊呢!
現在阿齊每天給他當牛做馬,跟着他風裡來雪裡去的,眼見他一天比一天消瘦,趙坷心裡那個心疼呀!
“澹臺魯不是范範之輩,那個軍師格桑吉也不是無能之人,此戰若非韓禹城偷襲在前,又有美兒拼死相助,你們就算能守住鎮平關,此戰也得耗上三年五載!”
花濱落絲毫不留情面的拆穿趙坷,況且眼下澹臺魯雖然提出了求和,他們退出鎮安城必然已經準備好了退路,等他們休整過來,怕是還會有長時間的對質,有什麼好得意的!
趙坷給他兩句話懟的無言以對,這些凌彥華也跟他說過,他心裡明白,他們此戰勝在韓禹城的大膽奇襲,勝在花美兒的全力以赴,如若他們兩個少了其中一個,鎮平關危已!
花美兒覺得大師兄說的很對,忽然又想到趙坷說的通敵叛國的人已經誅殺,既然通敵叛國的不是西項候蔣塋,那蔣秋雲就不是罪臣之女了呀!
“既然通敵的另有其人,那當初西項候一事是爲何?”
花美兒想了想還是脫口問出,難道這不過是個幌子,只是爲了掩人耳目。
之前她不關心這些事,可是如若蔣秋雲沒有罪只是爲了安撫住真正的叛國之人,他們家就是有功的,她曾和韓禹城有婚約,是最有可能得城王妃人選。
這幾天大師兄來了,她幾次哀求大師兄才幫她推算了,城王妃卻有其人,不過只是目前不知所蹤,要她不要着急總會找到的。
可現在她不但心裡着急,也有些心煩,她心裡壓根是不想找什麼王妃的,韓禹城娶什麼人她都不開心,可是尋不見恩人她又不知道回去該怎麼跟師父交差。
“西項侯府的事情可就複雜多了,一句話也說不明白,不過他們府被查處是罪有應得,他們府上與江湖上的暗殺組織交情頗深,蔣家的那位小姐可不得了,就是她與人暗中勾結,多次刺殺城王的!”
這件事趙坷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雖然他有些不明白蔣秋雲一個閨中大小姐,這一身武功怎麼來的,又怎麼會拋頭露面認識那麼許多江湖中的人。但西項候蔣塋素來老謀深算,不知道打什麼算盤,雖然說他通敵叛國罪名是大了些,可看看他侯府裡搜出來的金銀財寶,古玩字畫,刀刃兵器,說他沒有異心,也是沒有人相信的!
花美兒聽完又疑惑了,這麼說,她指定不會成爲城王妃了!
她無奈的看了看花濱落,花濱落端了被溫水給她:“美兒,不急,這個我們可以慢慢找!”
花濱落含着笑看着花美兒皺着眉頭喝茶:不急,他就在眼前,待尋個機緣,讓美兒不知不覺的把恩報了,此次山下之行也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