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溫悅汐伸出手指,鄭重地發誓。
段蔚予拉下溫悅汐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一下,然後才道:“這一次就原諒你了,絕對不允許有下次了,知道嗎?”
“是,知道了。”溫悅汐含笑窩進段蔚予的懷中,但是此時的段蔚予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的,如果鎮魂石找不回來的話,他的手臂漸漸收緊把溫悅汐整個抱入自己的懷中,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能找得回來的,無論用什麼辦法。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飛雲山莊的下人們便都是被喚了起來,自然是要接去找那個叫萍兒的婢女。
許成航一邊帶着人在山莊裡到處找,一般在心中暗自納悶,奇怪,山莊的守衛已經非常確定,昨天莊裡並沒有任何一個婢女出去,而且可以有一點也可以確定那個叫萍兒的婢女是不會武功的,她肯定沒有辦法躲開守衛的眼線,擅自離開飛雲山莊。那就說明,這個叫萍兒的婢女還在山莊內,可如果她還在,照着這個搜法,早就找出那個婢女了,怎麼可能直到現在都還沒消息?
“哥哥,怎麼樣了?有線索嗎?”許宓也是一晚上沒睡,神情看起來很有些憔悴。
許成航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這麼大的山莊,昨天她離開的時候總有人看到她了吧?”
許成航還是搖頭,“沒有任何人看到她從後山回來,自從她去了後山溫泉處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她了,好似她就在後山消失了一般。”
“這怎麼可能呢?”
“事實就是如此,我們的人在後山也是搜遍了每一寸,可就是一點發現都沒有。”
許宓聞言不由擔憂地道:“如果還是這樣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話,蔚王殿下肯定會通知官府的人的,到那個時候就由不得我們了。”
在蔚王的心中,自然是悅汐的性命爲重,他纔不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讓官府插手。
許成航亦是皺眉苦惱道:“真是奇怪了,這個婢女平常都是安安分分的,怎麼突然就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了,而且我已經問過了,她是孤兒,根本就沒有親人。只我們山莊給月銀就足以讓她過上不錯的日子了,她爲何要這般鋌而走險?”這事情似乎有些說不通。
就在許成航和許宓都在各自苦惱的時候,他們卻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正在跟其他人一樣搜尋任何有可能的蹤跡的僕人,這個僕人時不時朝他們這裡看,似乎猶豫着什麼一般。
知道許宓準備裡離開這裡,去看看溫悅汐的時候,在擡頭之間正好撞上這個僕人的目光,那僕人如同受了驚嚇一般,趕緊低下頭去,可是許宓卻沒有放過這個細節,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你,對,就是你,過來一下。”
原本正在低頭沉思的許成航聽聞自己妹妹的聲音,不由詫異地擡起頭來,正看到一個僕役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心中不由暗道:宓兒這是要做什麼?
那僕役來到許宓和許成航的面前,“小姐,你叫我啊?”
“你方纔那麼偷偷摸摸地看我們做什麼?”
“沒……沒什麼,其實我就是……”
“說話怎麼這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就直說。”說到這裡,許宓的心中忽然一亮,有些激動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
那僕役知道許宓問的是那個叫萍兒的婢女的事情,連忙擺手道:“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那個萍兒。”
“那你剛剛做什麼鬼鬼祟祟地偷看我和哥哥?”
“我其實是想說,如果少爺和小姐想要找人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因爲這件事畢竟牽涉到蔚王妃,萬一搞砸了,他下場也不知會怎麼樣。
“什麼辦法?”
“鎮上東頭鐵鋪有一個鐵匠叫二麻子,小的跟他很熟,知道他養了一條鼻子很靈的狗,曾經幫過人家把走丟的小孩兒給找了回來,而且還不止一次。還有,上次我的馬跑丟了,也是他養的那條狗幫我找到的,我想着,若是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可以讓那條狗來試一試,只要讓它聞一聞那個婢女的衣服,知曉她的氣味兒就行。”說到此處,那僕役又謹慎地加了一句道:“只不過能不能找得到就不一定了。”
要是找不到也不能怪自己吧,自己只是告訴他們有這個法子而已。
聽了這僕役的話,許成航和許宓不由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希望之色,“我覺得可以一試。”許成航道。
許宓也是點頭,“我這就去跟悅汐和蔚王殿下說。”
“我去稟報父親。”許成航說着,又是看向那個僕役,道:“你跟我來,等會兒你就帶我去找那個鐵匠。”
溫悅汐聽了許宓的話之後,不由點了點頭,“我覺得這個法子或許有用。”
段蔚予沒有開口,有沒有用得等到試過之後才知道,當然,他比誰都希望有用,這樣就能儘快把那個叫萍兒的侍女找出來了。
“等會兒那狗被帶來了,也來叫我一聲,我也想看看這法子究竟有用沒有。”
“好。”許宓一口答應,她自己也是很好奇,這狗的鼻子究竟能靈到什麼程度。
許成航此時已經快馬加鞭去把那個鐵匠以及他的狗帶回到到了飛雲山莊,那個鐵匠進到飛雲山莊之後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踏進這飛雲山莊的大門。
不過此時他也不敢太過出神,在來的路上,這位二公子已經跟自己說了,他們飛雲山莊讓自己過來的目的的,就是爲了找人。雖說自己的狗的確是幫人家找到過走丟的孩子,但是進到這山莊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次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周圍的這些人看起來好像都是有頭有臉的。也是,聽說這飛雲山莊的大公子近日要成親了,各路門派的掌門人都來賀喜,想來這些人就都是了。
只是,在自己面前站着的這個女子,看起來倒不像是江湖中人,柔柔弱弱的樣子,倒像是個官家的千金小姐。
“這就是你的狗?”
溫悅汐低頭朝着他手裡牽着的狗看去,此狗通體黑色,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倒也是炯炯有神。
“是,這是小的親手養大的狗。”
溫悅汐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旁的話。
這個時候,許成航已經吩咐下人去把那萍兒平常的衣物取了過來,那鐵匠看着架勢不由有些緊張,接過衣物的手都有些發抖。
不過心裡隱隱也有些興奮,如果這次自己能幫着飛雲山莊把人給找着,那自己以後的身價可就不同了,而且看起來這件事還非同小可呢。
那條狗見着主人讓自己聞這衣服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它有些興奮地搖起尾巴來,好似非常期待能幫自己的主人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待那狗熟悉了萍兒的氣味兒之後,那鐵匠拍了一下它的後背,道:“走吧。”
那狗兒也是聽懂了自己主子的命令,立刻就在地上聞了起來,許宓見狀又是憂心起來,整個飛雲山莊這麼大,要是照它這樣聞,這要聞到什麼時候去啊?旁人等得了,悅汐可等不了了啊。
但是憂心歸憂心,現在也沒有旁的辦法了。
許成航也覺得這樣漫無目的地讓這隻狗在這裡聞,實在是有些浪費時間,要是照這麼下去,只怕等到自己兄長的婚禮結束了,都不一定能得出什麼結果來。
他想了想之後,這纔開口道:“既然那婢女是在後山消失的,不如就去後山開始找吧。”
許莊主聞言點頭表示贊同,“那就從後山開始找吧。”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後山。”許成航對那鐵匠到。
然而,就在許成航話音落下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一直低着頭在地上聞的狗,此時卻是擡起頭來,朝着一個人狂吠,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溫悅汐就曾經懷疑過的郭紅羽。
郭紅羽也是被這狀況給嚇了一跳,臉色都有些發白了,下意識躲到自己父親的身後,帶着倉惶道:“它怎麼衝着我叫啊?”
那鐵匠的臉上頓時也有些過意不去,連忙拉住自己的狗,“亂叫什麼!”他這般斥責自己的狗。
但是溫悅汐卻並不覺得這是那隻狗的失誤,在場這麼多人,爲何這隻狗只衝着她一個人叫?這其中難道真的沒有隱情嗎?
“是啊,郭姑娘,我也想問這個問題,爲什麼這裡有這麼多人,這隻狗卻偏偏衝着你一個人叫?或許是因爲你身上有那個叫萍兒的婢女的氣味?”溫悅汐目光涼薄地看着郭紅羽。
而郭紅羽卻依舊藏着自己父親的身後,生恐那隻狗撲上前來撕咬她的模樣,口中委屈地道:“蔚王妃,我知道你丟了瓔珞生氣,但是你也不能血口噴人啊,我昨天進到山莊之後,就一直在房間裡呆着,我父親和哥哥都知道,若是你覺得我父親和哥哥是我的親人會包庇我的話,那你去問問當時在場的下人就知道了,我一直都在房間裡沒出來過,我怎麼可能跟那個偷了東西的婢女有關係,我身上怎麼可能有她的味道?!”
這時那郭紅羽的哥哥也是站出來,不贊同地看着溫悅汐,“蔚王妃,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可以頤指氣使,但是也不能胡亂給人添加罪名,我妹妹再怎麼樣,也不會貪圖王妃的一個瓔珞。”
溫悅汐聞言卻是淡淡笑了,“真是奇怪了,我只是說出我的一個懷疑而已,我也沒有說是肯定啊,你們何必這麼激動?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難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好奇嗎?爲什麼這隻狗在聞了那個婢女的衣服之後,只衝着顧姑娘一個人狂叫?我實在是想不通啊。”
“狗哪裡有的什麼準?要我說,這個法子根本就不靈。”
溫悅汐卻不再理會他們兄妹兩個,徑直對許成航道:“還是儘快找到萍兒吧,我覺得這件事或許是另有隱情,她大概真的不是貪圖我的瓔珞,或許這中間是出了別的什麼事情。”
而這個事情,大約是跟郭紅羽相關的。
誰知道她方纔臉上驚慌害怕的神色是因爲那隻狗衝着她狂叫,還是因爲她真的做了虧心事,怕被這隻狗給戳穿。
放下郭紅羽的事情暫且不管,他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儘快找到那個叫萍兒的姑娘,只有找到萍兒,這一切的謎團才能解開。
段蔚予和段映湛跟着許成航一起去了後山,而許宓則是留下來陪着溫悅汐一起,鎮魂石對於溫悅汐的影響的確是很大,雖然只是離開身邊一天,溫悅汐已經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許宓正陪着溫悅汐往她住的房間走,只聽得身後有腳步聲,好像是追隨她們而來的。
許宓轉身去看,心中不由暗暗訝異,這不是郭紅羽的父親郭掌門嗎?
“郭伯伯。”許宓輕喚道。
聽到許宓這樣喚來人,溫悅汐也是轉過身去,而那郭掌門此時正是看着她,眼神裡有些難掩的複雜,溫悅汐一看就明白他這複雜的心緒是因爲什麼了,爲了他曾經用心愛過的女子。
“郭掌門。”畢竟是長輩,溫悅汐也是朝他見了禮。
“方纔犬子和小女對爲蔚王妃多有冒犯,還請蔚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無妨。”溫悅汐淡淡道。
“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溫悅汐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有勞郭掌門關心了。”
溫悅汐並贊同郭掌門這樣的做法,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母親還有眷戀,誠然,他可以算得上一個深情的男子,自己的母親死了這麼多年了,他對她還是戀戀不忘。但他也是個薄情的男子,這當然是對他妻子而言。
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郭紅羽和她的哥哥見自己第一面的時候,就對自己充滿了惡意,顯然是跟他們的母親有關。
見溫悅汐態度冷淡,郭掌門的臉上有些尷尬,但是還是想透過溫悅汐的這張量去找尋當年那女子的一些痕跡。
“如果郭掌門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不等那郭掌門應話,溫悅汐就已經轉身而去,許宓見狀也是趕緊跟上。
看着她們二人走遠,郭掌門這才轉身離開,緩緩走回了他們住的院子,此時郭紅羽和她的哥哥都已經回去了,兩個人的臉上都是有着憤憤之色,只是郭公子的憤怒是實打實的,而郭紅羽則是裝的。
見着自己的父親回來,兩個人都是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父親。”
“父親這是去哪裡了?去見蔚王妃了嗎?”開口相問的是郭掌門的長子,也就是郭紅羽的哥哥,他的語氣很是不善,含着怒氣和質疑。
對於自己的父親,他們兄妹兩個從來都是很尊敬的,但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們卻都是非常不贊同自己的父親,所以在尊敬之外,難免有些芥蒂。
但是這種芥蒂,他們在平常掩飾得很好,這也得益於他們母親的不斷告誡,因爲擔心自己的丈夫會後悔,所以郭夫人一直讓自己的兩個孩子討好自己的父親,什麼都要達到父親的要求。
所以他們兩個很少會忤逆自己父親的要求,更不要說是頂撞自己的父親,就連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都是很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