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禹?那不就是從啓辰國來的那位小侯爺?原來一直徘徊在門前的就是他啊,難怪,這位小侯爺跟他們平晏侯府可是有仇怨在身的。
正因爲有這樣的仇怨,他們纔不敢輕易放司空禹進去,便是對司空禹道:“請小侯爺在此稍等片刻,小的這就進去稟報郡主。”讓不讓這位小侯爺進來,還得看郡主的意思。
司空禹卻是沉着一張臉,心道:你以爲我樂意進去呢,要不是因爲要找到溫沐,你們這平晏侯的大門我都不屑踏一步。
那侍衛進去不多一會兒便是出來了,並且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是一位侍女,那侍女見了司空禹先是含笑行了一禮,“真是抱歉,小侯爺,我們郡主紅疹未褪,不方便見客,還請小侯爺能夠見諒。”
“我只是想問她幾句話而已,問完就走,不方便見客隔着簾子就行了。”還真以爲自己稀罕見到她那張臉啊。
那侍女聞言臉上不由浮現爲難之色,猶豫了一下之後卻也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小侯爺跟奴婢來吧。”
司空禹進了這平晏侯府自然是渾身不自在,心中暗自惱恨,要不是爲了問出溫沐的下落,我怎麼會進來這種地方?!
侍女帶着司空禹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並且轉身對司空禹道:“小侯爺請進吧。”
司空禹推門進入,卻發現房間裡並沒有人,不由惱怒地看着那侍女道:“你耍我?你們家郡主人呢?”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方纔忘了跟小侯爺說,大夫說了,我們郡主現下見不得半點不乾淨的東西,過手的東西都要用開水燙過。本來也是不能見客的,但是既然小侯爺堅持非要見我們郡主的話,那就請您先沐浴更衣吧。”
不乾淨的東西?司空禹頓時氣結,我是不乾淨的東西?!這個昇平郡主算什麼,敢這樣耍自己。什麼若要見客,非得要客人沐浴更衣,不過是她想出來爲難自己的藉口罷了,上次承蘊不也跟着懷螢公主一起來看過這位昇平郡主了嗎?卻爲何他們沒有沐浴更衣?
“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分明是你們在耍我,趕緊的,帶我去見你們郡主。”
那侍女卻不爲所動,“小侯爺明鑑,這的確是大夫的吩咐。若小侯爺實在是不願意沐浴更衣的話,那……奴婢這就送小侯爺出去。”
“哼!”司空禹頓時拂袖而去,卻並非要離開這平晏侯府,只是在這侯府裡亂轉,並且大聲喊道:“溫悅汐,你給我出來!”
可是還未他喊開幾句,已經有一衆侍衛把他給圍了起來,“小侯爺,你雖然是啓辰國的侯爺,可也不能在我們平晏侯府肆意妄爲,你這般大喊大叫,會讓人誤會的。若是傳出啓辰國的小侯爺硬闖平晏侯府,並且在平晏侯府裡大肆叫囂,小侯爺想過會是什麼後果嗎?”
“啓辰和昊黎交好不過十餘年,還請小侯爺能夠慎重。”
這話說得可是相當嚴重了,司空禹雖然狂妄,在這種事情卻也看得清楚,“我並非要大肆叫囂,實在是你們郡主避而不見,實非待客之道。”
這時候,一旁跟過來的那侍女道:“奴婢已經跟小侯爺說過了,郡主並非是避而不見,實在是大夫仔細吩咐過,還請小侯爺能夠體諒,若小侯爺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非要見我們郡主,那就請小侯爺照我們平晏侯府的規矩來。若小侯爺不願意,那就奴婢就送小侯爺出去。”
司空禹當然不願意出去,他再也不想進來這平晏侯府第二次了,那這一次就一定要問到溫沐的下落,看這眼前的情形,他們是不會跟自己妥協了。
司空禹終於軟下語氣,對那侍女道:“好吧,帶我去沐浴更衣吧。”溫悅汐,爲了問到溫沐的下落,本小爺我忍了,千萬別再讓我碰到你,否則……
聽到侍女過來的稟報,溫悅汐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你說什麼?司空禹果真同意沐浴更衣了?!”那個自大狂?
“是,奴婢已經讓廚房的人燒了水送過去。”
不會吧,以自己對他的瞭解,他怎麼會同意這麼苛刻的條件?他對溫沐的恨意果然有那麼深,爲了找到他的下落,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肯做?
“熱水已經送去了嗎?”
“還沒有。”
溫悅汐聞言微微點頭,朝那個侍女招手,示意她過來,低聲吩咐了她幾句之後,便是讓她退下了。
這時候一旁站着的綠弗纔開口道:“郡主,看來這個小侯爺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再這樣下去的話,被他查到郡主就是溫沐只怕是早晚的事情。”
溫悅汐笑了笑,淡淡開口道:“查到就查到吧,也沒什麼。之前我之所以避着他,是擔心不必要的麻煩,反正他很快也要走了。如今,他非要這麼執着的話,被他查到我就是溫沐也無妨,這裡可不是啓辰,我也不是一介布衣溫沐,他想要動我,可能嗎?”
司空禹,縱然你在啓辰國再怎麼橫行霸道,在昊黎你可是施展不開的,尤其你還有那樣一個身份。
“小侯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您請沐浴吧。乾淨的衣裳已經給您放在屏風後面的軟榻上了。”
司空禹看着面前霧氣騰騰的熱水,不耐煩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脫了衣服,司空禹坐進浴桶之中,心中暗暗惱恨,我司空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拿捏過,實在是憋屈!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司空禹警覺地開口道:“幹什麼的?”
“啓稟小侯爺,乾淨的衣服已經幫您準備好了,就擱在軟榻上,待會兒您沐浴好了,記得穿上。”屏風後傳來侍女的聲音。
“我知道了。”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待那侍女退下之後,司空禹敷衍地泡了一會兒之後,也就起身了,他現在一心着急想要知道溫沐的下落,怎麼可能會認真沐浴?
只是,自己的衣服呢?司空禹伸出兩根手指捏起軟榻上放着的所謂的‘乾淨的衣服’,是,乾淨倒是挺乾淨的,可這分明是女子的衣服啊!這個溫悅汐是什麼意思,難道讓自己穿女子的衣服去見她?不要欺人太甚!
“來人啊,來人!”司空禹張口就喚人過來,可是任他喊了半晌,外面也沒有任何動靜。
怎麼可能有動靜?溫悅汐事先都已經吩咐過了,她就是故意要整司空禹,誰讓以前在啓辰國的時候,他仗着自己東家的身份,那般欺壓自己,自己不小小地回敬他一下怎麼行?
司空禹這才知道自己是上當了,那個昇平郡主定然是故意吩咐人給自己準備了一套女子的衣服,現在怎麼辦?以現下的情形,就算自己喊到晚上,也不會有人理會自己的。而且,好冷啊,自己的衣服被人給拿走了,這房間裡連個被子也沒有,難道自己要裹着桌布或是紗帳出去?那還不如穿女裝呢。
凍得受不住的司空禹終於還是穿上了軟榻上的那套女裝,心中暗自咬牙道:溫悅汐你給我等着!這般奇恥大辱,我一定會回敬給你的。
穿好衣服之後,司空禹低頭看了看,頓時面如死灰,怎麼辦?自己要這麼出去嗎?好丟人啊。
“郡主,那位小侯爺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郡主您現在要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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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悅汐聞言微微挑眉,開口問道:“他是穿着女裝出來的?”
“是的。”
溫悅汐不由失笑,“好,讓他過來,我現在就見他,我也想看看一向囂張跋扈的司空禹小侯爺穿上女裝是什麼樣子。”很值得期待呢。
站在窗前看着身穿女裝的司空禹遮着臉不斷催促着侍女快走,溫悅汐忍不住笑了起來,司空禹啊,司空禹,你竟然也有這種時候。
眼看着司空禹走近了,溫悅汐這才關上窗子,走回到紗帳之後坐下。
很快,房間外面便是傳來了侍女通稟的聲音,“郡主,啓辰國的司空小侯爺求見。”
話音落下,司空禹聽到房間裡有腳步聲傳來,卻見是一個侍女打開了房門,這個侍女正是綠弗。
綠弗認得司空禹,司空禹並卻不認得綠弗,那日在街市之上,綠弗穿的是男裝,而且只是在司空禹的眼前一閃而過,他當時苦於跟暗衛的糾纏,並未看清綠弗的樣子。所以,此番就算再見着,也沒有認出來。
“小侯爺請進。”
司空禹進去之後,只見得房間裡隔開一道紗幔,隱約可以看到紗幔之後坐着一個女子,他不是不好奇,他當然也想看看這個在昊黎國傳言滿天飛的昇平郡主長什麼樣子,不過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侯爺非要見我,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聲音啞到不行,司空禹心道:難道這昇平郡主真的病得厲害?嗓子怎麼成這樣了?
只是這個時候,司空禹也顧不得其他了,甚至都來不及質問有關於衣服的事情,便是急切開口道:“不知郡主你可認識一個叫溫沐的人?”
“溫沐?”紗簾後的女子似乎在認真思索,片刻之後,方纔繼續道:“我還真沒印象,不知小侯爺爲何要找我來問這個人。”
“因爲我把溫沐的畫像給四皇子他們看了,他們幾位皇子都說溫沐的樣子跟你有些相像。”
溫悅汐心中暗笑:你該怎麼都想不到你要找的溫沐此時就坐在你的面前吧?
“是嗎?跟我長得像?”語氣很是驚訝,“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見見,不過,在我印象中,真的沒聽過這個名字。若是說他跟我長得像的話,那應該是溫家本族,是我的親戚吧。只不過我們溫氏一族,支脈散漫,有很多早已就不怎麼來往了,是以,我並不知曉小侯爺要找的溫沐究竟是何人,不能幫小侯爺的忙了。”
司空禹略沉吟了片刻,看着紗簾之後的人影,沉聲道:“不知郡主可有畫像能借我一觀?”他倒是要看看這個昇平郡主跟溫沐究竟有多相像。
溫悅汐淡淡笑了一笑,開口應道:“小侯爺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失禮了吧,女子的畫像怎可隨意現於人前?小侯爺這個要求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司空禹冷哼一聲,“強人所難,郡主讓我換上女子的衣服纔算是強人所難吧?”
聽到這話,溫悅汐不由想起方纔自己看到他穿着女裝的樣子,便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紗簾之外的司空禹頓時狠狠地瞪她,她還敢笑!而且還是當着自己的面,果然,她就是故意的!
“郡主這是在嗤笑我嗎?”
“小侯爺請恕罪,我侯府中下人辦事不利,給小侯爺帶來麻煩了,望請見諒,稍後,我定會重重地責罰他們。”說着就是對一旁的綠弗道:“你去重新幫小侯爺尋一套乾淨的衣服來。”
“不過……我這侯府裡男子的衣服只有下人的,還請小侯爺不要見怪。”
司空禹此時恨不得要吐血了,要自己穿下人的衣服?
“不用了,我還是穿我自己的吧。”
“那也行,綠弗,你就去讓人幫小侯爺原來穿的那套衣服拿來吧。”
司空禹頓時狐疑地看着紗簾之後坐着的女子,此女子果真就是昇平郡主嗎?怎麼跟傳言中的這麼不一樣?還是說那昇平郡主叫了一個侍女在這裡假裝是她?
可若只是一個侍女的話,她應該沒有那麼大膽敢嘲笑自己吧?
不多時,綠弗便是從外面回來了,當着司空禹對溫悅汐回稟道:“啓稟郡主,綠弗剛剛去問過了,小侯爺的衣服已經……被拿去洗了,恐怕是穿不了了。”
司空禹聞言頓時氣憤地拍案而起,“溫悅汐,你別跟我裝傻,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眼看着司空禹就要闖進紗帳,綠弗連忙閃身攔住司空禹,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沉聲道:“還請小侯爺自重。”
這個時候溫悅汐的聲音也從紗帳之後傳來,“小侯爺,自你進入這平晏侯府,我一直都是以禮相待,你這突然發難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爲我這平晏侯府是你隨便能撒野的地方嗎?”
司空禹冷嗤一聲,“以禮相待,你平晏侯府就是這麼以禮相待的?”
“既然話已經說不下去了,那就請小侯爺離開吧。綠弗,送客。”
司空禹也不願在這侯府裡多呆了,冷哼一聲道:“你當真以爲我稀罕來我們這平晏侯府啊,我跟你說,以後就算你請我來,我也不來。”這平晏侯府當屬今世上,自己最討厭的地方。
“好,那就請小侯爺記住你現下說的話,一輩子就別再踏入我平晏侯府的大門,莫要食言而肥。”
司空禹恨恨道:“誰食言誰是孫子。”
溫悅汐冷笑一聲,“很好。”
待司空禹怒氣衝衝地走出房間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穿着女裝呢,現在怎麼辦?自己跟那昇平郡主起了爭執,她應該也不會讓她的侍女去幫自己找衣服了吧?
可自己不能就這麼出去啊?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捉了這平晏侯府裡的下人強要一套衣服,就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朝這裡走了過來,這不是他們昊黎的太子殿下嗎?這個時候過來找昇平郡主,定然是爲了畫像的事情……
而此時,段懷瑾也是看到了司空禹,見他身穿一身女裝,面上的神情頓時一變,震驚之色顯而易見。
既然被看到了,司空禹也沒了顧忌,直接走到段懷瑾的面前,對他道:“披風借我一下。”好歹也能遮一遮,自己不能就這麼出去啊。
段懷瑾上下掃視了一眼司空禹,也沒多說什麼,解下身上的披風便是遞到了司空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