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還尿牀嗎?”沈凌酒顯得十分緊張。
小騷包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他渾不在意的打了一個哈欠,“若是阿酒伺寢,我便不會尿牀,所以阿酒你千萬不要半夜跑了。”
“你皇叔在的時候,讓你爬牀嗎?”沈凌酒將他凌厲的盯着。
“不讓,他素來不是我親皇叔,爬他的牀他會眼也不眨的打死我!”小騷包說着又打了一個哈欠。
“我瞧着他挺在意你的,竟捨得下毒手打死你?”沈凌酒不懷好意的看着他。
“自然會,當初年少不懂事的時候,我瞧着他生的美,和我又有幾分相似,便叫他爹爹,差點沒被打死!”
沈凌酒:“……”
“哦,當時我父皇聽到這句話時,跟你現在的表情一樣,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沈凌酒:“然後呢?”
她幾乎可以依稀感受到當時腥風血雨的氛圍,爹這個東西是可以亂叫的麼?還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這小傢伙沒被打死真的是……
不等沈凌酒想完,小騷包便道:“然後?然後我母妃便一臉緊張的同我父皇解釋,還裝作要跳御池的樣子,以證清白,本來這都沒什麼,結果皇叔說了一句話,就讓我母妃真的跳下去了。”
“你皇叔說了什麼?”沈凌酒往懷裡一摸,想掏一把瓜子,聽故事,無意間卻摸到了小騷包放在她腰間的爪子,她一巴掌下去,小騷包不鬆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皇叔對我母妃說,你站在池邊也看不清自己的尊容麼?醜人憂天。說完,我母妃似是覺得羞辱便跳下去了。”
沈凌酒想了一下小騷包的母妃不就是陳貴妃嗎?陳貴妃的姿色還可以啊,不過比起自己是遜色了那麼一點。
“阿酒,我跟你說,我懷疑皇叔纔是我爹爹,還有一個原因,還是鐵證!”
沈凌酒眼皮一抖,大氣都不敢喘,眼神糾結成一團,“你且說來聽聽。”
“明日再說吧,我好睏。”
小騷包說睡就睡,一點也不含糊,縱然她揚言要把他扔出去也不見他轉醒,這時青葵進來道:“小姐莫要聽他胡言,這九皇子若真不是皇上的,皇上豈會留着至今?皇上又不缺兒子!”
“你們是不是在他喝的湯碗裡放了迷藥?”
沈凌酒將小騷包的被子蓋好,看着他香香地睡着,呼吸如緩緩的風,滑溜溜的臉蛋白裡透紅,長睫毛像蝶翼輕輕顫動着。
“是。”青葵垂了垂眼睫,主意是藍安行出的,藥是她下的,青葵面有愧色的道:“我怕他晚上不安分,所以就……放了一點點。”
“回房睡覺吧,下次別放了。”
“是。”還有下次麼?下次她一定多放點!小姐真是太心軟了!
青葵開門出去時,回頭看了一眼給小騷包打扇的沈凌酒,直嘆氣。
“這還不到幾分鐘就出這麼汗,這傢伙是不是水做的!”
青葵出去輕輕關上門,門口的滄九嘴裡叼了一根狗尾巴草,見青葵出來,有些吃驚,“那小東西睡了嗎?不對……你不會讓小姐一個人照顧那個毛孩兒吧?”
青葵白他一眼,“放心吧,小屁孩睡死了。”
“睡死了?”
“沒有什麼是一包迷藥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包!”
滄九:“……”
看着青葵最後那冷幽幽的眼神,滄九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果然最毒婦人心啊!所謂蛇蠍美人,但凡美的……都不好惹,沒一個省油的燈!
小騷包睡後,沈凌酒哆哆嗦嗦的下牀,將屋裡所有的小冊子都找了出來,一共十二本,她愛不釋手的虎摸着,良心發現,她已經長偏了,不能將小騷包也帶偏,她索性找來火盆,開始燒書,一邊燒一邊哭,一邊覺得自己真的很偉大,好吧,其實是盆裡的火苗和青煙薰得她老淚縱橫,她害怕小騷包說漏嘴,司行儒剝她的皮,只好忍痛割愛,銷燬證據!
奈何無人傾訴,只能滿懷心事地把書燒了,她在心底吶喊,她燒的不是書,而是藝術,是畫家風騷的靈魂,是千金散盡的孤本!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神情漸漸有些飄乎。
她傷心欲絕的燒着,燒着燒着……
她忽然感覺有人走到她身後,氣息還很近。
不等她回頭,司行儒已然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火盆裡的灰燼,意興闌珊的問:“燒的什麼?”
沈凌酒嘆氣:“我這燒的大約是寂寞吧……”
“你如何寂寞了,說來聽聽?”司行儒站在火盆面前,盯着灰燼,似要看出一朵花來。
沈凌酒心虛的瞟了一眼,她不信燒成了這個鬼樣子,他還能認出是小冊子!口吻便張狂了起來,“王爺日日應酬,溫軟香玉,左擁右抱,自然是不能是體會妾身幽居空閨,寂寞如雪的日子的……”
他的表情有些凝固,負手,不鹹不淡地道:“王妃如此寂寞……!”
“嗯?”難道他要補償自己?沈凌酒一臉期待的看着他,不料他思索了一番,說的卻是:“本王怎知你不是紅杏出牆,在燒通情的信件?”
“嘶……”
沒想到他會倒打一耙,如今火盆已然是堆灰燼,死無對證……沈凌酒唏噓了一下,站起身,叉腰仰視他,“所以……王爺最好不要老往外跑得人影兒都瞧不見,要時常回府看看自家紅杏是否尚在,王爺說是不是?”
司行儒伸手攬過她的腰身,她這副刁鑽的表情,冷豔的口吻讓他忍不住想要征服她,看着他漸漸晦暗的眸子,沈凌酒心裡“咯噔”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下一刻,司行儒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在離他眉眼只有一寸的距離停下:“想本王明日帶你出府去玩嗎?想吃御宴樓的香酥雞嗎?告訴本王……”
她想是個有腦子的都會點頭,所以沈凌酒趕緊點了頭。
“很好,告訴本王,方纔你燒的都是什麼?”