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蝶香姑娘故意隱藏了,但是她看向段蔚予的次數卻是不少,雖然沒有旁的她的姐妹那樣赤裸,但是很顯然,她是想要得到段蔚予的青睞的。而且不知道她究竟是故意還是真的是湊巧,她以面紗遮面跳的那支舞,跟自己當初剛回到段蔚予的身邊時跳的那支,竟然出奇地相似。
更奇怪的是,那個老鴇的態度,當時她的花魁姑娘,她的搖錢樹被一個蒙面人給擄走了,可是她卻好似全然不在意,還能笑着去招呼他們。不對,準確地來說,是招呼段蔚予,她的一切殷勤都是衝着段蔚予來的,而他們幾個旁的人不過時候順帶。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知道段蔚予在他們幾個人中身份地位是最高的,僅僅是從外表來判斷的嗎?溫悅汐想,應該不是這樣。
“你覺得她是什麼時候盯上我們的?”溫悅汐好奇地看着段蔚予,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也許,從我們剛出現的時候。只是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判斷我們的身份的。”那支舞如果不是湊巧的話,那就說明,她在許宓了落水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並且判斷出了他們的身份,至少是自己的身份。
而事實上,段蔚予真正察覺出,自己有可能被人識出身份了,是在他們被安排在最好的觀賞位置時。因爲,縱然那蝶香姑娘是那間青樓的花魁,她應該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做出這樣的安排,而且被特殊安排的只有他們六個人,想讓老鴇同意的話,必須有足夠的理由,或者是,有足夠的理由讓那個老鴇相信他們身份特殊,這一點光憑衣着穿戴是不足夠的。這也就是,當時爲什麼他跟溫悅汐兩個會對視一眼的原因,他們都是想到了這一點,想到了這個蝶香可能是另有所圖,方纔不過是故意接近他們。
而且,在那蝶香姑娘被擄走之後,那老鴇出來見他們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問一句他們的身份,這很不符合常理,除非她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不必再問。
正是因爲考慮到這個,所以段蔚予才悄悄給自己的暗衛做了手勢,讓他們跟上段映湛,因爲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如同他跟悅汐猜想的那樣,那這突如其來的蒙面人也必有蹊蹺,只怕有什麼陰謀在裡面,讓暗衛跟上去也能放心一些。
結果,不出段蔚予所料,這件事果真是有陰謀的。不過,這個陰謀顯然是不能得逞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們來小小利用一下。
此時的段映湛的確是在天香樓裡,而且是在那蝶香姑娘的房間裡,他不是不想走,只是不明白蔚皇叔讓暗衛傳達給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如果想贏回許宓的心,就暫時守着蝶香,等着她來找你?
守着蝶香,跟贏回許宓的心有什麼關係?段映湛坐在這裡有些侷促不安,而此時那蝶香正被她的婢女抱在懷裡輕聲安慰着,段映湛只掃了一眼,便果斷移開了目光,也不知這位蝶香姑娘是不是習慣了,她難道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衣襟已經散開了嗎?她的婢女也不提醒她一下。
段映湛心中有些煩躁,真不知道皇叔是什麼意思,不過眼看着天色都晚了,自己若是再在這裡呆下去就真的說不清楚了。耳邊聽得樓下已經是人聲鼎沸,因爲今兒個白日裡弄的那一番架勢,今晚這天香樓的生意很是不錯。
白天那些人還以爲自己是賺了便宜,不用花銀子就能看到天香樓裡的姑娘,其實人家就是用這個來饞你呢,見着第一回就想見第二回,心中癢癢,就像做壞事了。
不過對於這百花樓,段映湛卻是看不上眼的,之前的京城的時候,跟那些個京城子弟玩玩鬧鬧的,也一起去過青樓,不過他們去的那些青樓可比這雅緻多了,那裡的姑娘也是能彈會唱,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嬌貴。這廂一對比,就連這位花魁姑娘,也是太豔俗了些。
段映湛之前在京城的時候,都沒有碰過那些勝過千金小姐的青樓女子,更不會對這個蝶香動什麼心思了。不過這個蝶香不僅才貌不過關,顯然也欠缺了看眼色的本領。
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就可以看出段映湛此時已經在忍耐了,如果不是皇叔讓暗衛傳來的那明明奇妙的話,他纔不會在這裡停留那麼久呢。
段映湛暗暗在心中下了決定,算了,不管皇叔是什麼意思,自己都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於是段映湛當下就站起身來。
一見着段映湛起身,那蝶香姑娘就語帶哀婉地道:“公子是要走了嗎?不能再多留一會兒嗎?奴家實在是害怕得很,若是那個人再回來……公子能再多陪蝶香一會兒嗎?”
段映湛縱然再怎麼遲鈍,也明白這蝶香姑娘的意思,而且他早就看出來了,這蝶香似乎有意要將自己留下,還故意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悻悻可憐之態。
說實話,他都想要開口勸她別再裝了,她這是白費功夫,對自己沒用的,但是一想到,人家今天白日裡畢竟借了一副給宓兒,算是幫過他們,自己這般直接說出來,未免上了她的顏面,而且今日的事情,她的確是受驚了。一想到這裡,段映湛也便是作罷了。
不過他可真的沒有心情再陪她在這裡耗下去了,於是就對那蝶香姑娘道:“姑娘,你聽聽看,這裡人聲鼎沸的,不會有事的,眼看着天色已經晚了,我這就要回去了。”
那蝶香見段映湛去意堅定,心中一橫,便是從牀上起身,徑直攔在段映湛的面前,“公子,請留步。蝶香今日被歹人擄走,差點被侮辱,全靠公子相救,蝶香願做牛做馬回報公子的恩情,只求公子能留蝶香在身邊。”
說這話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跪在了段映湛的面前,她知道自己這個角度定是柔弱如嬌花,而那高聳的風景也定是能被眼前的男子收入眼底,她知道自己該以何種姿態面對男子,更能讓衙門動心。
但是她這樣的姿色的女子,在段映湛的面前,卻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的。此時聽到她這樣說,段映湛已經是心生厭煩,他已經猜到這女子在打什麼主意了。
“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回報就不必了,我身邊不缺奴婢。”
奴婢?跪在地上的蝶香聞言不由心中暗恨,我做這一切可不是爲了做一個奴婢而已,至少也要是妾室才行啊。
不過,更奇怪的是,既然他對自己沒什麼心思,那爲什麼還要在自己的房裡留這麼長時間?乾坐着玩兒啊?
可是段映湛不會等她想清楚,自己就已經動身往外走了,那蝶香見狀,只能孤注一擲,整個人上前撲到他的身上,伸手從他的後背攬了過來。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事情就是這麼巧,偏偏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進來的還是一個熟悉的人,正是急急趕來的許宓。
“姑娘,這位小姐說……”那帶着許宓進來的婢女看到這狀況也是一驚,立刻知道自己來錯時候了,方纔不是說這公子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在這裡坐着嗎?她還以爲這時候帶人過來不會有什麼事情呢?
段映湛當下也是懵了,片刻之後才意識到那蝶香姑娘還在抱着自己呢,立刻就衝着許宓解釋道:“宓兒,你聽說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許宓當下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股怒火,簡直要把所有人的一切都給燒燬,拿在手裡原本要還給那蝶香姑娘的衣服,此時一下子砸在了段映湛的身上。
“好你個段映湛,我還說,怎麼這麼久了,你還沒回來,我還以爲你是出了什麼事情呢?原來是在這裡溫存呢?倒是我自己蠢,白替你擔心了,我怎麼就這麼傻啊?”
段映湛一下子甩開那蝶香的手,對許宓道:“你聽我說,我可以發誓,我一直都只是坐在這裡,什麼事都沒做。”
許宓卻是指着那蝶香道:“你這叫什麼事兒都沒做?你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你再看看你們……”
那蝶香原本就是要勾引段映湛的,所以衣服故意弄得鬆鬆垮垮,裸露出大片的肌膚,可是她沒有料到,段映湛對她這一招並不怎麼感興趣,此時倒是叫許宓誤會了。
不過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倒好像是人家正室找過來了,可是自己白日裡明明試探過了,這個女子還沒有成親,所以說,他們兩個是一對有情人,卻還沒成親?
既然沒成親,在這裡擺什麼正室的架子?
蝶香當即就委委屈屈地開口道:“姑娘,你別怪這位公子,是我太害怕了,讓他留下來陪我的,我們兩個真的什麼都沒有。”
可是她這個姿態太叫人誤會了,越是說什麼事都沒發生,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許宓看到她這個嬌嬌弱弱的樣子,心中的火燒得更旺了一些,段映湛,好你個段映湛。
當下,二話不說,許宓就衝着段映湛揮出拳頭來,段映湛沒有預料到許宓會突然對自己動手,當下也就堪堪抵擋起來。
許宓的功夫自然是比不上段映湛的,所以段映湛應付得不算狼狽,在應付着許宓的招數的同時,他還有閒心在這裡瞎想,此時他有些明白皇叔爲什麼要讓暗衛給自己帶那樣一句話了。
這幾日宓兒對自己都是不冷不淡的,自己想要說什麼,都是被她岔過去,那天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她還是在故意迴避自己。
而這一次,自己從來沒有見宓兒發過這麼大的火,很顯然對於自己跟這個蝶香共處一室的事情,她顯然是被惹惱了,至於這惱火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吃醋了。
這麼一想,段映湛的心裡又是高興起來,應付起許宓更是跟她玩耍一般,他既要應付許宓這兇狠的攻勢,又要小心不要傷着她,雖然吃力些,但是心裡卻是高興的。
而此時一心生氣的許宓看到段映湛還在笑,心裡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笑什麼?”
“我高興。”
“有什麼可高興的?”
“宓兒,你吃醋了是吧?”
“胡說八道,誰吃醋了?”
“別不承認了,宓兒,我從來沒見你發過這麼大的火兒。真的,宓兒,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什麼都沒做,不信的話,等回去之後,你可以問問悅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