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這裡!”小騷包顫微微的伸出手一把抓住沈陵酒的腳踝,腦袋頂着一頭青草從土坑裡冒出來,“爲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大一個坑啊?”
“額……這裡之前放了一尊石獅,我覺得大晚上的從這裡過有些瘮人,便找人搬走了,目前還沒找到合適的物件放這裡……所以……”
“喔,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們挖個坑準備埋點什麼……”
“你話本子看得太多了!”
小騷包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伸手去拉沈凌酒,“阿酒,今日我來是惹你不開心了麼?”
看着他滴溜溜的大眼睛,沈凌酒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動容,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沒有,只是想到文璽要娶妻了,不知該替他高興還是難過。”
“阿酒,你還有我!我不會爲了別的女人拋棄你!”
沈凌酒看他一眼,不再說話,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近來她瞧見司行儒在書房看得多半是邊關的軍情奏摺,今日小騷包又這樣說,看來邊關確實生了變故。
飯桌上,小騷包看着盤子裡的鯽魚遲遲不敢動手,他一臉天真地望着沈凌酒,“皇嬸,宮裡都是宮女幫我挑刺的……”
“眼下這裡也沒有宮女,這魚……”
“嗯?”
“你就別吃了。”說着沈凌酒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將一整條魚端過來,自顧自的吃着。
小騷包眨了眨水霧霧的眼睛,又指着四喜丸子道:“宮裡吃丸子,都是宮女吹涼了,再給我吃的。”
沈凌酒素來不愛吃丸子,猶豫了一下,夾了一塊在他碗裡,“涼了就可以吃了,吹了會有我的口水的。”
小騷包幾乎絕望,“皇嬸,我要喝湯。”
“喝啊……”
“宮裡,宮女都是親自試了溫度在喂本皇子的,譬如像這樣……”
“啊,沒看清楚……”
“像這樣……”
“還是沒看清楚!”
“這樣……這樣……”
幾分鐘後,小騷包打了一個嗝,湯碗已經見底了!
小騷包幾欲哭出來,最後他又夾了一塊豆乾,“皇嬸,你都不給我試毒,萬一我被毒死了,你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沈凌酒望着他,好有道理的樣子,簡直無法拒絕!
“皇嬸,這種菜他們都是這樣餵我的……”
說着小騷包便趴在沈凌酒懷裡,嘴裡含了半截豆乾,嘟着嘴,朝她湊過去……
一屋子的侍女都瞪圓了眼,屏住呼吸,難以直視。
看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豆乾……
沈凌酒側頭,便看到藍安行袖着手,滿眼事不關已的清涼。侍女們則是瞧稀罕似的期待沈凌酒制服九皇子。
青葵站在一旁幾次忍住將小騷包踢出去的衝動,若不是沈凌酒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保不齊青葵已經罩麻袋將他揍一頓了。
豆乾在她脣邊一釐米的地方,被沈凌酒的筷子夾住,又塞回小騷包嘴裡,才道:“放心吧,府裡的飯菜端上來之前都是被查驗過的。”
“萬一呢?”
“萬一?”沈凌酒瞧着他氣得發青的臉,笑道:“萬一你一不小心薨了,反正除了文璽也沒人知道你來了這裡,到時候本王妃一不做二不休……方纔後院那個坑你看到了吧,我只要填個土,就萬事大吉了。”
小騷包成功被唬住,半天握着筷子沒動靜,後面再也不敢造次,悉悉索索的扒了飯就嚷着要沐浴睡覺。
小騷包進去沐浴後,沈凌酒問藍安行,“宮裡可有傳來消息?”
藍安行淡定如常,“沒有。”
沒道理啊,按理說文璽肯定支會了宮裡的人和昭王纔對,何以這些人這麼放心小騷包在府裡,這樣子要是常住下去,沈凌酒不禁打了個冷顫。
“王妃在擔心什麼?”藍安行終於不在欣賞月色,回眸問她。
“上次畫溪苑你也在場,當時小騷包被黑衣人劫持,害得我差點豁出老命,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是誰?”藍安行似乎已經猜到了,他臉色一白,卻是不敢說出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皇上。”沈凌酒聽着裡面洗澡的動靜,道:“皇上本意是想治昭王小皇子被挾持的罪,不料被我撞上,刺客只知道要劫持小皇子,估計刺客書讀的不多,演戲演過了頭,劫持理解成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竟要帶着小騷包去死。不過當日若沒有我的攪局,此事說不準就成了,小騷包不會有太大危險,如今……我就怕皇上又來這一招,真是不勝其煩。”
藍安行聽了半天,總結道:“所以要多讀書,你看這刺客就是吃虧在文化上。”
沈凌酒瞪他一眼,“今晚嚴防死守,明早便讓王爺送他回宮。”
“是。”
藍安行轉身去安排了,沈凌酒聽着屋內戲水的小騷包,悶悶的轉過頭,遊手好閒之際,便聽到裡面傳來小騷包不滿的聲音,“皇嬸……皇嬸,進來伺候我洗澡!這些個奴才真是蠢死了!”
沈凌酒仰天長嘆一聲,上輩子她一定是撅了他的祖墳,此生纔有此冤孽。
她挽起袖子,推開門走進去,屏風後,一室氤氳中,小騷包背對着她,光着像饅頭一樣的白屁股,見她進來了,他竟然也知道害羞的蹲進木桶裡,樣子十分羞澀,“皇嬸……你……你適當的溫柔些。”
沈凌酒瞟着他啥也沒有的身體,萬念俱灰,隨手取過澡帕,便洗刷起來,小騷包扒在浴桶邊緣,隨着她的搓澡,叫的比海邊的浪還要浪,“嗯哪嗯哪……”
沈凌酒手下的動作一頓,語重心長的教育他,“作爲一個男人……”
“嗯?”小騷包臉上竟然起了紅暈,羞澀道:“怎麼樣?”
“是不能這麼騷的!”
小騷包:“……”
室內的一干侍女都忍不住抽笑起來,小皇子覺得他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一張臉像熟透的蘋果,控訴道:“皇嬸,你不愛我了。”
沈凌酒用汗巾胡亂給他擦了擦臉,“我當然不愛你,我愛的是你皇叔。”
“哼,皇叔有什麼好?今日宮中飲宴,他喝了舞姬敬的酒,還偷偷看了赫連府那個小姐姐。那個小姐姐又沒皇嬸好看……”
沈凌酒眯了眯眼,“宮中爲何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